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一切,趁天刚亮,即使村里有人也不会早起来路上逛。曼妮痀偻着身子(为了掩饰抱着的花酿)杵着铁棍往山那边走。
一路无话,到山脚下已经接近中午,这座山同样的也是草枯树蔫,整座山,一直将近半山腰,树木都是发黄状。不过越是这样越安全。曼妮心里给自己鼓着气。
一边用棍子扒拉着前面的草,虽然这个年景不怕有蛇鼠什么的,却怕有个兔子夹、或者捕兽的陷阱。刚进山不过六七米突然前方传来低低的呢喃声,再往近走走是小孩的声音。
这个年景,这个地界出现一个小孩子是声音本身就很古怪,多数情况会是陷阱。所以曼妮也没看多大孩子长相如何,就硬起心头转身要走。
但是当听清孩子口中的呢喃时,她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耳边传来了,“娘亲不要走,娘亲我乖,娘亲不要走…。”
曼妮忽然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她未见面的孩子在这里等着她呢。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孩子走去。
孩子是个男娃,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脸上有灰但是也看的出来,是在发烧,脸烧的红的不自然,嘴唇干裂着。衣服到还算齐整。
曼妮先拿出水袋,半抱着孩子,给他喂了两口水,还边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娘亲不走,娘亲永远和宝贝在一起,娘亲知道宝贝乖”。但是这个安抚似乎没用,只觉得孩子更加皱眉甚至感觉着孩子身体的似痉挛了一下变僵硬。
曼妮怕是孩子发烧的原因,怕真把孩子烧坏了。所以赶紧抱起孩子,也不顾脚下了。可是抱起来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虽然孩子身体不沉甚至,这个年纪还算很轻的。但是曼妮也这尊身体也就才十三左右,而且再加上几顿没吃饭。
抱起孩子就觉得腿发软,身子有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曼妮只能找最近的最近的稍微平缓的小山坡,然后扶着孩子又喂了几口水。怕孩子烧坏身体,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地方也不知道哪去找大夫。想起刚才为了抱这个孩子放在地上的花酿,她突然觉得她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他而来,为了这个孩子,否则也不会这么宽的山偏偏遇到他,否则也不会有午夜佛像前惊魂而捡到两坛酒。
她的脑袋乱哄哄的想着这些,脚下也停,跑着去遇到孩子的地方,将酒坛抱回。脚步不稳身子像打摆子一样晃晃悠悠的跑了个来回。她已无暇顾及。
看孩子嘴里只念叨着,“娘亲、娘亲”她忽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有满足有难过。回来又给他喂了两小口水,然后轻轻的褪去他身上的衣服,这时曼妮终于知道了刚刚拍他后背时,为什么他会痉挛了。
好几道鞭伤已经化脓,前面的还好,几乎都长好了,后背上有三条又粗又深的新伤,都化了脓。
曼妮把她身子翻过来,用花酿轻轻的擦拭着三道伤疤,轻轻的用泡过酒的刀尖或者木棍开伤口去脓,然后用酒水消毒,知道这样的步骤比重新抽打一鞭子还要疼,但是这是不得不走的步骤,目前她没有任何伤药。
她现在到庆幸孩子昏过去了,可是那种又担心又不忍又不能手软的心情,只有她自己能理解,虽然昏过去了,孩子还是哼哼唧唧的。看来是太疼了。
听到哼唧声,曼妮才想起来别让孩子咬了舌头,然后赶紧将衣服脱了让你咬着,然后看看自己的中衫,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算了这次半袖都没有了直接称无袖衫了。虽然绷带有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贴身衣物,而且也不干净,有把起粘满了酒,然后晾晒干净,准备着。
回头继续擦伤口,并轻声哄着,“宝贝忍着点,只疼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啊……”
处理完后背的伤,又拿花酿将伤口清洗了两遍才去找树枝上晒着的“绷带”,还好夏天太阳足,再加上酒精挥发快,绷带很干,而且很柔软,带着清淡的酒香。
曼妮将其后背上的伤口包扎好,又开始处理前面的伤口,所有伤口均拿酒精擦过后。重点在其胸口太阳穴以及后面脖子上的风池等穴位上等地又擦了擦,虽然这个是感冒时候退烧要擦的,但是总觉得发烧和什么伤风感冒离不开。有病治病没病就当预防了。
曼妮现在也只能有病乱投医了,不过现在至少看着孩子的脸不那么烫了,也不那么红了。
都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没将其衣服全部给穿上,而是仅到着给其穿了内衫,然后将外衫给其铺在地上让他趴在外衫上。然后找来几根树枝将自己的外衫挂起来,为他挡个阴凉出来。
实在是因为太阳几乎正照了,刚才的树荫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
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曼妮又给孩子为了几口水,孩子到是乖巧,基本上说“宝贝,来喝水了,然后将小勺放到嘴边就会自己往嘴里抿”。
擦过小脸的孩子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曼妮心里作用,总觉得孩子大眼睛和小嘴像前世的自己。
喂了两口水之后,曼妮又兑了点酒水喂他,没太多。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但是她知道酒精能促进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稍微加点酒的水至少让他多发些汗,这样他发烧也能尽快好起来。
喂完水的曼妮,看了看树影,决定一刻钟或者半个小时在给其喂点水。然后就坐下来看着他。
许是昨天没睡好,许是几天的饥不果腹,许是刚才的精神紧张过度。坐等的曼妮就这样出溜着斜在山坡上睡着了。
福儿,醒来时候见看到一个穿着没袖中衫的女子,不雅的斜靠在山坡上睡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细细听下来原来是“宝贝没事啊,宝贝儿乖”。
“宝贝!”这都是娘叫二爹时候用的。再看她裸露的双臂,外衫也没系紧,虽然他只有八岁,但是爹爹也教过他一些,夫德夫容。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跟传说中的登徒子很像。
看到这个情景,福儿,第一反应是赶紧逃。但是当他一动身才发现自己的伤口沙沙的疼,但是不像开始那么难受了,脱下自己倒穿的中衫,坐起来才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看看前胸包扎的布条,恍然明白了对面无袖的来源。
看着倒穿的中衫、铺在地上和挂在树枝上的外衫。忽然想起了自己昏沉时候好像一直有人在她口边和她说话,开始他还以为爹爹把娘亲找回来了。
想到娘亲他不由暗沉,就因为二爹说肚子中的孩子是他克掉的,所以娘亲就从此对她就总是鞭子相向。
爹爹总说,“二爹有了孩子,娘亲就会对你好的。你是家里的大公子要做到进退有度,要听娘亲的话。”
其实,他不太认同爹爹的话的,不管他多么听话娘亲照样打他,但是他为了不让爹爹伤心所以总是忍着,不曾将娘对她的毒打,二爹对他的谩骂告诉给爹爹。
直到灾年到来,家里没粮了,传说时疫要来,娘亲带着二爹爹去逃荒,不管爹爹怎么拖着病体求娘亲,娘亲最终却只给我留下了三鞭子,带着二爹离去。
要不是,三天前爹爹最后一口气前,叮嘱我说,往山里去,山里有山洞可以躲过灾年的。他怎么会独自往山上走呢。
正在福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曼妮的喊声“还我孩子”,紧接着曼妮也醒了。
福儿却奇怪,这个登徒子才多大啊就有了孩子,刚还觉得她是个好人呢,还想谢谢她照顾自己呢,结果……
曼妮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心里,如果她知道她的无袖中衫和自己刚才的梦魇,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