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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她所想,生活还是要继续,那个荒唐错乱的插曲终究要结束。

刚到家没多久,她接到一个面试通知,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广告公司,要她明天上午10点过去,岗位正好是她渴望已久的创意策划。

这个消息让她黯淡无光的脸孔又焕发些许光彩,她不必装作高兴的样子维持往日的神情,母亲也就不会发现她今日的异样。

第二天一早,萧茹穿了件立领五分袖的棉质长裙,遮住了身体上的痕迹,健美窈窕的身姿充满自信,青春姣好的容颜恢复了以往的蓬勃生机,她不能让自己过度沉湎于昨日的悲痛,她还要代替父亲照顾母亲,让她能像父亲在世那般幸福快乐,她自己也要通过努力实现梦想,她要的很简单,每天能够看到母亲的笑脸,每天能够看到自己的成长。

这家公司虽小,但办公地点却选在了B市最雄伟的写字楼中。坐在休息室里,萧茹有些紧张,她望着那三个潜在的竞争对手——清一色的漂亮女孩,不禁捏紧拳头,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

她排在第三位,前面两个女孩面试出来后,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一看便知是被淘汰了,这让萧茹更加不安。

面试她的人一共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偏瘦,肤色略显苍白,脸上的皱纹不多,却很深刻,那双眼皮有些耷拉的狭长眼眸精光毕现,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桌子后面,慵懒随意地靠着椅背,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萧茹。

首先张口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女人,长着一张鹅蛋脸,相貌普普通通,戴着一副窄边黑框眼镜,她的身材显胖,十分丰满,身穿的黄色薄纱连衣裙紧贴在身上,很好地凸显出前面的饱满。

“请做个自我介绍。”她公式化地说道。

萧茹对自我介绍这种题目轻车熟路,不知已经练过多少次了。当她讲完后,看着几乎面瘫的两人不知道接下来又要面临什么样的提问。

“说说你的理想。”男人说话语速不快,但字字透出威严。

萧茹有点发懵,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好像只有在小学的时候,老师才会问学生这类不着边际的问题。

鹅蛋脸女人看着萧茹,嘴边扬起一抹嘲讽。

萧茹豁出去了,空洞乏味的长篇阔论她不会讲。

“我的理想就是给妈妈一个温暖无忧的家。”

对面的两人闻言俱是一愣,鹅蛋脸嘴边的讥讽更深了,萧茹的回答显然不符合“标准答案”。

年纪大的男人倒是波澜不惊,接着又甩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你认为作为员工,最基本的工作原则是什么?”

换作别人可能会说良好的工作能力和快速建立与其他员工之间默契的合作之类的,萧茹略微思考,轻启朱唇,“忠诚于自己的公司。”

房间里的空气像是突然凝结了,死一般的寂静,三人沉默了几秒钟,鹅蛋脸从惊讶中缓过神时,身旁的男人又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岗位?”

这个问题相对来说容易一些,“这纯粹是我的个人兴趣,虽然我学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但我更喜欢从事创意这类工作,我也相信自己会把工作做好。”

“要我怎么相信你?”

“给我一个月时间,如果不满意,我自己走人。”

萧茹信心十足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鹅蛋脸一脸不屑,似乎是听多了这样的承诺,而她身旁男人的脸色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萧茹安静地等待,她的内心并没有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自若,她的心早乱成一团。

“好,后来早上八点到人事部报道。”男人的声音依旧淡泊低沉。

“谢谢。”萧茹站起来向两人微微鞠了个躬,低眉顺眼地转身走出门外,又轻轻合上了房门。

经过休息室时,萧茹收起脸上的笑容。再次迈出写字楼的大门,她的心境完全不同,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连呼吸都变得那么舒畅、自由,越是得来不易,越是倍加珍惜。

下午一点钟,萧茹和王志华如约在一家冷饮店汇合。

王志华身材娇小,比萧茹矮了半个头,但她生性活泼开朗、鬼灵精怪,微卷的酒红色短发令她神采飞扬,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转一转便会生出一个让人叫苦连连的馊主意,她和萧茹的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两人却融洽和谐,相比刘晴,萧茹更喜欢找王志华倾述。

冷饮店里的生意红火,此时正是高朋满座,靠窗的位置都被占了,她们只好坐在中间显眼的一张桌子边上,要了两碗芒果沙冰。

萧茹含笑望着王志华那张生动俏丽的脸,不难看出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她就像是一本翻开的书,所有内容就那么直白地呈现在人的眼前。

“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啊?找到真命天子了?”萧茹笑着打趣。

王志华一脸明媚笑容,“错!是我找到工作了!昨天下午面试了一家公司,当场就录用我了。”

“这么巧!今天上午有一家广告公司也要我了,还是我喜欢的工作。志华,是哪家公司要你?”

王志华一脸得意洋洋,小脸泛着红光,“盛业传媒!我的梦中情人啊!”

“真的?恭喜你啊!你真了不起。去做什么工作?”萧茹惊喜地问道。

“实习记者。”

萧茹感到十分吃惊,“不会吧,你可是个门外汉,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盛业这么知名的公司会要你?”

“看你这话说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门外汉怎么了,刚毕业怎么了,人家就是慧眼识珠,抓住我这个可造之材,果然是大公司啊,就是有魄力!”

萧茹抿了抿嘴,王志华孤芳自赏的样子煞是惹人喜欢。

“昨天你怎么没告诉我,咱们应该找个地方高兴高兴,你不是一直都想当记者吗,这回算是了却你的心愿了。”

“昨天是你说要休息,还怨我,我哪敢给你打电话你啊。”王志华鬼鬼祟祟地左右瞧瞧,往萧茹身边靠了靠,小声地问道,“前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萧茹原本打算向王志华倾述心中苦闷,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改变了主意。

“那晚服务员送我回房时,我好像说错了房间号,她把我送进了别的房间,幸亏里面没人,我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手机在吃饭的时候被我调成无声了,所以你们打的电话我都没听到。”

王志华怀疑地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我不信,别忘了我可有一双火眼金睛,否则怎么当记者?”

萧茹扑哧一笑,“我看你是有一双眼镜蛇的近视眼吧。对了,告诉你,明天我就要上班了,你什么时候上班?”

“小茹,我警告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觉得开心就好,别遇到什么难事总是一个人憋着,你不怕憋出内伤啊?”

王志华的小脸变得皱皱巴巴,萧茹心中却充盈着满满的暖意。

“我憋出内伤你还不急死啊?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的工作吧。”

王志华默不做声,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得萧茹如坐针毡,幸好她的目光只是停留数秒钟,便兴致勃勃地讲起她面试的经历,萧茹吁了口气,听得津津有味。王志华的生活如同一个调色板,总是能调抹出五彩绚丽的颜色,引人入胜。

“小茹,咱们去逛街吧!不知道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空闲呢。”王志华突发灵感地感慨。

“好。”她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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