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温柔的眸光在看到她身上的伤时,微微拧了拧,但手中动作却依然小心翼翼,“然然,我现在将你身上的箭拔出来,有一点点痛,你要忍着。”
他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好似一阵风,能将人的心神迷惑,安然怔怔的看着他,依然是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凉薄的唇,但不知为何,心里的那份幸福早已没有曾经那般快乐。
楚曜温柔的将安然的衣服一点点裸露,露出白玉无瑕般的肌肤,但手中动作却不曾有丝毫马虎,不过是眨眼间,肩膀和手臂两处的羽箭连带着鲜血已被拔出,突如其来的疼痛,不仅让她皱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
“然然,一会儿就好了。”楚曜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动作迅速的在她伤口上撒上药粉。
温热的指尖有意无意的碰触到肌肤,不仅让她全身一阵颤栗,安然只觉得气血上涌,脸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眸光不经意的看向他,楚曜眉心微拧,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给她上药。
“血止住了。”楚曜温柔的看向她,似是松了一口气。
安然本想说话,但奈何被点了哑穴,只得皱眉瞪着他,楚曜见她此番,不仅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阳光,好似将人的心都点亮;他伸手将她的穴解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将眼前的女子搂在怀中。
猝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怀抱,安然不仅有些气恼,不仅在他怀里乱动起来,然而他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锢住,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然然,别动,再动我可要好好惩罚你。”楚曜温柔的凝视着她,眸光柔情似水,带着说不出的情意。
“放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安然语气冰冷,有些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楚曜神情淡淡,但眸光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失落,依然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温柔一笑,“我说过再不听话会好好惩罚你。”
话音刚落,安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便再次落下,带着绵绵情意,唇齿相碰间他温柔的让人心颤,轻柔的吻好似春日细雨,不知不觉间让人沉醉。
“你——”安然含糊的声音渐渐掩盖,她想要挣扎,但楚曜却死死的吻着她,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细细碎碎的吻已没了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似带着隐隐的怒气,一时间天地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渐渐粗重。
直到过了很久,在安然以为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渐渐放开,如诗似画的容颜依然薄怒未消,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一时间安然不仅心中来气,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抬手便朝他劈了过去。
然而楚曜比她更快,动作快速的闪过那一击,安然不依不饶,连着朝他踹出去好几脚,都被他灵敏的闪过,但因着动作过于剧烈,方才的伤口不仅又浸出少许鲜血。
“然然,流血了。”楚曜见此不仅手中动作放缓,眸子流露出关心之色。
安然却似没听见一般,依然朝他攻过去,楚曜躲避不及,胸口被狠狠的打了一拳。
“你这女人——”楚曜闷哼一声,快速的闪过她凌厉的攻击,几招之后,再次将她圈在怀里。
“不许碰我。”安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清丽的容颜隐含怒气。
“只要你乖乖的不动,我保证不碰你。”楚曜双眸注视着她,语气轻柔。
闻言,安然冷冷一哼,却是没有在乱动,楚曜盯着她,忽而笑了,好半晌,他才道,“然然,为何对我如此生疏,方才我竟有些生你的气,气你几个月不见,突然见到我竟然想扭头就走,气你明明受了伤,却不肯好好听话,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受吗?”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安然不说话,只将头别过去不看他,银尘的死一直是她心里难以言说的痛,而楚涵潇她比取其性命,今生今世也再也不想与他有所牵扯。
“哑巴了?方才不是还气汹汹的吗?”楚曜低眉看着她,不仅哑然失笑,方才还是星月无光,如今月亮竟然出来了,淡淡的月色下,她清丽的容颜带着说不出的美,不仅令他心驰神荡,轻轻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
“没聋也没哑,但就是见到你这种人就讨厌,所以不想说话。”安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的人总有挑起她火气的本事,干脆闭口不言。
“是吗?”楚曜笑了笑,光彩生辉的眸子盯着她,好听的声音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想我?”
“少自作多情,这天下男人多得是,我早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后别再缠着我。”安然冷冷一哼,有些漠然的看着他。
“不,我不准。”楚曜扳过她的脸,那清辉般的眸子竟流露出少许痛苦之色,低哑着声音道,“你怎能忘了我,然然,你是我的。”
“银尘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早已划清了界限,我不再爱你了,此生也更不会是你的女人。”安然冰冷的开口,想起银尘,不仅心里一痛。
“你说谎!”楚曜盯着她,那眼神仿若刀子般,能将人看得通通透透,“你说你不再爱我,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呢,方才我吻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拒绝,然然,我感觉得到你还是爱我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隐含着淡淡的痛意,那双眸子似有苦涩蔓延,望向她的那一刻,又变得温柔缱绻;一时间安然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但想起银尘死的那一刻,心在瞬间变得凝结成冰,当日之痛,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
“随便你如何想,我是真的对你没有任何留恋,你吻我是因为挣脱不开,并不是不想拒绝,我们的情早已消逝;从今以后,你我再没有任何情分,再次相见只会是在兵戎相见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安然神色冷漠,说出的话如刀子一般刺向他,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也会如此痛,原来和自己所爱之人站在相对的立场,竟是如此的痛苦。
闻言,楚曜白玉般的脸竟有些苍白,光彩生辉的眸子刹那间失去了色彩,眸光紧紧的注视着她,“他真的对你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连你我的情分都可以舍弃?”
安然不仅身子一颤,清丽的容颜隐有痛苦之色,她微微闭眼,直到过了很久,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是的,他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明知是陷阱,还依然傻傻的跳了下去。”
她的语气有些悲凉,眸子含着一抹伤痛,楚曜盯着她,只觉得心中酸涩难言,她是又想起了他吗?那个风华绝代般的男子,回眸凝望间,不仅令天地失色。
“对不起。”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含着一抹歉意,夜晚的风微凉,但他的语气似乎更凉,那抹伤悲仿佛浸入到人的骨子里去。
“你没有错。”安然不仅淡淡的笑了,从来没有想过如此骄傲的男子,有一天也会说这三个字,可是如今人都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楚涵潇策划的,站在不同的立场,他没有及时阻止,并没有什么错。
“然然,真的无法再重来吗?其实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那个疼你爱你的楚曜,你也还是我的然然,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曾经我答应过你,等朝中事情处理好,便与你隐居山林,如今战事吃紧,等过了这段时日,我们再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寻一处幽静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他语气温柔,眸子重新燃起了希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竟是那般的不想让人拒绝。
安然摇摇头,悲哀一笑,“不可能了,怎么会没变呢,楚曜,其实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心里是知道的,隐居山林或许在以前我还有这种想法;可是如今我的心里只有仇恨,是楚涵潇害死了银尘,今生今世我必手刃于他,替阿尘报仇,况且如今战事紧张,秦楚两国早已水火不容,如今你叫我如何与你隐居?”
“真的回不去了吗?可是我还不想放手。”楚曜怔怔的注视着她,那熠熠生辉般的眸子含着浓浓情意,温柔的神情不仅让人心颤,安然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她怕这样的他会让她忍不住心软。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天。”忽然他笑了笑,俊美的容颜在月色下竟是无比的明亮,带着迷惑人心的美,不仅让人呼吸一窒。
“你等不到的了。”安然摇摇头,神色有些悲伤,“放下吧,我们的情或许注定就不会有好的结果。”
“不可能的,然然,我还是如当初那般爱你,我相信你心中也一定有我,既然我们都不曾忘记,何不给你我一个机会?真的要这样吗?”楚曜盯着她,眸中隐有痛苦之色,似是还不能接受如今这样的局面。
闻言,安然不仅心中难过,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她也不知道,可是一切都是不可能重来的,若一切能回到从前,她只希望阿尘还活着,这样她也不会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
“然然,我这一生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怎么能叫我放弃呢,人生漫漫,我不想一个人孤独无依,身边没有人陪伴,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楚曜温柔的凝视着她,脸上柔情似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忽的,他紧紧的搂住她,“你知道吗?在西岭山见到你的那一刻,竟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那时候的你是如此冷漠、如此悲伤、我连靠近你的勇气都没有;银尘的离去带给了你所有的伤痛,我害怕你从此对我冷漠相待,我害怕你以后都再没有笑容,那一刻我真的很担心,同时我又无比的自责,看着你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竟然第一次感到绝望,我害怕因为银尘,你此生都不肯在对着我笑,如今你亲口对我说与我的情分已断,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然然,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隐居山林,誓言犹在耳边,怎么能忘?如何敢忘?”
楚曜低低的声音带着痛苦在耳边飘荡,脸上的神情有爱有怨也有恨,复杂难辨,安然不仅心中一痛;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是从前的那个秦安然,他也还是曾经的楚曜,那该多好。
可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们之间存在的不仅仅是儿女私情,还有家国大义,他是三军统帅,而自己是一国之皇,两军交战,血流成河,战场相见又岂能再心慈手软?
这一刻她竟然也感到无比的绝望,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应该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一对儿;但他们却要将手中的长剑刺向自己心爱之人,明明两情相悦,三生石上约定隐居山林白头到老,结果最后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世间最残酷之事莫过于此。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也无法重来,想到此,她不仅微微仰头,才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今夜的月色真好,可是为什么那么凉呢,那冷清的光辉仿佛一直凉到了她的心里。
“楚曜,忘了我吧,你会等到那个愿意与你共度一生的女子。”安然含泪浅笑,原本她以为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可以很平静,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或许心底的那份爱自始至终都不曾消褪,与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
“等不到的了,这一生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女子了,我也不想再等,然然,为何你要对我说如此绝情的话,明明你心里不是这般想的,明明我看得出来你还对我有情,可是——”楚曜摇头,眼眸里尽是痛苦之色,手下不知不觉的用力,却是将她搂得更紧,似是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放手。
“你为何如此执拗,我与你终是没有可能的。”安然凄惨一笑,任由他紧紧的抱着她,或许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再次相见他是楚国大将军,而她是西秦女皇,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战场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然你是我的,今生今世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坚定决绝,不仅让安然心里一颤,楚曜,为何你要执意如此,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不会与你有战场相见的那一天,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做回以前的秦安然,三生石上与你约定来生,可是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放手,我也会逼着你放手,如今东楚面临着南北夹击,南燕军队势不可挡,自赫城一带接连失守;而你镇守营城,虽然城池固若金汤,但楚军因着之前接二连三的败仗,而南燕又突然发兵,心里不可能不惧怕,现下东楚可谓是人心惶惶,而总有一天我的军队会踏破营城,直捣楚京。”安然脸色冰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决然。
见她此番冰冷的神情,眼眸里似有仇恨一闪而逝,楚曜不仅心中一痛,银尘的死终将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痛,或许会伴随着她一生,至死都不会忘记,想到此他不仅心头苦涩。
“然然,你太自信了,有我在的一天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带着军队踏进楚京一步的,你以为东楚真的那么容易亡国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些年我费尽心思训练军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们能够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和敌人真刀真枪,楚军的实力远远在你们的想象之上,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不堪一击,而且只要有我在他们就能发挥出最好的一面,我相信有我在的一天,楚军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打倒,更不会亡国!”楚曜微微一笑,勾起的唇角自信满满,黑色的眼眸里带着凌厉的锋芒,这样的他,让人不敢忽视,绚烂得让人眼前一亮。
“是吗?”安然冷冷一哼,有些嘲讽的道,“即便楚军作战勇猛,但如何能够抵挡两大强国的猛攻?况且你们的粮草今晚已被我带领的人马放火烧了,若没有足够的军粮,你们又怎能上战场打仗?只怕连拉弓的力气也没有。”
“虽然我不知道南燕为何会突然进攻我国,但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楚曜淡淡一笑,神色如常,并未因如今的局势变化而有所紧张,“至于火烧粮草,然然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得逞吗?如果是这样我这大将军还不如不当,直接滚回王府了。”
闻言,安然不仅一愣,想起这整件事的前前后后,似乎确实是太过于顺利,不得不让人起疑,当下便也懒得去猜测,瞪着他道,“你将粮草偷偷转移了?”
“然然真聪明,但比起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楚曜展颜一笑,那笑容竟是比夜空里的星星还有绚烂明亮,此时此刻耀眼的星辰似是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光辉,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优雅不得不让人折服。
“你这只狐狸。”安然不由得低低咒骂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还真是狡猾,难怪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偷偷将粮草转移了,想起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全白费了,她不仅心头有些气恼。
“嗯,既然我是狐狸,那你是狐狸的妻子,自然也是一只漂亮又狡猾的狐狸。”他低低的笑了,笑声蛊惑而又好听,带着让人沉醉的温柔,轻轻的柔柔的,不停的在耳边回荡,似是心情极好。
安然懒得搭理她,想起自己的一番心血白费,不仅心里有些生闷气,这人怎么就那么狡猾,竟然能够未卜先知,难怪这么久,营城都一直久攻不下,李铮这次的确是遇上了对手。
“然然,虽然我很不想与你正面交锋,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烧了我的粮草,其实依着你的性子,我早就料到你会对我的粮草感兴趣,所以暗地里全都偷偷转移了,你手下之人查到的地点是我故意命人泄漏出去的,为的就是能够见你一面。”楚曜温柔的凝视着她,眼中爱恋深入大海,那黑色的眸子似是能将她整个人都吸附进去,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我才不想见到你。”安然无来由的有些心慌,连忙将头转过去,不敢看他那带着炽热爱恋的眸子。
“可是我很想见你,很想很想,怎么办?”他忽然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抹让人心颤的温柔,浓浓月色下,他如玉的容颜好似蒙上一层淡淡的烟雾,竟是那般的不真实。
“那你就多想想别的女人,不要老是惦记着我,这些天我从来没有想起过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安然将眸光看向别处,神色冷漠,似是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这女人——”楚曜瞪着她,眼眸里隐隐有火焰跳动,咬牙切齿的道,“我说过此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只会想你,秦安然才是我楚曜的妻,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安然大声吼他,她都说了多少次了,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怎么就是听不懂?
“你!”楚曜似是气极,眸光隐隐有些痛色,怒道,“不明白,我现在就让你明白!”话音刚落,当下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的吻了下去。
唇齿相碰间两人极为亲密,他的吻带着些蛮狠也带着些霸道,似是狂风暴雨般要将她生生铭记,此生也不敢再忘;安然瞪着他,想要挣扎然而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饶是她如何反抗也无能为力。
夜凉如水,月光映照在苍翠的林木间,泛着点点清冷的光辉,他的容颜近在咫尺,带着玉石一般的光泽,亦如当初那般好看,这是一张极为迷惑人心的脸;女子只消一眼,便会情不自禁的沉陷其中,沉静时优雅从容,执拗时霸道狂热,一时间安然不仅有些恍惚,其实这几个月她是有些想他的,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他们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而又美丽的开始。
“明白了吗?”忽地,安然感觉唇瓣一痛,有丝丝血腥蔓延开来,整个人也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楚曜双眸注视着她,眼中情意绵绵,安然不敢去看,本能的想将头转向一边,然而他却固执的将他的脸扳过来,似是想要一个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她无来由的感到心慌,但此时头脑却无比清醒,想了想她终于下定决心,盯着他道,“楚曜,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我与你已是不可能的了。”
闻言,他不仅身体一颤,眸中痛楚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原本光亮的眸子刹那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喃喃低语道,“真的不可能了吗?你为何如此狠心绝情?”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哀伤,印象中眼前的男子总是高雅从容,遇事沉着冷静,不曾流露过其他情绪,这一刻好似变得不像他自己了一般;见她此番,安然不仅心头一酸,竟然很想落泪。
“然然,我说过不会放手的,今生今世你都只能是我楚曜的女人,三生石上早已刻下了诺言,我不许你忘记!”他抬眸看向她,语气坚定,眸中情深似海,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见他此番,安然不仅心中凄然,她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楚曜,你放开我吧,适时候回军营了,贺兰之等人找不到我,定然会以为我被你们的人劫去了,明日说不定会大举进攻。”
“可是我舍不得放手,我怕你这一走我与你真的再无情分可言。”他紧紧的搂着她,将头埋在她雪白的脖颈处,淡淡幽香传至鼻尖,他不仅有些心驰神荡,用力的在她颈窝处蹭了蹭,酥麻的感觉漫遍全身,安然不由得身子一颤。
“你这女人那么狠心,若是这次放你离开,说不定真的将我忘了,我不许!”他的声音霸道的在耳边响起,似是有些恐慌又夹杂着淡淡的忧愁,脸上竟现出挣扎之色,“如果你真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缠着你。”
“若你真的化作厉鬼,我请道士作法,再贴鬼符。”安然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安。
“你敢——”楚曜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转而趁她不注意再次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却带着绵绵情意。
“你走吧,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他松开环抱在她腰间的手,淡淡起身,月色下,欣长的身影如挺立的高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整个人独立于天地间,即便是不说话不动作,也不仅让满天星辰黯然失色。
安然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便转身往回走,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头苦涩难言,痛处漫遍全身。
这种感觉与银尘带给她的截然不同,在西岭山的时候亲眼目睹他的死,心很痛很痛,那种感觉仿佛是至亲的人离她而去;而面对楚曜的时候,有甜蜜有幸福有欢笑也有苦涩,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再与她无关了,从今往后真的断了,再次相见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秦安然,今生今世你都只能是我楚曜的女人,若你敢忘了我,纵然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带着坚定也带着绝然,清晰的传至耳畔。
安然不由得感到一丝冷意,回眸间只见他清冷挺拔的身影屹立于月色下,眸子还是亦如当初般坚定,带着让人心颤的柔情,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沉陷其中。
“楚曜,战场相见,不要对我手下留情,我亦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安然最后看了他一眼,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下回荡,她清楚的看见他脸上那抹痛楚,月色下,竟生生的刺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