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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殿内,储君居于主位,微笑睨视着来访的青璃郡主。

女子仍如方进宫时一般,着了颜色浅淡的锦缎绸袄,一脸拘谨地拽着手中的锦帕。

“青璃冒昧来访,不知有没有扰了太子哥哥的正事?”她问,微垂着螓首,鬓角的发丝轻轻落下几缕,衬得越发人比花娇。

“不碍事的,青璃妹妹难得来一趟,也怪偏偏近日宫内正处多事之秋,本王不曾好好相陪,以尽地主之谊。”他说得诚挚,墨黑的眸温和地睇着他,盈盈透出股歉意。“过几日你就要启程回荆楚了,为兄也没什么好相与的。若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本王说,也让为兄略表些心意。”

“此话当真?”青璃蓦地抬首,露出一抹率真的笑。想了想,却又黯淡下去,“还是不要了,青璃年幼,未能识得大体。若是出言不慎冲撞了太子哥哥,父王定要责罚的!”

“你放心,皇叔那里,自有本王维护。”

她闻言,认真思怫了许久,终是鼓足勇气抬首,望着眼前俊朗温文的储君,神色带了些羞怯的无畏:“我想要太子哥哥,你能娶我么?”她这么问的时候,明眸因为长久的期待变得有些湿润,旋即又失神地重复:“青璃想要跟太子哥哥永远在一起……”声音终于因为羞涩而低沉了下去,她垂首,似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露出的一截玉颈间染上的红晕泄露了她的紧张。

许久未见回答,她不安地微微抬首,看到近在咫尺的储君温和的脸。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傻孩子……”他的声音,在午后暖日的照耀下,醇厚而清新,却带了不容忽视的叹息一般的歉疚。“我们永远是兄妹,自然能一直在一起。你还小,或许会认为一时的崇拜就是爱。”他摇首,神色却清明地近似冷漠,眸光回转间,却又一派沉静:“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遇到真正的男子。我安陵大地广博辽远,好男儿遍地,定有能配得上青璃丫头的。”

她不语,菱唇紧抿,微微侧过头的模样带了些倔强,只明眸泛红。终究是皇族的孩子,骨子里的坚韧都是一样的。她抬首,泪意到底隐了下去,幽幽道:“那么太子哥哥呢?是否已经遇见了能配得上你的女子?”片刻,又问:“是不是那日太子哥哥抱着进凌倚轩的女子?我从未见你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过别人……”仿佛想起了那日所见,她清亮的眸渐渐黯淡下去,却又不甘心地问:“她比青璃还好么?”

太子闻言宠溺一笑,摇首不语,揉了揉她的发。看她皱眉如小动物一般别扭地在自己手掌下轻轻挣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落下几滴清泪,看来稚气地可怜。不由将她揽入了怀里,如长兄一般轻拍她瘦弱的背脊柔声安慰了几句。

宛瓷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的身形沐浴在窗外万丈阳光下,那镶了金丝的华服衣袂间磷光闪闪,晕出一道柔和的光圈,恍如一对璧人。

她踏出的脚步僵在那里,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青璃似乎看见了她,抬起头,脸上犹自挂了泪水。那双湿润的大眼,却是清明无比的,流转出一丝狡黠的探究。

宛瓷一怔,慌忙垂下了首。

太子似有所觉,看到宛瓷端着的托盘间,几样精致糕点,轻轻颔首。片刻前温和的表情敛去了,墨瞳淡然而无波。

宛瓷屈膝行了礼,匆匆走进,躬身奉上了糕点。或许是方才的情形太过奇异,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储君正襟危坐的模样与往常丝毫无异,甚至多了几分许久不见的疏离。倒是青璃很是坦然,除去一双仍旧红肿的眼,其余情绪都被很好地掩藏在那张娇美沉着的容颜下,滴水不漏。

宛瓷俯身为她的茶盏续水,微一抬首,蓦地看见青璃似笑非笑的眸,正定定注视着自己。尚不及分辨她的用意,手中滚烫的银壶莫名脱手,而后,耳边传来一阵压抑而隐晦的呼喊。

她呆愣住,映入眼帘的是青璃被银壶熨贴到脸颊后瑟缩的身影。她张大了惶恐的眸,往日所有的从容与谋算尽失,毕竟是女孩子,对于容貌总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重视。即使聪颖善谋如青璃者亦如是。

宛瓷大骇,不明白一切是如何在短短的背对着储君的那几秒内发生,本能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

一道大力蓦然袭来,她赢弱的身体在那样巨大的推力下,不受控制地被甩了出去。巨大的银盏落地声,壶中沸水如泼墨一般浇了她一身。她在满眼迷蒙的水雾中,看清了那个伫立在自己身前神色冷凝的男子,一时竟让她忘记身上灼烫的痛感。

“来人!”他清淡的眸甚至不曾再扫地上狼狈的女子一眼,只望着殿外大喝。

很快就有内侍战战兢兢跑进来。

“快去请太医!”内侍在他压抑的愤怒中朝着太医属落荒而逃。

他转身抱起一侧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青璃,慌乱间以浸湿的袖口掩住她受伤的侧脸,大步朝内殿走去。

“殿下。”匆匆进门的杨玠显然被殿内凌乱的一切震到,小心翼翼问道:“小慈姑娘该如何处理?”

储君阴鸷的眸斜过来,后者在他凌厉的目光中垂下首。

“将这贱婢拖出去,罚她长跪于殿前反省。待本王处理了正事,再做定夺。”他说,刻骨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又补充,“若有人胆敢求情,一并罚了。”

“是。”杨玠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语,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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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天色渐渐暗沉。文渊殿前,尚未消融的积雪厚厚铺了一地。入夜时分,正是一日内最为寒冷的时刻,皇廷檐前的灯盏已然点起,太过高耸的檐廊,将那些明灭的温度也远远隔离开来,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文渊殿内太医断续地出入着,内殿的门扉一直紧闭,只纸窗间隐隐透出几丝烛火,和一些忙碌奔走的琐碎人影。

身旁有内侍宫婢进进出出,却无一人肯停下脚步看一眼雪地里从晌午时分便一直端跪着的女子。

她单薄的衣衫早已被水浸透了,寒风下,隐约勾勒出一袭清瘦的身影,白衣白袍,仿佛便要与大地融为一体。有些霜雪飘落至她低垂的发顶,竟没有被身体散发的热气融化,如脚下的雪地一般冒着清寒之气。她垂首,不见任何祈求,安静一如已然羽化的冰雕。

夜里又开始飘雪,雨点混合着冰雪砸落在纸窗上,发出沉闷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储君独立窗前,一双眸在烛火的掩映下,如两簇跳跃的火焰,幽深不见底。

“殿下。”身后传来杨玠恭敬无波的唤声,似是微微踌躇,终是道:“夜冷风寒,兼是雨雪交加,小慈姑娘乃一弱智女流,莫不押入殿内再审吧……”

“你在为她求情?”储君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神色仍是波澜不惊:“杨玠,你与风浅一样,是跟了本王最久的。风浅年少气盛,而你却不同,一向稳重许多,本王从未见你对他人如此挂心过。”

杨玠蓦地跪倒下去,神色惶恐:“殿下明鉴,属下并无他意。只是殿下分明待小慈姑娘很是不同,如今又何必…况且玉佩一事仍在调查,她虽取走了,却也并未交给太后,不似背叛太子之兆……”

储君冷凛一笑:“你何时学会了揣测本王的心思?”便又失了言语。

杨玠不敢再言,一室冷漠下,只内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扰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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