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了亲王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回到破庙时,小竹几人正热火朝天的照顾虎子。
见到锦绣,却并未有任何喜色,俱是愁容满面。
“虎子哥的伤势大夫怎么说?”锦绣并未在意他们的脸色,问道。
“大夫说是很严重,今日我们将所有的钱都给虎子哥拿去治疗了,连饭都没有吃,却还是不够,大夫说虎子哥病情耽误不得……”说着说着,小竹便是哽咽起来。
小花见此,也是呜咽的哭了起来。
锦绣紧皱着眉,如今他们已是举步维艰,再去市集表演是不可能了。
那郭威之所以去闹场并不是因为想要强收保护费,那日在柴房听得真切,是其他卖艺者觉得他们抢了自家的生意,联合凑钱请那郭威帮忙将他们赶走。
他们无权无势的平民小百姓岂能抵抗亲王府的人。
“水……”
虎子迷糊的喊着。
锦绣反应快,急忙取水给他灌下。
喝了水的虎子稍稍有了点意识,舔舔干裂的嘴唇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虎子哥,别说是你,我们也一天没吃饭了。”阿安苦着脸回他。
一群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听说,今日将军府有设宴,我们可以去……”小竹小声提议,不安的观察锦绣的脸色。
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算有些了解锦绣的品性,对于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勾当绝对是不屑于去做的。
“小竹和我去将军府,阿安小花你们照顾虎子哥,等我们回来!”锦绣却不多想,说下一句话,便是径直出了寺庙。
小竹反应过来,面露喜色安慰阿安小花道:“我们去将军府弄点吃的,你们再忍忍。”
说罢,快速追远去的锦绣。
将军府在上京中心地段,天色已暗,街边清冷,有两道身影绕过门前防卫,爬墙翻进了那将军府内。
两人不熟悉厨房的位置,摸摸索索很久才寻到,二人先是连接吃了好几个馒头填饱肚子,再怀揣着给虎子几人的饭菜准备偷溜出去。
两人第一次出来偷东西,都是慌张不安,小竹一脚踏空下去,惊出了声响。
“是谁!”
尖锐的女声发问,随之将军府内一声尖叫起来:“快来人,抓贼啦!”
还不待两人逃跑,已是被包围了起来。
很快的,四周点亮了灯笼,一位珠光宝气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趾高气扬的指着两人道:“大胆毛贼,竟敢来我将军府偷东西!”
“来人呐,将他们压入牢房,明日交给柳大人发落!”
两人皆是惊得发怵,僵着身子都不知反抗逃跑。
“怎么回事,都吵到大小姐休息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丫鬟模样的姑娘突然出现问着众人。
“哟,原来是大姐身边的绿荷呀。”那女子对这小小丫鬟竟堆起讨好的笑容,解释道:“这两个小毛贼刚才偷东西被我逮个正着,正要关押下去呢。”
“那小点声,大小姐最近心病又犯了,可别再扰了她。”那绿荷说罢转身回房侍候主子。
锦绣被推搡着下去,跌跌撞撞间陆亦白给她的那块碧色玉佩从怀中摔了出来。
那华衣女子举起那玉佩,在月光下玉色匀称莹亮。
“好一块玉佩,恐怕也是偷来的吧。”那女子冷笑着,厉声道:“将他们拖下去!”
“那不是我偷的,你把玉佩还给我!”被官兵架押住的锦绣挣扎的辩解,那是陆亦白送的,绝不能给她人拿去了。
“我就不给!”那华衣女子举起玉佩,嗤笑着道。
“给我!”锦绣眼睁睁看着那块玉佩,被官兵拖下去的她绝望的嘶喊,那是陆亦白给她,她不能丢。
“等等!”
一声焦急的女声响起,一位身穿浅粉罗裙的女子疾步奔来。
那女子粉黛略施,虽脸色过于苍白,但还是不挡她过人的姿貌。
相比于那华衣女子浑身金银环配,她更显清雅出尘。
“请妹妹将手中的玉佩给我看看。”她粗喘着气,伸出手讨要那玉佩。
“小姐,您可要注意身体。”刚才那身穿蓝色衣服的丫鬟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女子身上。
最近小姐因为少爷失踪一事旧疾复发,适才因为三小姐抓贼惊扰了她,也不知为何只是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姐姐,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和妹妹抢吧。”那华衣女子微微带着嘲讽说着。
这将军府什么不是她陆亦柔的,拥有嫡女无上的风光还不知满足?为何她总要与自己抢,贤王便算了,如今连这小小玉佩也要和她争吗?
陆亦柔眸子暗沉,看那女子的目光有些不悦。
她陆亦柔表面看起来温顺贤淑,但并不代表她就是软弱任人欺凌,她身为陆家长女,如今父亲离世哥哥又是失踪,再者这陆小薇不过是侍妾生下的女儿,父亲尸骨未寒,哥哥失踪她却执意要办寿宴,她虽不悦却也没阻止,而如今看来怕是自己太过谦让,竟敢如此跟她说话,当下便是冷冷吩咐绿荷:“将三小姐手上的玉佩拿过来。”
绿荷高兴的应声答下,走近那陆小薇硬生生的扣下那玉佩给小姐。
她早就看不惯那陆小薇了,这段时间趁小姐旧疾发作,她和她那母亲在将军府可算是作威作福,让她无端受了不少气。
而那陆小薇羞恼的甩下手气呼呼的走了。
陆亦柔仔细端详那玉佩,眸光闪动,试探性的问锦绣:“你的?”
锦绣点点头。
“你脖子上可有梅花胎记?”她似乎极力忍耐情绪,颤声问着。
“可是这个?”锦绣将衣服稍稍拉低,露出那块梅花胎记问。
同时心中也是疑惑,这素未蒙面的女子怎知她有这胎记。
“你是?”陆亦柔一步上前激动的问,几乎带着哭腔。
锦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思忖前后,才想起,陆亦白可不就是将军府的人,莫非这里便是陆府。
“你是陆亦柔?”锦绣试探性的问,从旁人的称呼看来眼前的女子是这陆府的大小姐,那么极有可能是陆亦白曾跟她说的妹妹陆亦柔,想着,便是试探性的问道。
“哥哥,真的是你!”陆亦柔眼泪夺眶而出,上前紧紧抱着锦绣。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柔儿好想你,父亲走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也不回来了。”
那陆亦柔紧紧抱着锦绣,哭诉着。
锦绣温柔的抚抚她的后背,心中却她脑中迅速闪出一个想法,如今虎子病危,其他几人即将面临被饿死的处境,不如先假装陆亦白,听说那陆亦白八岁就离家去了西北,除了他那死去的父亲,无人可知他的长相,再者她身上确实有一块和陆亦白一样的胎记而且手中还有那块玉佩,自己也曾答应过陆亦白要照顾他的家人,如今形势所迫也只能如此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锦绣低声温柔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