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明珂抚平情绪,随意一答:“萍水相逢之人,我也不认得他们。”
“喔,不过他们都是俊俏的郎君。尤其是亭内那位,虽然我祇看了一眼,但他身形飒爽,丰神俊美,散发出一股……该怎么说呢,贵气,对!就是大官或皇家的那种贵气。”颖儿说得口沫横飞,房明珂祇能苦笑以对,是呀,九哥承袭了耶娘所有的优点,长相出众,加上耶耶刻意栽培,自是鹤立鸡群,非凡夫俗子堪比。
此时她已走近弘福寺前院,远远便看见房遗直挺拔身形,房明珂正欲开口,房遗直转身看见她,热情招手,“三娘,妳来了。大哥给妳介绍一名朋友,说来真巧,三娘也认识他。”
房明珂面带笑容,维持镇定表情,不让房遗直瞧出心中慌乱,她甫走近,房遗直身旁男子正好旋身,两人视线相交,房明珂惊呼出声,“是你!”
“久违了,三娘。”其人身材颀长,相貌堂堂,虽称不上俊美,眉宇间透着正气凛然,教人不敢轻视。
“狄仁杰这次是为查案而来,他已在长安待了数日,过些天便又要回汴州。”房遗直替他解释道。
狄仁杰已褪去当年稚气,岁月将其雕琢成一名稳重有度的翩翩郎君。
“汴州判佐,是吧,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已任官职,真是英雄出少年。”房遗直笑呵呵地赞道,他十分欣赏狄仁杰,二十出头便已是汴州判佐,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
“三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狄仁杰充满正气的脸吐出赞美之辞,房明珂一时忍俊不禁,噗哧而笑。
“三娘!”房遗直甚为尴尬,三娘此举实为失礼,幸好狄仁杰不计较,不然可就失颜面。
房明珂敛住笑意,福身致歉,“是三娘不对,三娘给狄大哥赔礼了。”
狄仁杰这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边克制笑意边对房遗直说:“遗直,三娘是在同我玩笑呢,你也别太严肃了。”虽与房遗直相交未深,但对其人还是有些许了解,他个性耿直,恪守礼教,可谓谦谦君子。
房遗直见他一派轻松,并未作色,也就不再坚持。
“三娘,我们也该回府了。”他唤来小厮牵马及马车,骤而想到一事,他疑惑上下打量着房明珂,“适才我便想问了,妳的幂离呢?怎么未戴上?”
颖儿嚷嚷惊叫:“哎哟,准是留在后山湖边了!”
房明珂倒也不慌忙,轻轻答应:“大哥,遗落便罢,你再帮我买个新的即可。”
“也好,待会回府路上再买一个罢。”他转向狄仁杰抱拳道别,“仁杰,我们出来久了,家母定挂念担心,不如你留下旅舍住址,我明日再同你好好聚聚。”
狄仁杰腰间挂着鱼符及判佐腰牌,他抬眼看了看天色,摸摸腰牌思考一会,答道:“明日我必须前往证人家中探查,不如相约后日?”
“既然你有事也不勉强,就相约后日。”房遗直向他索了旅舍住址,两人再谈了会朝廷琐事,便带着房明珂向他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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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房遗直领着房明珂下了马车,并且亲自送她回飞白居。
房明珂见房遗直跟了进屋,明白他有话要说。
她吩咐颖儿下去备甜糕及酒水,自己招呼房遗直在屋正位坐下。
“大哥,可是有话想说。”她将新买幂离搁至一旁,边整理矮案上字帖说道。
房遗直正襟危坐,神情凝重,先是沉默片晌,随后沉重开口:“妳是否赠予遗爱陛下字帖?”
房明珂不感意外,此事知晓者不在少数,二郎房里的奴婢多的是碎嘴之人,房遗直会如此问,表示房玄龄必也得知了。
“是,大哥为何如此问。”颖儿掀帘端了糕点酒水进入,房明珂示意她将酒盏及糕点放至房遗直跟前的小案几上。
房遗直拿起酒盏啜饮,眼神有些忧悒,“以后,遗爱要妳作甚不要轻易答应,可先来告知我,或者,妳直接推予我,由我来应付他。”
“三娘做得不对么?”房明珂不明白,房遗直这般耽忧是为何?
房遗直放下酒盏,深长叹口气,道:“妳自小身体孱弱,与兄弟姐妹相处甚少,虽说与大家生活也好些年了,但遗爱的脾性妳可能不清楚。”他舒展坐姿,曲起一脚,续道:“他祇要尝过一次甜头,便会食髓知味,尤其是强取豪夺而来的事物。”
房明珂有些讶然,她原以为房遗爱祇是蛮横了点,出身世家,又有房玄龄教导,再怎样放荡还是有分寸才是,看来她似乎太轻忽了。
“大哥,三娘明白了,这次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照你的话做。”
“这事也不能全怪妳,祇是遗爱……唉,明年他便要尚主,性格却依旧未改,真不知公主嫁进来后,家里又要变成什么样。”房遗直想起此事便犯头疼,一个房遗爱已经无法无天,再加上个皇家公主,姑且不论公主脾性如何,光是公主身份,房家人便得矮一截处处让步,这两人结为夫妇,究竟是福是祸?
房明珂本欲拿起纸笔,听闻房遗爱尚主心抖颤了下,双手僵在半空,“二哥要尚主?是……哪位公主?”
房遗直没有听出她语中哆嗦,举盏再饮一口,道:“是高阳公主。”
房明珂脑袋宛如欲决堤的洪流,轰隆作响地快炸裂。
高阳公主!十七姐?
房遗爱竟要与十七姐成婚?
她稳住情绪让呼吸平缓,故作惊讶地问:“为何陛下要将高阳公主嫁予房家?常言长子尚主,次子承爵不是么?”这些年她也读了不少圣贤书,接触不少平民风俗习性,以往在皇宫未学得的那些知识,在房家却是完全补足了,但她仍觉学无止境。
房遗直呆愣一会,他未料到房明珂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看向三娘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房明珂未注意到,祇是拿着纸笔书写。
“好了,这些事妳不用操心,父亲与我自会打理好。妳记住我说的话,以后遗爱再找妳索要或刁难妳,直接告知我或直接推予我即可。”他起了身,房明珂送他至门口,他回身笑着阻止,“好了,妳要做什么便去罢,以后多留个心眼,公主嫁进来后,要多担待些。”他抚抚她的头,而后带着小厮离开。
待他走远,房明珂坐回软垫,却是仍想着房遗爱尚主一事。
以前在皇宫时,她除了九哥以外,其他的兄弟姐妹皆是逢年过节才会见上一面,十七姐……以往她祇远远见过一次,是个美艳自信的女子,听九哥说十七姐不好相处,心高气傲,兴许是自小在皇家长大,性子被惯得有点骄,旁人都无法招架,甚至连阿耶对十七姐也很头疼,常说谁能驯服这匹野马,非常人也。
她不担忧会被十七姐认出,两人之间根本毫无交集,十七姐也未见过她的样子,估计也祇是在她襁褓中看过一面,印象不深。
虽然不必担心十七姐,但十七姐那性子……非易与之辈,房遗爱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一旦他们结为连理,所会造成的结果……实属难料。
罢了,想再多也是徒劳,祇能届时随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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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為在迷世足,所以更文整個停了,還請大家多見諒。
最近也看了一部新的連續劇「少年神探狄仁傑」,裡面的狄仁傑很有趣,推薦大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