我醒来时,觉着身上暖烘烘的,太阳果然照在屁股上了。
整个洞里亮堂堂的,八月的阳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我正要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已象八爪鱼似的扒在黑无常身上,我吓了一大跳,才想起昨夜给他取暖的事,希望他没醒,否则糗大了。
我赶紧抬起头,却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唉,我运气不是一般的霉,他不知看了我多久。
黑无常轻咳一声,眼睛移开了。脸似乎有点红。脸红好啊,说明有血色,精神焕发。这厮恢复得不错。
我站起身来,才知道他脸红的所在,
我身上的衣裙凌乱,外衣没了,裙角也被撕去贴他的额头了,里裙紧裹着身子,曲线毕露,上面还沾满枯草泥巴。妈呀,我一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而且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糗。
黑无常看我急得都快哭了,又轻咳一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气呼呼地扯过盖在他身上的外衣,蹬蹬蹬跑出洞外,他还在身后不要命地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跑了一会,我才停下来。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我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在现代,吊带衫,超短裙我都穿过,还不是大把大把地露。现在不过露了一小截腿,少了外裙而已,怎么这么窘,看来时空不同,观念也改变了,我呵呵傻笑了两声。
不管怎么说,黑无常总算捡回一条小命了,我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刚才的尴尬烟消云散了。
这才发现我们处于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中间清泉细流,清澈见底,两旁芳草茵茵,柔软如毯,远处高大的是枫林尽染,中间有无数叫不上名来的绿树,有些还挂着红色的果子,娇嫩欲滴,仿佛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幽静而绚丽。
太美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拉起裙子轻轻地转了几圈,然后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好不惬意呀。
突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我这才发现有点饿了。
我随手摘了一颗红果子,一尝,居然甘甜可口,一点生涩都没有。又连吃了几颗,然后摘了一把,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黑无常还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见我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含笑道:“不生气了吗?”
他不说我已经忘了,一说我又想起之前的狼狈样,脸蹭地红了!
我冲上去,捶了他一下,说:“以后不准再提了。”
黑无常应声倒下,我这才想起他重伤方愈,身体还很弱。
连忙扶起,把手中的果子喂给他吃。
周围的环境我也熟悉了,饿了可以吃野果,小溪边上居然还有几棵荷花亭亭玉立,我采了荷叶装水喂给黑无常喝。我自已也收拾了一下,衣裙擦干净了,脸也洗了一把。还拿块撕掉的裙角给黑无常也擦了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黑无常,可能对他也没敌意了,发现他还挺帅的,鼻子直而挺,如刀刻一般,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整个轮廓棱角分明,虽然比不上杨仪之的俊美清逸、风度翩翩,却有一种坚毅令人安宁的魅力,尤其那个不轻易露出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黑无常扑哧一笑,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我盯了他很久了。
我怎么了,天天对着哥哥,我还以为对帅哥免疫了呢!
这要给杨静知道了,一定会笑破肚皮。我不是老自称不近男色,百毒不侵吗?
别人穿越喜欢的不是皇帝就是王爷,怎么我偏偏会喜欢上一个侍卫,看来我眼光还真不敢恭维。
喜欢就喜欢了,谁怕谁,不过好象、好象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请问贵姓?”很好笑是不是,这么久了才想到问他的姓。谁让他以前老和我做对。
“你暗地里不是一直叫我黑无常,我很黑吗?还是长得象无常?”他淡淡地说。
糟了,给他知道了,我尴尬地咳了好几声:“那个,嘿嘿,你听错了,我一直叫你侍卫哥哥的,不过老这么叫也不是办法,在宫里这么一叫起码也有几千人应的,你也不想的啊,嘿嘿。。。”
“鄙姓王。”
晕倒!身为侍卫也罢了,还有个这么普通的姓!(某铃:姓王的XDJM们表砸我!众人:砸死你活该,姓王有什么错!)
不会叫什么王五吧。(王五:砸,叫王五有什么错!)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还很配合地回答:“王。。。无。。。”我抓狂,他真的叫王五,我不活了,喜欢一个侍卫,还叫王五,还好没拎把大刀。(大刀王五:我砍死你,我哪里得罪你了。)
“王。。。无。。。常。。。”
我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他真的叫无常,我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好,我太有先见之明了。以后也不用改,省下一个黑字就行了。
“无常,无常。”我笑嘻嘻地把名字嚼了几遍。“问你个问题,传说中遇见白无常者"活",遇见黑无常者"死",那么同时遇见黑白无常呢?”
无常无奈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
“吓得半死不活呗,哈哈。”
无常也忍俊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舒畅,有如阳光四射,连我也被感染了,捧着肚子笑起来。
笑了半晌,我对他说:“有没有人对你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无常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是笑得少,以前都是阴恻恻的无常相,没有笑容,没有温度,有人夸他才怪。
“那以后要多笑哦。”
“好。”说到做到,立刻对我微微一笑。
要命,无常显然不知道他这个微笑对我的杀伤力,我立马有种眩晕的感觉,连忙移开了眼睛。
无常见状又是微微一笑。
一天过去了,无常恢复得不错,可是由于失血过多,身子还是很虚,全身无力,我们根本无法翻山越岭出去,只好等无常恢复了再说。
红果子是好吃,可是一天没进一点粮食肉类,红果子越吃越饿,搅得肚子发慌,再说没吃肉也不利于无常体力恢复。
趁无常静坐调息的时候,我悄悄溜出去,山谷里常看到有鸟类小兽的,去打一只烤来吃。
山谷斑鸠野兔是不少,可是我一没轻功二没内功,那些斑鸠一见我靠近就扑腾扑腾地飞走,然后在不远处停下,示威似地看着我。旁边跑出只野兔,我扑上去,野兔没抓到,自已扑了个狗啃屎。我恨恨抓了把石头,朝斑鸠扔去,偶有一两个石子扔中,也是力道不足,不疼不痒的。我从没象这个时候那么羡慕那些飞花摘叶伤人的大侠。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意外的在一个小水潭里发现有鱼,于是又振奋起来,和鱼做生死搏斗。
当我出现在无常面前,他看到的是这么一副景象: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全身湿淋淋,水滴滴答答往下滴,身上满是泥泞,一条大鱼在她怀里扑腾,嘴里却兴高采烈地叫着:“有鱼吃喽。”
无常眉头皱起来,飞快地掏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火,然后黑着脸对我说:“快脱衣服。”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他不是要非礼我吧,我魅力这么大?!
“快脱,不要我说第二次。”无常生气的样子还真吓人。
无常用几块木头搭了个架子,说:”衣服搭在这上面烤干,快脱,再不脱我就帮你脱了。”说罢背过脸去。
我脸烧起来了,赶紧除下衣服,坐在火堆边烤着,已经入秋了,穿着湿衣服一会就会感冒。
我心里不停地保佑衣服快干,否则无常回过头了就糟了。还好无常一直危襟正坐。
这情景有点尴尬,只有火劈劈啪啪地响着,还有衣服水气蒸发的滋滋声,一时间两人竟无言。
“好了。”我穿上衣服,低声说,有点别扭。
我去摘了片荷叶,把鱼包好,放在火上烤,无常也不说话,眼睛盯着火,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鱼焦了。”只听无常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鼻子闻到股焦味,这才从遐想中回过来,赶紧把鱼从火上撤了,抬头看到无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为什么我老在他面前出糗。
我拿出刚才采的果子,这果子还没成熟,奇酸无比,挤了几滴在鱼身上,以前去餐厅吃烤鱼常配有一片柠檬,这里没盐,酸果汁是唯一的调料了。
味道还不错,有荷叶的清香,酸果汁配烤鱼也恰到好处,除了,鱼是焦的,我勉强吃了两口。无常倒是吃了不少,我看他皱着眉吃,伸手就去夺:“别吃了,下次再烤。”
无常没理我,把鱼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擦擦嘴,说:“以前你说你给你哥哥做了两道震撼的菜,现在我相信了。”说完又笑。
我敢打赌这两天无常笑的比以前两年笑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