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十三年(公元1143年)陆游年19岁。秋考之时,陆游邀辛紫筝、赵士程同去临安参加省试,(十岁以下能背诵挑试一经或两小经,则可以应补州县小学生;若能五经以上,则可以州荐官入于朝廷,而必送中书省覆试,中,则可免解。陆游此次考过即会获得进士资格)走没几天便下起了雨,遂找旅店歇脚。这日中午,三人在饮酒之时,进来二个道士在陆游旁桌坐下,吩咐店小二要了酒菜便说起来,其中一个道:“师兄,今日真有你的,弄得那吝啬儿子乖乖付齐银子。”另一个回道:“师弟,我们亦不多收超渡之费用,他偏少付,自然请他父亲魂上东天;他如不付足银两,我会一直念下去。”师弟道:“他父亲在棺材里肯定骂儿子,为了区区半两银子,害的我东天西天跑来跑去。”
陆游三人面面相觑,苦笑道:“竟有如此吝啬儿子。”
三人吃得饭食,陆游道:“我们不可一直等下去,秋雨绵绵,如此会耽误行程。”赵士程道:“总下雨,道路泥泞,不如改为水路。”于是三人打点行囊去渡口,然等半天亦不见船只,三人只得无味的等。辛紫筝道:“说个笑话。”赵士诚道:“什麽笑话,说来听听。”
辛紫筝道:“从前,有一秀才,亦在河边等待船只进京赶考,奈许久不见,此时从水里出来一只大乌龟,秀才道:乌龟兄,请浮我渡河。”
乌龟道:“浮你自然方便,然有何好处?”
秀才思忖片刻道:“如我高中,定回此地,在河边建一座功德堂,里面供奉乌龟兄之像。”
乌龟道:“如此即可,我便渡你过去。”见辛紫筝不说了,赵士程道:“结局怎麽样?”辛紫筝道:“秀才果高中状元,便实现承诺,在曾渡河之地修建一功德堂,乌龟想:即要体现状元建的,又要体现给我建的,把功德堂起个什麽名字,乌龟没读过私塾,即弄个牌匾挂上”龟状元“。气得赵士程道:”你会说话吗?“陆游笑道:”我们此行亦不是考状元。“
说笑之间,一只小船慢慢驶来,船工正值壮年,身边有一十来岁小童,长得甚是可爱,上的船上,陆游自与小童逗乐;辛紫筝看两岸秋色,感慨道:”秋草有情,径自凋散,黄花无意,引领越山,阡陌相交,袅袅炊烟。“赵士程亦道:”秋色凄凄凭榄望,湖平只影天尽归,云阶依旧照清愁,水烟极目物也非。“小童听二人赋诗,高兴道:”叔叔是赶考的秀才吧?叔叔们有礼貌,不像····“话没说完,小童父亲便打断道:”小孩子不懂事,勿要乱语。“
陆游道:”小孩子才说真话,但说无妨。“小童父亲边摇橹便道:”去年这个时节,邻居王哥亦在此渡客,那日一个赶考之人,上船便赋诗,赋后问王哥,尔等会赋诗吟对否?“
王哥道:”吾只会摇船讨生活,自然不会赋。“秀才道:”尔等虚度人生的三分之一。“说完便吟唱一曲,曲毕问王哥道:”尔等会吟唱否?“
王哥道:”亦不会。“秀才道:”尔等又虚度人生三分之一,如此三分之二便没了。“没多久忽然大风来临,将船刮破,二人皆掉入水里,王哥道:”秀才会凫水吗?“秀才边喝水边道:”吾只会吟诗,哪里会这些。“王哥道:”你虚度了整个人生。“
”呵··“几人笑将起来,陆游道:”人可有才,勿自恃有才,天下之大,行业颇多,不可傲之。“
下船时天色已晚,三人找个旅店住下。夜至戌时赵士程小声迷糊道:”船上风大,衣衫单薄,恐染了风寒。“吓的陆游与辛紫筝急道:”不可耽搁,马上去医馆,说着帮赵士程胡乱的穿上衣服,扶着下来便叫店小二,问附近哪有医馆,便朝医馆走去,到得医馆门前,大夫正在关门,陆游紧道:“大夫行个方便,吾弟像染风寒,还请诊治!”大夫道:“快把人搀进来。”待赵世诚坐下,大夫为赵士程把脉,诊完道:“只是偶然风寒,不碍大事,吃几副药即可治愈。”说着开个药方,递于在柜台内的女儿,辛紫筝道:“陆兄,你照看赵兄,我去取药。”说着走到柜台前,看琳琅满目的药柜,辛紫筝无意道:“ 冬虫夏草九重皮。”柜台内女子抬头看一眼,见辛紫筝衣衫不整。其实皆因来的匆忙,未顾得上整理衣衫。心道:“哪里来的虚名浪子,在这里出对,便想让辛紫筝难堪:”便随口对道:“玉叶银花一条根。”
辛紫筝一惊,没想到此女子不但人长的俊俏,风之回雪,还才识过人。又道:“金银花小,香飘七八九里。”女子心想:人不可貌相,看此人非泛泛之辈,乃回道:“梧桐子大,日服五六十丸。”这时大夫走过来道:“冰女,你们说些什麽?”冰女道:“父亲,没说什麽,这人出了几句中药的对子,我便回了几对。”大夫笑着对辛紫筝道:“公子何许人也?去往哪里?”辛紫筝施礼道:“老先生,小生辛紫筝,越州人氏,去临安省试,奈阴雨绵绵,故此走的水路,到得贵地,方才胡乱说话,还望老先生见谅。”大夫笑道:“原来是赶考的秀才,失敬,吾这里有一对。”春暖带云锄芍药。辛紫筝略思便回:“秋高和露种芙蓉。”好对··“大夫赞道:”不愧是赶考的秀才,乃锦纶满腹。辛紫筝道:“老先生谬赞,小生才疏学浅,勉强而已,勿要见笑。”冰女见辛紫筝对的如此规整,说话亦谦虚,不像自己相像的虚名浪子,对人亦礼貌。忽生好感,然初次接触自要矜持,不由偷偷看了辛子筝一眼,辛紫筝此时也看过来,二人目光相碰,皆似触电一般。
此时药已包好,冰女道:“三付药,共一百钱。”
“谢小姐。”说着辛紫筝便取钱,翻了半天亦没翻出一文,便欠道:“来的匆忙,忘记拿钱。不如这样,我先取一副,待明天拿钱来,再取二付,不知可否?”说完期待的看着冰女。冰女见辛紫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粉脸通红道:“尽管拿去,吾不计较。”辛紫筝见冰女如此大方,甚是不好意思,便道:“那如何使得,今只取一付,待明日再来。”其实辛紫筝有想法,如此方可与冰女再见。冰女见辛紫筝如此坚持,心想:此人少见,如换做其他人,巴不得一次取走,明天没了人影,想到此对辛紫筝好感又加深一层,便道:“辛公子自是好人,你明天只付一半药费即可。”辛紫筝道:“那怎么使得,夜深打扰,已深表歉意,钱不可少付。我明日上午定来。”
冰女小声道:“如此也好。”辛紫筝见冰女如此模样,心里自喜,便道:“小姐放心,大丈夫行立与天地之间,言出必行。”说完告辞父女二人,与陆游、赵士程出的医馆。路上陆游对辛紫筝道:“那冰女秀外慧中、冰雪聪明,机缘天赐,辛兄不可放过。”辛紫筝笑道:“吾明天自会努力,机会不是等待是创造。
翌日一早,辛紫筝买了些杏仁酥、核桃糖、芝麻脆饼、麻蓉兔包,大包小包的提满两只手,虽已深秋,等到医馆亦是满头大汗。大夫一见辛子筝大包小包的拎进来,忙道:”冰女,快来接住辛公子。“其实大夫还没说时冰女已从柜台后走出来,忙道:”辛公子,只付一半药费即可,你这样我觉得到不好意思。“嘴上虽这么说,手还是接住礼物,大夫亦道:”出来赶考不带许多银两,买这么多礼物,让你破费了,冰女,做几个好菜,中午辛公子在我家做客。“
冰女应道:”知道了,现就去做菜。“说着对辛紫筝道:”辛公子请坐,这里有刚泡的茶,慢慢小饮。我去了。“说完径自去了后院。由于天色尚早,没有来医病的人,大夫想探探辛紫筝的真才实学,于是道:”烦暑最宜淡竹叶。“辛紫筝想,这是考我,稍思忖便道:”伤寒尤妙小柴胡。“对完二人相视而笑,大夫心想,亦不知辛秀才成亲没有?辛紫筝心想,亦不知冰女有主没有?
这时冰女进来道:”哈喽啊,饭已OK了,过来米西吧。“大夫对辛紫筝道:”辛公子,老夫乃一介平民,粗茶淡饭,勿要嫌弃。“辛子筝道:”小生惶恐,出门在外,粗茶亦是上等美味,。“停顿一下又道:”做出的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的人用心。虽粗茶淡饭,然有人却求之不得。“大夫用心一笑。二人到得饭堂,桌子上已摆上七八道好菜,辛紫筝惊道:”冰女做的如此美味,小生能品尝到,乃三生有幸。“大夫笑道:”老夫今日也沾沾光,我家冰女可不是谁来都做。“几句话说的冰女面红耳赤,羞道:”哪有父亲说自己女儿的,再说就没酒了。“大夫紧道:”不说了,贵客到了,酒自要有的。“
辛紫筝道:”小生不胜酒力,恐酒后失言,自不敢饮。“冰女这时端一份莲子羹上来,道:”水莲花,半枝莲,金花照水莲。“辛紫筝心道:怎么处处不离对,看到桌子上有盘剥去红衣的炒花生米,于是对道:”珍珠母,一粒珠,玉碗捧珍珠。“大夫与冰女同惊,须知,此对非常难呼应,然辛紫筝略加思索便对的如此工整,实在难得。大夫端起酒杯道:”辛公子,不知今年年龄多少,是否婚配?“辛紫筝看了冰女一眼,即回道:”小生年有十九,春末生人,尚未婚配,不知老先生何意?“大夫笑道:”只随便一问,只是有些巧。“
辛紫筝道:”哪里巧?“
大夫似无意说道:”巧的是冰女亦是十九,冬初生人,亦未婚配,乃附近有名才女。“
冰女羞道:”父亲再说,酒没有了。“说着侧目看了辛子筝一眼。
冰女继续道:”我可不嫁那些绣花枕头。有的功名,自会考虑。“
辛紫筝心道:是不是绣花枕头过些时日自知,于是道:”小生明白,此亦是小生本意,没的功名,不考虑成婚之事。“大夫见自己在这里,二人说不得话,便紧吃几口道:”辛公子慢用,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对冰女使个眼色便去了前院。
一个才子青俊,一个才女豆蔻。二人畅聊至黄昏,相见恨晚,彼此爱慕。辛紫筝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对冰女道:”这玉佩乃家传宝物,母亲叮嘱,配此玉者儿媳也。“冰女羞涩的接过,乃一块老坑冰种翡翠,细腻水润,光鉴照人。冰女道:”辛兄稍等。“说完回头去了闺房,不时,手捧一只盒子,走到辛紫筝面前道:”此乃传世夜明珠,夜泛紫色··“
”有道是女大不可留,连家传宝贝也要走了。“这时大夫走了过来,大声道:”夜明珠要跟冰女一起走的,辛公子须考虑再三!“
辛辛子筝正色道:”老先生放心,小生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望成全。“说完对大夫深鞠一躬。
”哈哈,郎才女貌,辛公子且放心,老夫阅人无数,自不会走眼。“说完自顾走去前院。
辛紫筝道:”冰种玉髓配冰女。“
冰女回道:”紫光明珠赠紫筝。“
辛紫筝道:”冰女,此去须好些时日放能回转。“
冰女道:”今日一会,天涯海角,望此心长留。“说完出了一对:此去无论生地熟地,远志莫怕路千里。
辛紫筝道:”吾心永驻,天地为证,且待荣旋回乡。“说完应冰女一对:将来但闻藿香木香,桂圆时节早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