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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坊的竹林中的小池边两女子遥相对坐,其中一身着素衫女子身前放着一把古朴的琴,纤纤玉指时慢时快地拨弄着琴弦,琴声耵聍,舒缓清扬,令人闻之舒畅,心神沉静。

“每次听你弹奏,我这躁动的心便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此生能日日与你共解音律之惑,当真是一大幸事。”一曲终了,玉荷不禁抚掌叹道。

“玉荷姐,我很疑惑的是,你为何要断弦,并对外宣称不再抚琴?我并不认为是因为我的琴技的缘故,除了一首‘高山流水’,其实我的琴技还是不能与你相较,不是吗?”柳月怜问。

“毫不谦虚地说,确实是这样。”玉荷笑道,“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的琴技其实并不在我之下,只是因为你还尚且生疏,假以时日,你必定会成为琴中翘楚。更重要的是,与抚琴自娱相比,我更乐于成为一名听众。而且小怜,哦不,离儿,你不是需要银子吗?”

柳月怜的嘴唇动了动,舌头绕了一圈,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致谢。其实玉荷在琴声中已知晓了一切。不得不说,声律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对了,离儿,我一直想问你,为何要取黍离这一花名?里面有什么含义吗?”玉荷问,向来花名都是越简单越好的。

柳月怜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含义,只是喜欢‘黍离’这首诗而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兴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玉荷轻声吟唱,暗想离在八卦中为火卦,黍为粮,火与粮相遇,其义自现!若有别有用心之人肆意揣测,加之现今贝叶形势,那绝对可以给柳月怜冠上一个诅咒朝廷之罪。但见柳月怜一脸坦然,玉荷便也不想多加揣测,给好姐妹带来无妄之灾。

玉荷深深地看了柳月怜一眼,但立刻又对柳月怜嫣然一笑道,“你这喜好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对了,这把古琴今天就赠与你罢。”柳月怜本想开口问玉荷刚才之话何意,玉荷却转移了话题。

“可是这把古琴不是候爷……”柳月怜有些诧异。

“好琴赠好的琴师才算美事,你就不要推脱了。”玉荷打断柳月怜,说道。

柳月怜低头轻抚琴身,继而道:“那就多谢玉荷姐了!这样吧,我将此琴命名为‘离合’,你觉得如何。”

“离合?即你与我?”玉荷指了指柳月怜和自己,见柳月怜颔首,便笑道:“这名倒是极好,那便如此罢。”

“如今这古琴也算是有花名了。”柳月怜打趣道,“那我就将‘离合’第一曲献于这静谧的竹林吧。”柳月怜语罢,清润的琴声便悠然而起。

是夜,柳月怜刚要就寝便听得前院喧哗不已,她皱了皱眉头,问身旁的月儿:“楼下怎么这么吵?”问罢,也不等月儿回答,便差她下楼去看看。

“把门带上。”月儿出去时,柳月怜又道。

“别动!”月儿刚离开,柳月怜便被一人捂住嘴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同时比在了她的颈脖子上,令她不禁吸了口寒气。

“你若答应不喊我便放了你。”身后之人低声在柳月怜耳旁说道,柳月怜轻轻点了点头,心想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见脖子上的匕首已不在,柳月怜便往身后瞧去,却见一个着夜行衣之人正警惕地往窗外张望,看那身形,应该是个男子。柳月怜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比之前要响许多,看来是来找人的。

柳月怜见那男子并无恶意,于是也放下心来,同时也多了一份戏谑之心。“这位大侠可真不懂礼貌,既然有求于人,怎么却动起刀子来。”

那人听了这话,犹疑了一下,便讪讪地收起手中的匕首,但戒心丝毫未收起。柳月怜见他身形高大,虽一身黑衣,但那星目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极为明亮,里面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柳月怜突然很好奇,这样一个浑身透露高贵与霸气的人怎会成为这夜黑风高里的“挑事者”?柳月怜的眸子转了转,恶从胆边生,突然伸手将那人的蒙面黑帕扯落下来,那人一时也没防备,竟让柳月怜得了手。黑帕落下之时,两个人都愣住了,柳月怜怎么也没想到,和司空云珂的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方式。而司空云珂的脸上虽闪过慌乱,但黑眸中却快速地闪过愤怒和杀意。

“是你?”柳月怜轻笑一声,难怪刚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呢。

“哎呦,官爷,您要的人真的不在我这呀,求求您行行好,坐下来喝喝茶,可别让我这生意难做啊。”楼下,妈妈一个劲地拦在为首的一个手拿大刀,身着官服的男人前,边陪笑脸边乞求。

那人往四周看了看,脸上毫无表情,继而向身后的大队人马发出命令:“你们挨个房间搜,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是!”众人得了命令,立刻四散开去,逐个搜查每个房间,一时间女子的尖叫声四起,楼上楼下混乱不已。

司空云珂原本想问柳月怜怎会认识她,但楼下的声音传了上来,此时他已顾不得想其他。他迅速地打开一扇窗户,却见外面皆是人,这样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哎,公子,你是在等什么呢?奴家可着急的很呢,就让奴家来为你宽衣吧!”就在司空云珂慌乱之时,柳月怜却突然一把抱住他,并迅速将他的黑衣脱下塞进被子里,同时也将自己的外衣解开。司空云珂虽然一时手足无措,但立马就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回抱着柳月怜,柳月怜将他猛力一推,两个人便倒在了床上。

“嘭!”和隔壁一样,柳月怜的房门也被粗鲁地撞开,与此同时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啊!”柳月怜适时地尖叫一声,那些身着官差服饰的人虽见到床上的两人衣衫不整,却已见怪不怪,刚才一路走来,哪间房不是这样?几个人闯进房间后到处翻看了一会也不见有任何可疑之人,待要离开时,其中一人却眼尖地看见了床上的一角黑衣,正要上前,柳月怜忙一个侧身压住那角黑衣。而与此同时,那人感觉一道寒光向自己射来,他抬眼寻望过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忙低头跪下,“小的不知中郎将在此,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司空云珂冷哼一声,沉声道:“还不快滚?!”

那人闻声,边谢恩便起身,只片刻便与其他几个同伴离开了房间,离开之时竟还不忘替他关门。柳月怜笑着从床上跳下来,说:“唉,倒不知公子您有这等身份,看来奴家我这殷勤献的多余了。不过看公子仪表堂堂,丰神俊朗,奴家可是很乐意服侍公子呢。”

司空云珂闻言,眉间不经意的一皱,心想这风尘女子果然浪荡,在陌生男人面前脱衣且肌肤相亲已是可耻,但念及形势所迫,还可理解,可事后仍是口无遮拦,令人心生厌恶。

“多谢姑娘。”司空云珂迅速穿戴好衣物,向柳月怜抱拳表示感谢,之后便欲离开,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待了。

柳月怜回眸一笑,点点头:“不错。”

司空云珂听了柳月怜的话不禁疑惑地看向她,柳月怜不等他问便走到他身旁道:“道歉不会,道谢倒是很不错。”

柳月怜的这话令司空云珂突然想起半月前的那事,于是问道:“你就是黍离?”

“怎么,不像吗?”柳月怜挑眉,继而粘过身去,假意谄笑道:“奴家看公子也不像是个负心人呢。”

“你想怎样?”听柳月怜这话,是要回报,哼,上次他是高看她了。

柳月怜媚眼一抛,竟是万种风情,只听她娇笑一声,说:“公子这话却是见外了,奴家能想什么呢,还不是想着您这儿能记住奴家。”说着,柳月怜朝司空云珂的心窝重重地戳了两下。

见司空云珂嫌恶地避开她,柳月怜也不以为意,虽然他的情绪藏的很深,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原本她也是出于好心帮助他,可他竟不知回谢,反而对她露出鄙夷神色,这可让柳月怜心生恼怒了。柳月怜向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怎么看公子有些紧张呢?奴家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只要公子以后记得奴家,不负我心,那一切都好说嘛,您说奴家这话是在理不在理呢,中-郎-将?”

“你在威胁我?”司空云珂身上顿时升起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对他连讽带刺,更何况是当面威胁。

“是月儿吧?”听得门外的响声,柳月怜知是月儿回来了,心想这妮子可真会赶时候呢。司空云珂听见有人来,也顾不得收拾柳月怜,在月儿推门进来的同时破窗而出。柳月怜回头看看那漆黑寂静的窗外,又将刚才从司空云珂身上偷偷解下的一枚玉佩托在掌心,摇头低低嗤笑,道:“真是个不懂礼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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