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没想过如今这种光景,只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竟微微有些不适应。
一向谨小慎微的他,终还是输给了太子,输给了父皇。
“爷,下人都走完了,回屋歇歇吧。”苏年锦递给他一盏茶,轻道,“宫里来了信儿,说太子保住了,只是还没醒,再等等看。”
“活下来了是吗?”慕宛之一顿,转头看了看她。
“嗯,听御医说就差那么一点,若不是医治的早就……”
“我知道他死不了的。”慕宛之微微一笑,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现在想想,昨日一切,越来越像一个局。”
“太子难道不是想要杀王爷吗?”苏年锦看了看四周,已是没了下人,连忙又问,“可是为什么是他重伤了?”
“还有比他重伤更能让我生不能死不能的吗?”
慕宛之放眼望了望院内的花石,有一丛丛的兰花在阳光下肆意伸展着。只是,偌大的王府里,除了这些朝开夕败的花儿,就再也没什么了。
颓废与静寂,没了幕僚没了官员来往没了折子没了下人,这分明就是在囚禁他啊,若太子真死了,兴许他也会跟着陪葬吧。
昔年皇后正宠,圣眷至隆,诞下慕辰景便立即废了大皇子封他为太子。自小锦衣华食,万人捧宠,从来没有人觊觎过他太子之位,所有人都明白,争,也是争不过的。
直到……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被狼人捉走了……”
拱门外鸳儿的声音急急传来,慕宛之皱眉,拾步迎上前去。
“怎么了?”
“主子,主子她……”鸳儿脸上的泪还没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被狼人抓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什么?”有风从耳前划过,嗖嗖嗖……
夏芷宜紧紧闭着眼,嘴唇咬的死紧,就那样窝在狼人的怀里。时而上,时而下,时而前进时而后退,直到一切都静下来,枝头还能听到鸟叫声,夏芷宜才微微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一切。
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外面就能看到参天大树的树冠,有新绿的叶子伸展出来,阳光洒在上面如铺着一层锦缎。
真美啊……
夏芷宜暗暗惊叹,这么高的山洞,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狼人正在生火,看地上已经有一些野鸡和果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夏芷宜撇了撇嘴,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会倒是不害怕了。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喂。”
“喂?”
“我问你话呢!”
狼人冷冷看了她一眼,顾自将野鸡拔掉毛烤在火架子上。
“你是在怨我没有买下你的同伴么……”夏芷宜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往火堆靠了靠,“可是王爷没收了我的银子,我身上就带了那么多,就够买你一个人的。”
……
“我好穷啊,没有钱简直没有安全感。”
……
“你还会放我走吗?”
……
“我身上也没钱,本来是想买个宠物的,不想竟被你劫到这里来了……”
“你叫什么啊?有名字吗?”夏芷宜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半晌还是不说话,顾自咕哝道,“反正我把你买下来了,你就得听我的了。我那么穷,以后就喊你‘富贵’吧。”
狼人烤鸡的动作一顿,噼啪一声,有嫩肉炸开。
“富贵,富贵,你跟我回王府吧,王爷成天也不理我,挺寂寞的。”夏芷宜也不怕他,自己挪到火堆旁把他刚刚烤过的野鸡拿过来大啃一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我,就跟我回王府吧,我也能和你聊聊天……”
“王妃!王妃……”
夏芷宜话还没说一半,就听见山脚下有声音传来。狼人一个警觉,忙灭了火折身去看洞口的情况。夏芷宜这才发现,他根本不能称之为狼人,而是——人。
魁梧的身岸,颀长的背影,以及尖锐的洞察力与警觉性,都是人该有的样子。狼人哪里知道这样权衡利弊,哪里知道这样左右得失。
“你……你到底是谁……”夏芷宜咽下最后一根鸡腿,结结巴巴问道。
狼人没回头,而是一直盯着山下看。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他看到很多人已经爬到山腰上,不停地呐喊和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