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黄道吉日,也是大周国大喜的日子,京城的主街道都张灯结彩,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大周很久都没有什么喜事了,边境的战争自从开国以来一直没有停息,可以说自从太子大婚之后就再也没有皇族人员的婚嫁,就连公主的出阁都没有。
但今天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大周国的二皇子和四皇子同时娶亲。两支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浩浩荡荡的的分别从城南和城北绕城一周,鞭炮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吵醒了多少人的清梦。看着盛大的迎亲队伍,沿街的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看,不愧是皇家的迎亲队伍,跟当年的太子迎取太子妃相比都不相上下呢。
“是呀是呀。”
“林家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不是喜欢二皇子,怎么现在嫁给了四皇子。”
“嫁给谁都是便宜她了,就她那样的女人,二皇子怎么受的了?”
“不过四皇子是咱大周的恩人,要是没有他替我们档下外族的侵略,恐怕咱们太平日子早就没有了。”
“是呀,看看四皇子,小小年纪就靠着军功封为镇安王了。”
“听说二皇子取的是一位宫女,前些日子,宫里起火,这姑娘至今还昏迷不醒,即使如此,二皇子还是执意要迎娶这位姑娘呢。”
“二皇子好深情啊。”
百姓的话语大都是一些羡慕的语气,但是酒楼上就是另一幅光景了。今天有钱上酒楼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至少混着一官半职。皇上昨天下旨,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所以放假一天,人多了聚在一起,终究免不了一顿闲谈。说是闲谈,更类似于一种对朝政的分析。
“不知皇上的赐婚是什么意思,这林家千金喜欢的是二皇子,可是人尽皆知,怎么会赐婚给四皇子,四皇子不是一直钟情于那死去的郑太傅的女儿郑绪岚?”
“皇上的意思不是明摆着,皇上当年最喜欢的妃子是谁,你们入朝晚不知道。”
“是谁?”
“是云妃,如果不是云妃死的早,还有云家的实力被莫名的挤压,皇上本来是想封云妃为后的呢?“
“那四皇子怎么小小年纪就被给送去了边关。”
“唉,你也在官场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长?”
“你想,云妃死后,云家又遭人迫害,迅速的衰败下去,这小皇子留在宫中不是死路一条吗?现在的皇后能容得下四皇子?”
“皇上可真是高,就是这一招,不但保住了皇子的命,现在皇子回来,边疆的战士可都是四皇子的人,皇子现在即使没有云家撑腰,也不敢有人动他。”
“现在皇后和皇上的矛盾那是由来已久了,皇上让林千金嫁给四皇子,明摆着就是让林丞相支撑四皇子嘛!”
“你想公孙丞相是皇后的哥哥,怎么也是向着太子的,现在,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照这么说,将来谁登基还是一个变数呢!”
“不管是谁做皇帝,都不可能是二皇子。”
“嘘嘘,别说啦,这些话不可以随便说的,要是让人听了过去,咱可是杀头的罪过。”
“对,吃菜,吃菜。”
“兄弟们,咱要小心,千万不要站错了位置,不然的话,一辈子都有苦头吃。”
临窗,韩尚水的神色依旧不变,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瞟一下角落里的一个独自品酒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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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轿内,到处都是大红的颜色,红色刺伤了寒烟的眼睛,这样的喜庆?,与世隔绝般的坐在轿内,外面是羡慕也好,是嘲弄也罢,都与她没有关系,充斥在她耳中的只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昨天回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心情不好出去散步,在山里迷了路,是王爷给送回来的,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估计林大小姐平时也是这样的脾气,所以夫人凤凰也没有问太多的话语,只是,微笑着说回来就好。至于林丞相,好像压根就没有过问这件事情的意思。
这一点让寒烟觉得非常的奇怪,似乎林丞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在乎自己的女儿。林府中有一些事情怪挂的:奇怪的父女关系,夫妻关系。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也没有这个必要。
寒烟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这个世界还真是非常的可笑,多么荒唐的两段婚姻,实在是可笑之极。
京城说大也不大,只是绕着主街道走一圈在平时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今日却走得格外的漫长,每经过一处有头有脸的人家就会落轿,有人前来贺喜,整个行程是异常的慢。
在轿子里晃晃悠悠,滋味并不好受,至少寒烟是这么觉得的。
就像现代的每一给女孩子渴望披上雪白的婚纱,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也是对新娘的喜轿充满着期待,但是如果嫁衣不是为心爱的人所披,如果花轿不是为爱你的人而蹬,那么这一切只是外在的形式,纵然气派又如何,纵然引人羡慕又怎样,只不过是日后在回想起来时候,更加的讽刺罢了。
寒烟手中紧紧握着的不是凤凰临别前给她的手镯,而是李谛的那块玉佩,昨天李风影将她甩出去的时候,寒烟不备,手中的玉佩当即就碎成了两半。李谛啊,李谛这辈子,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了,就像是这玉佩,碎了,再也圆不了了,夫人说这是命。
忽然间轿子一停,这和之前的停不一样,感觉整个队伍的方向都偏离了,就连队伍的鼓乐声都停止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寒烟的心一动,停止了胡思乱想,也不顾之前媒婆和夫人的叮嘱,掀起盖头,打开轿帘,反正她现在扮演的不是刁蛮任性的林家大小姐嘛。
原来李风影的花队和李谛的花队相遇了,按照长幼有序的自古定论,即使是被封为王,李风影还是要给李谛让路的。
掀开轿帘的那一瞬间,寒烟觉得她的呼吸快凝固住了,是李谛,李谛,看着李谛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寒烟浑身的鲜血好像凝固住了一样,四肢百骸都没有了知觉,不知是悲还是喜,只是那样呆呆的,痴痴的看着李谛。
今天的李谛终于脱去了一身白衣,换上火红的新郎官的衣服,这样热烈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也是这样的好看,就连平时苍白的脸色,今天也带出一些的红润,看来他过的很好,没有出事,没有出事,寒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样的李谛,寒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李谛一点一点的走进她,走进她的眼里,心里,骨髓里。
近了,近了,好想对李谛大声的喊:“李谛,我是寒烟,你的烟儿在这里。”但是自己如何能这么做,看着这样的他,寒烟该心满意足了。
从前寒烟最不屑的就是电视剧中的经典情节: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得不到所爱,哪里会幸福,得不到就放弃,不然毁灭也好。但是现在寒烟有一些的明白了:就像现在的她,不能嫁给李谛,看着他平安无事也是很好的。
李谛,你的笑容,不再是不达眼底的面具,今天我在你的眼里看见了你的心,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同样的爱着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坐在马上的李谛心情也是无比复杂的,自从烟儿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够醒来,太医一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烟儿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李谛的妻子,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我一定会带着你遍访天下名医,我用一生的幸福起誓,一定要让你醒过来!
沉思之间,感觉有一股热烈的目光注视着他,顺着直觉看去,是林涵嫣,不知为什么,平时看见这张脸,都会觉得非常的讨厌。今日却觉得林涵嫣的目光是那么的熟悉,要不是知道烟儿现在昏睡着,他几乎会以为遇到烟儿了,这样熟悉的,李谛只是匆匆的撇过寒烟,就心虚的转过头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的心虚。
看见撩起的轿帘,成何体统,媒婆急忙拉下,不断的告诫:不可以擅自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今日夫人陪嫁丫鬟和嬷嬷都是宫中资格甚老的嬷嬷。
与李谛擦肩而过,寒烟早就透支了所有的力量,颓然放下轿帘,混合着胭脂,一滴血泪落下,隐没在大红的喜袍之中,无踪无影。
握着玉的小手,不知不觉中,被破碎玉块的尖端划破,却毫不知觉,再次打开轿帘的时候,李风影的高头骏马挡住了寒烟所有的视线。
这是诀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