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铮笑笑不语,月色下两人不再说话,静静仰望着星空,冷风微凉,却是都没有丝毫睡意,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心也不再那么浮躁,渐渐沉淀,安然看着那抹朦胧的月色,无来由的想起楚曜,不仅有些痛苦的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女皇,虽然权利是很多人所向往的,拥有无限尊荣,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和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是父皇的江山,他付诸了一生的心血,我不能弃国家于不顾,当年秦诚在位,虽然我很想杀了他替父报仇,可若他是一位好帝王,我也绝对不会杀了他的,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他昏庸无能,西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纵然我没有逐鹿天下的雄心,但也不能眼看着国家日渐衰亡,逐渐走向末路,所以那两年我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联络父皇以前的亲信,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让西秦变得更加强大,让我的子民不受外族之军所扰。”
“后来成功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登基为帝,这些年我一直致力于国家的发展,但大多时候却感到很孤独,重重深宫,暗藏了太多的杀机,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帝王之路注定孤独,没有人能体会我的心境,也没有人能明白我究竟想要什么,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只是平民百姓该有多好,最起码能拥有简单的幸福快乐,但普通人触手可得的幸福我却永远都不会拥有。”
安然语气淡淡很是平静,清丽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冷艳动人,只是笼罩在眉眼间的那抹伤悲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不仅让人的心为之疼惜;李铮静静的躺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一直在专注的听着。
安然淡淡一笑,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吧?父皇为什么会突然死去,而我又为何突然失踪,秦诚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继承了皇位?”
“其实父皇这一生根本无心于皇权,他更习惯于闲云野鹤的生活,以至于秦诚暗中夺权他都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外出,我们遭到了大批死士的暗杀,那时候我还很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我们的命;从小父皇在我的心中便是顶天立地的神,可那天我亲眼看着他们手中的长剑刺向他的身体,亲眼看着他死去,可是我与娘躲在草丛中,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我害怕他们会发现我与娘的踪迹,只能死死忍住哭声,可是后来娘为了保护我,也被他们抓去了,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心中有多绝望,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往前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尽头,只是不想被他们抓住,因为父皇和娘都死了,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不能被他们抓住,我一直不停的告诫自己,后来终于成功逃脱;我无意间竟被人带到了一座岛上,岛上鲜花盛开,很是美丽,但你一定想不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岛吧,其实我也不曾想到,那座岛犹如人间炼狱,岛上的人残忍如斯,他们以杀人为乐,以煮人为食,喜欢将人关在铁笼里与猛兽搏斗,最后冷眼看着猛兽将人一点点吞食,留下一地鲜血淋漓的残骨,在那里没有人性可言,每天都有人以奇形怪状的手法死去,可是我很庆幸,竟然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了下来。”
安然淡淡的说着,似是这些往事与自己无关,神情很是冷漠,但李铮俊朗的容颜隐有怒气升腾,手背上青筋突起,那双眼眸蕴含着凌厉的锋芒,似是在极力隐忍。
“后来我逃离了那座小岛,几经磨难终于回到了西秦,却没想到民声怨愤,百姓苦不堪言,昔日繁华的泱泱大国逐渐衰败,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心中有多恨,我恨秦诚杀了父皇和娘,夺了他的皇位却不肯好好治理国家;我恨他不顾手足之情,竟然弑兄夺位,后来我逼宫引他在长乐宫自焚,他终于死了,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些年我一直为了仇恨而活着,突然他死了,我整个人竟然一下子空了,不知道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许是恨太深,身边毫无幸福可言,以至于这些年我活得实在太累,而如今帝王之路更是孤独,高处不胜寒,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然语气平淡无波,但清丽的容颜却浮上一抹悲戚之色,唇边笑意逐渐加深,可是却无端让人感到心疼,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忘记当初的痛苦,没能忘记岛上鲜血淋漓的尸体,纵然银尘一直陪伴着她,可是有时候仍然会感到寂寞,可是为什么如今连阿尘都已经不在了,世上真的再无人能给予她温暖吗?
抬眸看天,月圆人不圆,泪水无声的落下,她不仅心头悲伤,为何她总是得不到幸福,父皇和娘为了保护她而死,银尘因为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而如今楚曜之于她,已成为了陌路人,原本以为触手可得的幸福总是遥遥无期,这些年她的心实在太苦,银尘死去之时,那痛伴随着她,竟然痛得她不愿醒来,为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弃她而去?
“别哭,哭得我心好痛。”李铮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黑色的眸子深如大海,带着浓浓的情意。
然而他越擦眼泪却越多,似是怎么也擦不完似的,李铮轻轻一叹,竟不自觉的将她搂进怀中,语气温柔的道,“我不擦了,想哭就尽情的哭吧,许是悲伤压抑得太久,哭过就好些了。”
闻言,安然哭得更加凶猛,原本她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今生都不会再哭,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人总是会有悲伤,只要伤心难过,眼泪就不会有流干的一天。
“如果我能够抛下这一切,无忧无虑的生活,该有多好?”
“我真的想他了,阿尘。”安然神色有些悲伤,泣不成声的道,泪眼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般的男子正在朝着她笑,那笑容灿若朝阳,能温暖她早已冰封的心。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坚强的女子,没想到心中竟也藏了这么多往事,哭吧,忘记这一切,明日就好了。”
“你说你太过孤独,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以后这重重深宫,有我陪着你,应该不会再感到孤独了罢。”
“这高高的宫墙困住了你,重重深宫太过寂寞,帝王之路太过孤独,你站在权利的顶峰,高处不胜寒,但我希望能给予你温暖,让你不再独自一人。”
“你说你不知道活着的意义,身边毫无幸福可言,我希望以后能带给你幸福,我希望以后能看到你笑,看到你不再孤独,然然,我真的很想陪伴你走完这一生。”
男子温柔的话语轻轻在耳边呢喃,如冬日里暖煦的微风让人沉醉,朦朦胧胧间,似有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无限疼惜,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孤寂的心竟然感到一丝暖意。
梦中,她似乎又看见了父皇和娘,他们在朝着她微笑,温柔的唤她“然儿”,他们的笑容是那么慈爱,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忽而画面一转,她似乎又回到了忘生岛,绯红的梅花树下,银尘正坐在树底下弹琴,他的容颜是那般与世无争,正微笑着凝视着她。
夜,静静的,月色更加朦胧,安然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进入了梦乡,清丽的容颜少了白日的冷厉,却更多了一丝恬静,此时的她像个孩子一般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李铮双眸注视着她,目光温柔如水,似将清冷的月色都已融化,他将眼前的女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她微笑的嘴角,低声喃喃,“你定是梦见了自己心中喜欢的人罢,所以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夜凉风急,他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似乎永远都不会放手一般,俊朗的容颜带着无限深情,从来没有想过,他坚硬的心有一天也会为怀中的女子而渐渐变得柔软。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度过了一晚,直到黎明初升,东方破晓;安然才悠悠转醒,眸光有些迷离的抬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李铮那俊朗的容颜,一瞬间她不仅怔了怔,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一系列的动作变化太快,连她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起昨夜自己在他怀中躺了一整晚,她不仅脸红如火烧,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李铮似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微微一笑,“没有人看到,这里昨晚就我们两人,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他的话很是随意,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安然这才舒了一口气,抬眉看着他,淡笑道,“昨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一定没睡好吧?”
“抱了你一整晚,手臂都酸了,你认为我有睡好吗?”李铮朝着她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害怕他那样的目光,连忙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如果你没有睡好,今日可以在营帐休息,我去练兵。”
闻言,李铮笑了笑,直接拒绝她的好意,淡淡道,“不用了,我不累。”
他微微一笑,便转身往回走,安然见他的身影渐渐走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仅有些发愣。
回到营帐,简单用过早膳之后,她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昨夜在地上躺过,那衣服沾满了尘土草屑,有点脏了。
想起昨夜与李铮待了一整晚,她不仅脸有些发烫,虽然两人什么也没发生,但当他看她的眼神,她总有些不自在;许是压抑了太久,昨晚她说了很多很多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将这些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过往告诉他,许是他身上本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吧,但说出来之后,心情确实是畅快许多。
走出营帐,士兵依然整齐有序的排列好队伍,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那震耳欲聋的的口号声
不仅让人热血沸腾。
众多人之中,她一眼便看见了李铮,他总是那般耀眼,不管是在哪里,总能让人一眼便看见他的身影,他的目光似乎朝这边看过来,安然连忙将头别向一边,顾夕庭正迎面走来,朝她笑着道,“女皇,末将有事要与你商议。”
提及正事,安然也不仅正了正脸色,有些冷清的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顾夕庭微笑着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营帐,安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道,“顾先锋,可是有什么新的军情?”
闻言,顾夕庭笑了笑,正色道,“东楚赫城一带传来情报,如今楚涵潇御驾亲征,士气高涨,以三十万的兵力连连大败南燕五十万大军,如今楚军锐气势不可挡,燕军一溃千里。”
“燕军如今在什么地方扎营?”安然语气冷淡,神情镇定自若,似是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如果楚涵潇亲自带兵,还不能漂漂亮亮的打几仗,那他这个皇帝还不如早些退位让贤。
“赫城相邻的齐城。”顾夕庭据实以答,冷静分析道,“虽然这座城池幅员不够辽阔,但物产丰富,适合调整军队作息;燕军此番连败三仗,怕是知道楚帝亲自带兵,定然会士气高涨,所以也不急着进攻,以静制动,似是打响了一场极为耗时的拉锯战。”
“燕军此番是以逸待劳,楚涵潇为人狡诈阴险,自是不会那么轻易的便上钩,然而因着连日来的败仗,燕军士气低迷,现下养精蓄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纵然南燕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若是军心不稳,士气一蹶不振,仍然是一盘散沙。”安然容颜清冷,淡淡道,“既然打响了拉锯战,我们也暂时不要进攻,看他能耗到什么时候,营城有楚曜镇守,没那么容颜攻陷,若是我军准备不够充分,贸贸然进攻只会得不偿失。”
“女皇分析得极为有理,末将也认为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等时机成熟,一举攻下营城。”顾夕庭微微一笑,俊秀的容颜偶有大将之风范。
“顾先锋既然也正有此意,那就劳烦这些时日对军中事务多多上心了,既然暂时不会开战,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将士兵训练得更为英勇,这样作战之时便也多了几分胜算。”安然清浅一笑,目光看向他时,给予了淡淡的信任,顾夕庭贺兰之等人是李铮手下的几员猛将,这些时日通过频繁的接触,她也渐渐的有所了解,自是能担当重任之人。
“多谢女皇赏识,末将定然会不辞辛劳,不辜负女皇的一番信任。”顾夕庭眸光坚定,面向她时微微一笑,神色多了几分胸有成竹。
“如此甚好。”安然淡淡一笑,便走出去了营帐,顾夕庭也去往场上训练士兵了,在这军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而她除了处理每日军中的必要事务,大概就是最闲的一个人了;既不用训练也不用带兵,左右都有李铮顾夕庭等人,而朝中有清风监国,她也不需要担心,但凡大多事务那男人都能自己解决,根本不需要她。
安然慢悠悠的在军营里闲逛,不得不说李铮确实具有极高的军事领导天赋,放眼望去,整个军营处于极强的防御状态,层层守卫,重重把关;若有敌人偷袭,最外围的士兵能在最短的时间发出信号,倒是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有时候看似很不起眼的布置却很关键,若是稍有疏忽怕是会酿成大祸,而李铮仅仅是在扎营之时,如此短的时间便能想到此番滴水不漏的精心布置,实在是让人惊叹。
一路走过,即便是小小的守卫也是目露精光,神色警惕,安然不仅心头大为欣慰,看来这些年他没有白费心思,秦军的确是一支英勇的军队;越往前走士兵那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便渐渐小了下去,前方有一处空旷的草地,想着没事可做,她便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青草柔柔软软的,虽然有点扎身,但躺在草地上却很是舒服,虽然天气愈发炎热,但此时却不觉得热,隐约还有一丝凉意;安然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竟然觉得很好玩,连番了好几次,似乎小时候她也是这般在草地上打滚,父皇总会无奈的摇头,但眼神看向她时却多了一抹温柔,想起往昔,心头不仅泛起一丝温暖。
她仰头看天,只见蔚蓝的天空白云浮动,碧蓝如洗,澄净得好似一面巨大的镜子,不仅微微一笑,竟觉得没有什么比此番更是惬意的了,伸手拔了一根绿油油的青草,在眼前晃来晃去,心也变得无比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睡意袭来,她竟然无比放松的进入了梦乡,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中她便感觉头顶上方有一团阴影笼罩着她;竟是睡得极不安稳,待醒来之时,看清眼前那团阴影是为何物之时,不仅头皮一阵发麻。
“你怎么在这?”安然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起昨夜被他抱了一整晚,脸上火辣辣的。
闻言,李铮淡淡一笑,并不因为她突然睁眼而感到有所窘迫,反倒非常自然的坐在一旁,眸光笑看着她道,“我倒你去哪了,原来悄悄在这里偷懒。”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在哪里难道要与你打招呼?”安然冷冷一哼,老脸竟有些挂不住,若是让手下的将士知道堂堂女皇,青天白日的竟然在这里睡大觉,他们会怎么想?
李铮笑笑不语,神情很是随意,眸光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俊朗的容颜泛起一丝微笑。
“你不是在训练士兵的么?大将军也偷懒,当心罚你一百军棍。”安然挑眉,眸光带着些许笑意,但说这话时心里也不仅有些心虚,好像方才是她先偷懒来着。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铮回眸一笑,唇畔微微勾起,似是她的话并不以为意。
见他此番,安然不仅哼了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如此黑心的一面,相处的时间越久,越发现她以前对李铮知之甚少。
“你方才睡着了,自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训练士兵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太过苛刻,他们不仅会有怨言,身体也会受不了。”他淡淡的解释,双眼依然眺望着远方,似是再说给她听,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方才我将整个军营都观察了一遍,整个布置非常合理,可谓是步步精心,滴水不漏。”安然笑着赞赏。
“这似乎还是你第一次夸我。”李铮双眸注视着她,唇角微勾,似乎心情极好。
闻言,安然不仅嘴角抽了抽,见他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不仅哼了哼道,“我夸你,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张么?”
李铮笑看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挑眉道,“我笑得真那么明显?”
安然见他此番孩子气的动作,不仅扑哧一笑,“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李铮微笑着凝视着她,眸中似有情绪涌动,风吹动他的衣袍,空旷的草地上,男子剑眉星目,俊美的容颜刚毅硬朗,竟显得那般英姿勃勃。
这一刻安然竟不敢去看他,只得抬头看天,假装无意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李铮淡淡的道。
闻言,安然连个招呼也不打,便大踏步往回走,难怪她感觉肚子空空的,原来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自己刚刚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这么快就到午时了。
“回去了?”李铮淡淡一笑,语声清越而又好听。
“不回去?难道你不用吃饭的么?”安然头也不回的道。
“我倒不知道你竟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男子轻快一笑,眸光泛起了一丝柔情。
“我也不知道李将军你竟有如此黑心的一面。”安然反唇相讥,却是越走越远。
闻言,李铮微微勾唇,眸光凝视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深不见底的眸子波光涌动,好似夏日的湖泊泛着晶莹的光。
回到营帐之后,已有士兵送上了热乎乎的饭菜,安然刚准备落坐,忽而面前身影一闪,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坐下,她不仅愣了愣,瞪着对面的男子,冷冷一哼,“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这是我的营帐。”
“嗯,我知道这是你的营帐,眼睛没瞎。”李铮微微一笑,俊朗的容颜绚烂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还不走?”安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虽轻但口气却不善。
“我饿了。”李铮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一笑。
“饿了就回自己的营帐吃饭。”安然冷冷一哼。
“我想在你这里吃。”李铮眸光看向桌上可口的饭菜,淡淡一笑。
“不行。”安然直接拒绝。
“为什么?”李铮抬头看她。
“因为这饭菜只准备了我一个人的,只够我一个人吃。”安然想也不想便道。
“我吃得不多。”李铮微微勾唇。
“那也不行,你还是回自己的营帐吃吧。”
“你这里的饭菜更加美味可口,我的没你好。”李铮唇畔含笑,语气温和。
“我是君你是臣,饭菜差了一点点,有什么大不了的,饿不着肚皮就行了,倒看不出你嘴巴这么挑。”安然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拿起碗筷,动作优雅的吃了起来。
“原来你这么死抠死抠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铮笑了笑,眸光泛起一丝柔情。
“我就是抠了,而且就对你抠。”安然哼了哼,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也懒得抬。
李铮笑笑不语,眸光专注的盯着她,安然自顾自的吃着,直接无视他那充满柔情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微微一颤,便再也没有了食欲,即便是吃着美味的饭菜,也觉得味如嚼蜡。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刻了字?”安然终于忍受不了他的目光,神情有些不自在的道。
“没有,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李铮笑了笑,眸光灿若生辉。
“什么事?”安然不由得有些好奇,但直觉却预感到不好。
“也没什么,只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昨晚哭的样子,真的好丑,但没想到你今日吃饭的样子更丑。”李铮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是心情极好。
闻言,安然不仅脸黑了黑,眸光死死的盯着他,这男人怎么那么黑心,刚刚说他死抠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说她哭的样子丑,这男人是眼睛瞎了吗?
见她有些生气的样子,李铮绚烂一笑,便大踏步走出了营帐,只留下安然一人坐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有他这么说话的吗?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