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尘,你刚醒来,好生歇息罢,躺了这么久,我唤小玉把粥端来,也好填填肚子。”夏侯缙并未理会她说的,扬手唤来了小玉,小玉应了声,端了碗粥进来,见她醒来,喜笑颜开道:“少夫人,你醒了?”
暮尘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小玉她是真的关心她的。
小玉一张小脸挂满了笑容,凑了上来道:“少夫人你着了风寒,睡了许久,教小玉好生担心。”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小玉。”暮尘握住小玉冰冷的双手,看来她该是一直在门外侯着,也难为小玉了。
“不不不,少夫人没事那才是小玉最希望的,刚刚小玉一直在心中拜托神仙让少夫人赶快好起来,结果小玉的诚心感动天上的神仙了。”说罢,她不好意思的吐舌笑道。
“那我要谢谢小玉了,多亏了你,我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嗯,不错不错。”暮尘半是认真,半是取笑的道,还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听着她们主仆二人一来一往,几乎忘却了他,他蹙着剑眉不满的道:“暮尘,我也很担心你,你怎么不谢谢我?”
暮尘静静的看了他半响道:“哦,谢谢。”
闻言,夏侯缙手抚额角叹了口气道:“唉,暮尘……我……”
“我要歇息了……”暮尘重新躺下,几乎埋到被子里,闭上双眸不再理会他。
他把白粥端在手上,对着埋在棉被里的暮尘道:“暮尘,喝些粥再歇息。”
“等我睡醒了再喝,你先出去罢,我要歇息了……”暮尘道。
夏侯缙又看了她几眼,无奈只得把手上的白粥放下道:“那……记得喝些白粥填填肚子……”
暮尘闭着双眸,细心听着他的离去脚步声,道:“小玉,把门关上吧。”
“是,少夫人。”小玉跑去关上门,一边却回头偷偷望着暮尘。
暮尘心中觉得好笑,一把坐了起来道:“你瞧着我作甚?”
小玉做贼心虚似的低下了头,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暮尘几眼道:“少夫人你不是要歇息么?”慢慢凑到暮尘身边,坐在床沿边,对暮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刚刚睡醒,哪里还睡得下呢?”忽然发觉躺了许久,真是有些饿了,便叫小玉把白粥端了过来。
“那方才少夫人还说要歇息?”小玉脸带迷茫道,她、她可没听错呀?
“我骗他的,你信了么?”她吹了吹白粥,抬头睨了小玉一眼,嘴角挂着笑。
“少夫人,你骗少爷作甚?”小玉想起了少夫人昏迷时,少爷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少夫人,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时,少爷他好担心你。”
“担心?又死不了,清儿她不是……”
小玉扭着自己的手道:“少夫人,其实你昏迷时,大夫人教人来叫了少爷几次,说是少二夫人醒了,吵着见少爷,少爷却一直陪在少夫人身边。”
“其实现下看来,他们倒是般配。”暮尘搁下剩下一半白粥的瓷碗,视线透过门缝的光亮。
小玉看着暮尘的脸色,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半响,吞吞吐吐道:“少夫人,你真这么觉得?”
收回茫然的视线,暮尘笑望着小玉笑道:“不然,还能有假?”
昏迷之前,她心疾发作,如同万蚁钻心,除却幼时的心疾发作,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离死亡如此近,不过一个伸手的距离,她也开始想,像她这种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的人,能给得了他什么?有清儿在,诚然也是好的,这一次,她甘心放手。
“少夫人,你不爱少爷吗?”
“我爱他,就因为爱他,所以我更要这么做,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祝福他与清儿。”暮尘垂下眸子,挂着苦笑道。
“……少夫人,何来自私之说?”
她伸手揉乱小玉的发笑道:“等你许了人,你便知道了,小玉,你可有中意的人?”
小玉脸上一红,立马背着暮尘而坐,细声道:“少夫人、什、什么中意的人,小玉才没有中意的人呢。”
小玉虽然背着她而坐,但双耳却红透了,暮尘心中暗笑:“好好,没有中意的人。”夏侯缙一路以脚尖轻点覆雪的大地,急速掠过,经过桂花树时,心中烦闷,便单手折下一枝桂花枝,到了清儿房中,锦秀前来开门,他站在房门外,手执桂花枝,并未入内。
锦秀开了门便在一旁候着,大夫人原本坐在床边,见他来了,便连忙唤道:“还不快些进来?”
隐隐约约看到清儿带着淡雅的笑望着他,他握紧手中的桂花枝,这才抬步进了去。
清儿脸色苍白,愈加瘦弱,乌发披散,挣扎着起身,咳了一咳道:“夫君,你来了……咳咳……”
他凝着脸道:“清儿你身子未愈,躺着歇息,不必起身了罢。”
清儿顿了顿道:“可是……”
“无妨,清儿你注意身子,不必理会我。”夏侯缙道。
大夫人满意的摇了摇头道:“清儿你就听缙儿的话吧,你瞧缙儿多关心你。”
清儿闻言,苍白的脸浮上胭红,细声应了声:“是,一切都听夫君和大夫人的。”
她见着了他手中握着的桂花枝,脸上一喜道:“夫君,那桂花枝是夫君特地折来给清儿的么?”
桂花枝?夏侯缙愣了一愣,点了点头道:“是。”
“我好开心,谢谢夫君,锦秀,快些把桂花枝插到瓶中。”清儿脸上的笑为她带来了些生气,唤了锦秀把桂花枝插瓶。
大夫人起了身,有意为他们留相处时间,道:“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罢,缙儿你好生照顾着清儿,她现下身子弱。”说完,变同贴身丫鬟一起走了。
锦秀也有意为清儿留机会,便寻了个借口遁了。
不一会儿,房中只剩夏侯缙与清儿二人。
“现下觉得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他道。
“已经好多了,劳烦夫君担心了。”
“清儿,你……”顿了顿,夏侯缙继续道:“你可怪暮尘?”
“……清儿不怪,我想暮尘并不是有心的,暮尘只是不小心罢了,是大夫人误会暮尘了,人人都可能不小心,夫君,你说对吧?”清儿轻轻道。
他欣慰的点头道:“嗯,不错,你能这么想诚然是如此的。”
清儿笑着附和道:“暮尘她与我情同姐妹,又怎么会害我呢?”暗地里她咬碎了牙根,暮尘她害她落胎,结果他竟在她面前如此为暮尘说话,教她该如何自处?他真要护她到此么?
夏侯缙上前为她将被子盖紧,清儿心中暗喜,他却道:“清儿,你好生歇息,我也不打扰你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