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西西这些日子连睡觉手里都握着手机。
尽管自始至终,她期盼的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
她主动打过他很多次电话,刚开始,他手机通着但没人接,再后来,她发现他关机了。
也许,他在执行重要的任务,不方便接电话。
等他完成任务后,看到她那么多的未接来电,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她的!
祝西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梁绍庭不会不管她。
可这种毫无音讯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她从盛夏一直等到了深秋!
饶是中间唐红几次要她回梁宅吃饭,她都无法排解心底的郁结和苦闷,长久而浓烈的思念使得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再加上她的大姨妈这几个月来得特别量大凶猛,导致她的脸蛋整个瘦削了不少,看上去又苍白又憔悴。
唐红看到自家媳妇逐渐消瘦下去的脸庞,心疼地又是炖鸡汤,又是耐心开导的,同样作为军嫂的她,深知军嫂的不易,和爱人聚少离多,缺的是关爱和陪伴,更何况,她儿子的情况更特殊,刚跟人家姑娘领了证,就音讯全无了,人家姑娘心情能好了才怪!
祝西西看着婆婆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身影,怎么可能躺得住,忙起身准备下地帮她一把,就被眼尖的唐红直接又按了回去。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给我乖乖躺着哪里也不准去。医生说了,你之所以月经不调,量不正常,就是因为你不注意照顾身体,气血两虚造成的。我也是女人,我知道这个病可大可小,搞不好还要影响你和绍庭以后生孩子,所以趁发现的早,把它彻底治愈了才是。”
祝西西笑了笑,生孩子,她家婆婆想的也未免太远了点,他会希望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小宝宝吗?
唐红说着,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发,“你既然和绍庭领了证,就是咱梁家的一分子了,妈没有女儿,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
字字情真意切,透着无法言喻的宠,唐红的手暖暖的,温柔地拨拉着她的发,她的头皮也暖暖的。
祝西西眼眶一湿,差点掉泪,外人都不知道,其实她泪点很低的,尤其是对温情牌没有任何抵抗力。
“妈,谢谢你。”情不自禁,额头顺着唐红的手蹭了蹭,有这么一个好婆婆,她真是走运了。
“傻孩子,跟妈妈还说谢?妈做了军嫂一辈子,各种酸甜苦辣都尝过,不怕你笑话,年轻时和你公公两地分居,妈寂寞地半夜捂在被窝里不知哭过多少次。可谁让咱们嫁给了军人呢?”
“妈,您别说了,我都明白。”祝西西突然打断了婆婆的话,她知道婆婆的用意,可是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在得知梁绍庭入伍时她就开始关注军人这一特殊团体,了解的关于军嫂不易的各种文章也很多。所以,她真的不需要宽慰。
“妈,您放心,我会乖乖地把身体养好,然后耐心等待他回来,尽最大的努力做一个让他后顾无忧的妻子。”
自家媳妇都通情达理到这个地步了,她这个当婆婆的,除了欣慰和高兴,还能说什么?
儿子这次真是找对了人,这个媳妇和上次的那个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唐红很忙,在给她做晚饭的时间里,已经有无数个电话打来了,又一次接完电话之后她抱歉而又无奈地说:“西西,妈妈要先走了,这段时间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多喝水,少熬夜,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知道吗?”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其实本就无大碍,唐红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祝西西看着唐红的背影离开了以后,立马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出通讯录,看着小庭哥哥四个字发了一会儿呆,便准备合眼休息。
谁知,刚躺下,手机便开始震动,她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的,所以马上就接了,手心里余着手机震动带来的酥麻,“喂,是我!”她过于急切紧张,说话带了喘。
那边却不是她期望的磁性男中音,而是一声娘炮的不得了的男声,略带诧异:“猪西,你没事吧?”
祝西西还没来得及回他,娘炮声便又开始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咱们家亚菲被那个姓顾的小子给甩了,你造吗?我就知道你还不造!咱们家亚菲在感情的道路上这次可是栽了一大跟头!哼,那姓顾的臭男人我本来就看不顺眼,没想到还真是人渣一枚!他竟然对咱们家亚菲说,他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给他怀孕的老婆走一后门,生孩子时有VIP床位用……亚菲也真是的,只知道喝酒消愁,要是我,我就直接把那臭男人下半身给废了!”
听到对方前言不搭后语的一顿吐槽,祝西西终于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魏升金,别废话了,直接说重点!亚菲现在在哪个酒吧?”
“……三里屯的碧海酒吧,你离得近先过去,我随后就到。还有啊,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喊我本名。”
“我马上过去,你也快点!”祝西西完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
碧海酒吧。
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灯光迷离,年轻男女疯狂地摇头晃脑。
江亚菲坐在角落的卡座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突然她的手腕被捏住,手里的杯子也顺势被拿走了。
江亚菲转过头,看清来人后原本因酒精而潮红的脸颊露出娇憨的笑容。
“你不是在家养病吗?怎么,你的婆婆大人舍得放你出来了?”
某天,当江亚菲回到家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的唐红时,她终于承认了祝西西已经结婚的事实。
可结婚并不意味着得到了幸福,看看那个顾太太就知道了,怀孕期间丈夫竟在外面找小三……
小三……呵,她江亚菲竟然成了人人痛恨的小三……姓顾的,你无耻,你不要脸,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江亚菲盯着被祝西西放到一边的酒杯,眼泪却流了下来。
“亚菲,咱们回家!那个渣男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祝西西心疼地看着闺蜜,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
江亚菲抬手一把抹去脸颊上的泪,抬头冲祝西西笑了笑,“西西,那些年你是不是很辛苦?十八年!你是怎么做到十八年都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的?”
祝西西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些问题,只是看着她笑得比哭还难受的样子,心都揪成一团,俯下身轻抱住她的肩膀,想给她以抚慰和力量,“亚菲,不要笑了……不要笑了,想哭就哭吧,我不拦着你,咱们哭个痛快好不好?”
“哭个痛快……我也想哭个痛快……”
江亚菲轻轻地喃语,像是在回答祝西西,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嗯!咱们哭个痛快!”祝西西把酒杯推到她面前,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与她相碰,“亚菲,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都有我!我会陪你笑,也会陪你哭!”
祝西西端起杯子,仰头大口灌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烈酒入喉的灼烧感呛得她眼中浮起泪光,“咳咳……”
“西西……”江亚菲看着她猛烈的咳嗽,眼里涌起意味不明的波澜,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