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尘只定定望着眼神闪躲的小玉:“怎么了?”
小玉抬了脸看她,满脸担忧的道:“方才我刚出去不远,便遇着了来告知奴仆,那奴仆说……说少爷今晚留宿少二夫人房内,特地过来告知一下少夫人。”
暮尘愣了愣,唯恐自己听错了,故而小心翼翼的小声问道:“小玉,你方才说夫君他留宿清儿房内?”
语毕,苍白的脸上浮现疑惑,怔怔然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小玉有些不忍的别过脸道:“少夫人,你没听错,少爷他……留宿二夫人房内。”
暮尘心中百转千回,脸色变了又变,却只是道:“如此,我便不必等他了,小玉,把烛火吹熄了罢。”
小玉只得将烛火吹熄了便告退了。
房中顿时一片黑暗,静得吓人,暮尘在床沿上坐下,半响,咳了咳,嘴中顿现腥味,用手一擦,透过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可看出是血。
暮尘嘴边扯起无奈的笑,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愚钝的很,在床沿坐了大半夜。
天明,清儿还在梦中,夏侯缙小心的把手从清儿手中抽出,吩咐了锦秀道:“我先回房,等下再来看看清儿,你好生照顾着。”
便回了房,见暮尘坐在桌上,见他回来了,起身一笑,但那笑并未传达到眼里,半带了点恭敬道:“夫君回来了。”
他微微有些慌,想料暮尘是误会了。“娘子,你大抵是误会了,昨天清儿着了风寒,我担心她,在那里陪了清儿一夜。”
闻言,暮尘脸带疑惑的看了看他。“夫君,你方才说我误会了什么?”
“暮尘,你不生气吗?”夏侯缙也疑惑的看了看一脸无谓的暮尘。
暮尘看了看他道:“生气?我生气什么?清儿着了风寒,夫君自然应该陪着她,清儿她无什么大碍吧?”
“药是喝下了,不知现下如何了。”想起方才清儿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他蹙了蹙眉带着担忧道。
暮尘轻轻点了点,微微挑着娟眉,不急不慢的道:“清儿应当还未醒来吧,等会我同夫君去看看清儿,好歹我也是个大夫。”
清儿至今还未转醒,暮尘能去看她,再好不过,夏侯缙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等下用了早膳,娘子便同我一起去看看清儿起身了没。”
“恩,如此也好。”暮尘淡淡的点头道,唤了小玉去备早膳,二人用完了早膳便相携撑了把油纸伞,前去清儿房中。
彼时,清儿正半坐在床上喝着清粥,见是夏侯缙与暮尘来了,便欲起身,嘴边轻声细语带了些病人的虚弱道:“原来是夫君与暮尘来了,清儿……”
夏侯缙几步上了前,一手覆在清儿肩上,打量着她的脸色道:“清儿,你且好好歇息,不必起身。”
清儿蹙着娟眉,张了张嘴道:“如此,怕是不大好……”
他伸手探了清儿的额头道:“无妨,你觉得如何?”
清儿透过夏侯缙隐隐约约看到暮尘的脸色不大好,她垂下头柔声道:“睡了一觉,是比昨天好了些,不过仍是头晕得紧……”
暮尘的脸色变了变,末了,放慢了步子走到了床前,此时脸上无波无纹声音平稳道:“想料是昨日着的风寒还未好,不如我帮你把把脉,清儿,你看如何?”
清儿怯生生看了看夏侯缙,这才朝淡淡看着她的暮尘笑了笑,伸出了纤细的手道:“如此,麻烦暮尘了。”
暮尘执起清儿透着冰凉的手,把了会脉,她先是蹙了眉,看了看殷切望着她的清儿,收回了手道:“嗯……身子是无大妨,再喝一帖药便没事了,我正好有祛风寒的药,等会儿我叫我的侍女帮你拿来。”
“劳烦暮尘了,咳咳……”清儿话未说完,便咳了一咳,站在她身侧的夏侯缙为她顺了顺背,清儿心下暗喜,抬了眸望向脸色一变的暮尘。
暮尘深吸了几口气,冷冷暼了他们一眼道:“我先回房了,好叫小玉把药送来,如此清儿的病才好的快。”
说罢,推开了门,小玉撑着油纸伞为暮尘挡去雪花,雪上留下二人的脚印,连绵不绝的飘雪不断落下覆在那娟秀脚印之上,暮尘的乌发被寒风佛起,透着清冷。
夏侯缙不禁看得失了神,何时暮尘的背影都如此悲伤,仿若随时都要离去。
清儿咬着牙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透着悲伤。
锦秀很机灵的上前把门关了上去道:“让少爷夫人受寒了,是奴婢的疏忽。”
门关上之时,缝中隐隐可见暮尘身影。
夏侯缙在房中陪了清儿一阵子,便道:“清儿,你先歇息吧,你正病着,我便不打扰了。”回了房,暮尘包了一包药教小玉送去了给清儿。“小玉,把这药送去,告诉锦秀,下两碗水,熬上一个小时,可记得了吗?”
小玉应了声记得了,重复了遍暮尘所说的话。
“记得便好,快去快回吧。”
“是,少夫人。”小玉急匆匆的去吃。
她正胡思乱想之时,恰缝小玉回了来,喘着气脸儿煞是红通通。
“小玉,跑得那么急作甚?先喝口茶吧。”暮尘带了点指责的眼光看着小玉道,为小玉添了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