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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初,楚曜率领麾下兵马十万抵达历城,与东翼将军手下的二十万兵马汇合,战鼓萧萧,旌旗招展,楚曜李铮两人对峙不下,两军交战愈发激烈,尸骨堆积如山,血染沙场。

自楚曜领兵作战以来,将士欢呼雷动,士气大为鼓舞,他改变原有的作战路线,与秦军数次交战,都以大捷获胜。

消息传回楚京,百姓欢呼雷动,楚涵潇阴沉着脸终于有所缓和,几个月以来东楚狼狈的局面如今终于有所扭转;楚曜治军严明,楚军似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勇猛无敌,连着一个月终于逼退秦军至营城三十里外;凭着他过人的智慧与极高的领兵天赋收复了东楚三座城池,至此秦楚两军在营城僵持不下。

楚曜带兵的城池固若金汤,李铮带领麾下军队退回营城,采用迂回作战法仍是久攻不下,消息传回朝野;安然再次发兵三十万鼎力相助,并修书一封示意他暂且放弃作战,自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久攻不下只会逐渐磨灭将士的斗志。

于是这场激烈的战役维持了一个月,秦军终于不在进攻,在营城北外三十里地扎营,消息传至天下,世人不仅感叹;楚曜果真是闻名于世的战神,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便收复了三座城池,而今只要他在,城池必定固若金汤。

战火平息了半个月,令人意想不到的南燕竟然也发兵二十万攻打东楚南部,突如其来的状况不仅令天下震动,朝野大惊;赫城县令八百里加急请求将士支援,楚涵潇闻之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实在想不通为何一向与之毫无瓜葛的南燕会突然发兵与他对抗。

至此东楚陷入两难的局面,南北相互夹击,营城有楚曜镇守,他自是不必担心,然而赫城又遭到南燕大规模突袭;他不得不严阵以待,以兰越东翼两人为大将,再次调离二十万大军与南燕相抗衡,而突然传出的消息却令东楚百姓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南燕二十万大军轻衣甲胄,磨刀赫赫,与楚军于赫城交战,血染漫天,战况极为惨烈,而与此同时李铮也指挥作战,发起猛烈的进攻,麾下整合四十万大军声势浩大,也拉响极为惨烈的一战。

四国风云变幻,秦楚燕处于激烈的战争中,唯有北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似是没有丝毫插足其中的意思,战火中多数难民无处可去,纷纷逃亡北国。

孟夏之初,天气逐渐有些热了,安然在寝殿待了一上午,只觉得有些闷闷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公子天真童稚的笑脸;算着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瞧见了,想到此她不由得笑了笑,便出了殿门命宫人备好马车,向丞相府行去。

进了丞相府,远远的她便看见清风正抱着孩子,俊朗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眉眼飞扬,整个人似有轻扬洒脱之感,见此她不仅会心一笑。

清风也正巧看见了她,便放下孩子,笑着朝她招招手,安然缓步走了过去,眸光看向小公子,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小公子已经三周岁了,不过才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小公子身板挺得很直,似有清风七八分相像,眉目清秀,面容俊朗,安然笑了笑,这孩子长大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不知道会不会像他爹那般风流呢。

清风笑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小公子,目光温柔,“叫姑姑。”

小公子点了点头,身板依然挺得很直,奶声奶气的道,“姑姑。”

“嗯,真乖。”安然笑着应了一声,将他小小的身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姑姑长得真漂亮。”小公子眉眼弯弯,偏着头仔细盯着安然,目光一眨也不眨,那模样可爱至极。

安然浅浅一笑,清丽的容颜流光溢彩,眸光温柔的盯着他,“嘴巴真甜,倒是有些像你爹爹。”

闻言,清风不由得怔了怔,见着她脸上清浅的笑容,竟是觉得有些恍惚,自从银尘死了之后,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了?

小公子嘻嘻一笑,天真童稚的脸上带着些喜悦,吧唧着嘴道,“我没有说谎哦,姑姑本来就很漂亮嘛。”

安然笑看着他,心中对这小孩甚是欢喜,不由得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笑着道,“你也长得很好看呢,长大了定然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是吗?”小公子偏了偏头,弯弯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腼腆的道,“娘亲和府上的小姨也都这么说呢。”

见着他表情似有些害羞,安然不仅被眼前的孩子逗乐了,浅笑道,“真的哦,小公子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呢。”

“虽然我长得很好看,可这不是我的功劳啊,得感谢爹爹和娘亲啊。”小公子眼珠转了转,便回过头看着清风,表情竟有些讨好之意。

闻言,安然不仅轻笑出声,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得紧,这么小就会讨人欢喜,果真是清风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那当然,你爹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你能差到哪里去?”清风哼了哼,言语却带着笑意。

“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臭美的一对父子。”安然笑着摇摇头,小公子似是很喜欢她这样抱着,不仅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往她怀里蹭了蹭。

“今日有看书写字吗?”安然看着他,语气轻柔,如水般的眸子透着点点暖意。

“有。”小公子嘻嘻一笑,天真纯净的声音有些得意的道,“爹爹都夸我字写得好呢。”

“那什么时候给姑姑看看啊?”安然温柔一笑,抬手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捋顺,柔声道,“说说看都看了什么书啊?”

闻言,小公子点了点头,伸出短小的手指一一道来,天真的声音道,“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这么多啊,那可真是厉害。”安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柔和。

清风笑看着她,眸光泛起一丝柔情,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似有幸福流淌,抬眸看向小公子,将他从安然怀里抱了下来,轻声道,“自己去玩吧,爹爹和姑姑有话要说呢。”

小公子点了点头,天真的瞳眸纯净无暇,抬头笑看着安然,很有礼貌的道,“姑姑再见。”

安然笑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抚摸着他的头,温柔一笑,“去吧,仔细着身子,别摔着了。”

“嗯,姑姑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小公子笑着应了一声,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安然眸光看着他小小的身子,不觉唇角笑意逐渐加深,清风笑看着她,语气淡淡,“我有时候竟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梦,是那般的不真实。”

以前他在现代的时候,生活虽然平淡却过得很充实,每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可谓是如鱼得水,没想到阴差阳错来到这陌生的朝代,竟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令人感叹。

他的语气平淡,隐约带着一丝伤感,安然抬眸盯着他,不知一向潇洒恣意的他为何会有这般感受;只道是以为时光太过无情,转眼间小公子便满三周岁了,当初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今能跑能跳,长高了不少。

“有时候宁愿身在梦中,总好过现实无情。”安然眸光平静如水,语气清浅。

“可即便是梦,也终会有醒过来的一天。”清风叹了口气,知道她定然是又想起了银尘,不仅心下黯然。

“是啊,梦醒了心还是会痛。”安然自嘲一笑,尽管语气平静,但她清丽的容颜还是透着点点伤怀。

清风双眸凝视着她,淡淡开口,“那便不要去想。”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在这逐渐炎热的天气,不仅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安然并未言语,只缓步向前走去;明媚的日光下,她水蓝色的衣裙随风飘扬,好似宝蓝石一般生生慑人眼,那清丽高雅的气质衬着精致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愈发高贵冷清。

“南燕那边战事如何?”安然眸光淡淡,语气不紧不慢。

清风勾唇一笑,似是心情极好,“状况极为惨烈,楚军死伤惨重,如今东楚陷入两面夹击的局面,楚涵潇怕是急得焦头烂额吧。”

“事发突然,实在令人感到意外,我与南燕毫无交集,燕烈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派兵相助。”安然轻叹一声,只觉得前后似有团团迷雾般,怎么也拨不开。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燕烈怎会平白无故发兵,估计这其中定有缘由。”清风皱了皱眉,心下沉思。

“我觉得事情很有可疑。”安然神色冷淡,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着他道,“南燕如今的实权不是已经被容妃掌控了吗,说到底燕烈不过只是傀儡而已,一个被架空了权利的皇帝又怎么会发兵呢?”

闻言,清风眸光微凝,语气带着些微的冷意,“不错,容妃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可她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会出手相助呢?”

“未必是帮我。”安然摇摇头,不仅心中思量,忽地脑海中似有画面一闪而过,她脸色微冷,神情严肃,“清风,你可记起银尘身中寒毒之时,有人送上那红色小药?”

“记得。”清风点点头,冷声道,“当日那些人行踪隐秘,我虽有些疑惑,却也不知到底是哪国人。”

“我能确定他们是南燕暗卫,属于皇室控制。”安然眸光微凝,脑中似有光芒闪过,她竟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当下不由得感到震惊,为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吃了一惊。

清风见她神情似有些不对劲,轻轻开口道,“然然,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清风,你手下的情报网当初收集容妃的资料,难道没有一丝蛛丝马迹可寻?”安然声音有些急切,神情透着丝紧张。

清风盯着她,却是从未见过她有此番神情变化,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淡淡开口道,“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虽然不曾查到容妃的真实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武功顶尖,堪比一流杀手,绝非柔弱的平常女子。”清风语气淡淡,末了,又加了一句,“听说还喜好穿红衣,尤其是那种鲜艳得像血一般的红色。”

闻言,安然不仅身心一震,这一切果真如她猜想那般,她神情凄凉,眸光是从未有过的伤悲,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她想过千百种缘由,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想到此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她不知是谁送上那红色小药,也不知是谁劫走了银尘的遗体,更不知南燕为何会突然发兵攻打东楚,却不知这一切的一切到头来皆因情而起,之前她还不明白,如今总算是知道了。

“然然,你怎么了?”清风见她神情似有哀恸之意,不仅有些担心。

安然无力的笑了笑,脸色苍白,眸光看向远方,怔怔的道,“你知道容妃是谁吗?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闻言,清风不仅有些讶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妃什么时候与然然相识,竟然还成了最好的朋友?

“那红色小药是她命人送上的,银尘的遗体也是她劫走的,就连发兵攻打东楚也是她的旨意。”安然自嘲一笑,神情有些淡淡的伤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深爱着银尘,当初她以为从忘生岛逃出的只有她与阿尘两人,却不曾想到她竟然也从那地狱爬了上来。

清风双眸凝视着她,知道她心中定是埋藏了太多往事,这些年然然不曾提起,他自然也就没问,难道如今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都与容妃有关?

“你还记得忘生岛吗?我之前提过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小岛,但岛上的训练却犹如人间炼狱,而容妃是我在岛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安然容颜清丽,神色已恢复如常,淡淡道,“她真正的名字叫朝影,那时我年纪尚小,她与我差不多的年龄,彼此认识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后来因为阿尘,我们之间的感情渐渐有了嫌隙。”

“她与阿尘相识在前,小小年纪便性格如火,憎恨分明,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可是阿尘心性淡漠,根本就不曾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后来不知为什么,性格也愈发变得令人捉摸不透,时常暴戾而在岛上大开杀戒,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安然语气平静,眸光看向远方,似是回忆起了往事,“感觉到她身上明显的变化,我便不再与她亲近,后来我与阿尘便想方设法逃离了忘生岛;因着与忘生岛彻底失去了联系,也不再有她的音讯,可是却没想到经过我们的逃离,在岛上那样严密的防守之下,她竟然也逃了出来,而且还成了燕烈最受宠的妃子。”

“我以为与她此生都再不会有所交集,却没想到因着阿尘还是将我们牵扯到一起,说来可笑,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容妃就是朝影,在忘生岛自幼与我相识的朝影。”安然语气肯定,眸光平淡如水,唇角却勾起一抹自嘲。

原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情依然没变,为了他她甘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命手下之人千里送药;为了他她将他的遗体带走,为了他她不惜一切,发兵攻打东楚,这一切世人怕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究其缘由,皆因情之一字而起吧。

“原来如此。”清风不仅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道,“这么说银尘的遗体被她劫走便是在常理之中了,而发兵攻打东楚也不是巧然,而是早有预谋;她早就料到秦楚势必会有一战,在双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她再添一把火,无疑是让东楚雪上加霜,也算替银尘报了仇。”

“是啊。”安然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淡淡道,“一切真相大白,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楚涵潇怕是做梦都不曾想到,阿尘的死竟然让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果然是人生自古有情痴。”清风低声叹道,“如今南燕真正的掌权者是容妃,她突然发兵攻打楚国南部;以赫城为首,突击东楚最为薄弱的地带,而楚曜即便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但如今也是分身乏术,楚涵潇只怕头都大了。”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若是当日不是他设计陷害,阿尘也就不会死,而他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安然冷冷一笑,语气透着些寒凉之气,“依着朝影对阿尘的情,怕是不会轻易便善罢甘休,发兵二十万或许才只是个开始。”

“果真是世事都有轮回,作茧自缚,自己种的苦果害人害己。”清风眉目峻峭,语气冷厉。

安然并未言语,眸光微凝,楚涵潇总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杀了他,血祭银尘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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