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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的美果真叫人震惊。

走在路上,我一点游玩的心思都没有,但真到了西湖,还是被眼前的美所吸引。

黄昏时分,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桥上还有几点人影在慢行,杨柳虽垂着丝丝的突兀的枝条,但岸边却不乏许多常绿之树,深秋时节,仍然枝繁叶茂,与屹立的亭阁宝塔一起掩映在湖中,水溶万物而无语,颇显静谧安详。

我突然感觉,21世纪若是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就是我要的生活。

远处,还有茂密的红树林,我能听到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燕子的叫声,我以前总以为西湖的美就像水乡女子那样,小家乔玉,不饰雕琢,今日一看,才知道是如此的壮阔,浑然天成,大自然果真是鬼斧神工。

别人都说,西湖最亮的景色当属盛夏时节的莲叶了,接天莲叶无穷乔,我虽想象不出来西湖的夏天,但觉得肯定比不上眼前的景致。秋绝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些西湖的名胜,我心里虽平静了不少,但也笑不出来,走到桥边就停下,坐下来扔石子了。

我昏睡时,月雁没有来看过我,我不知她为何突然那么讨厌我了,我忘不了她昨晚的眼神,溢满了仇恨,让人感到胆寒。

突然,“咚”的一声。

我眼前浪花四溅,水滴渐在我身上,渗透我的衣物,传来阵阵凉意,我才回过神来,却只见秋绝站在我右边,双手交叉着,俯视着我,抱怨道:“女人就是麻烦,整日里胡思乱想。”

我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身来,很认真地问他:“你真的觉得我老是在想东西?”

“你觉得呢?”

我拍了拍身上被水溅到过的地方,柔声告诉他,“其实我并非你口中的夫人,你为何不肯听我解释?若你真心喜欢你口中的夫人,我们相处了多日,你怎会看不出我和根本她不是一个人?”

他但笑不语,狭长的凤眸中透着一股邪气,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叹了口气,便转身道,“罢了,你把我衣服弄湿了,我们快回去。”

他眸光瞥了瞥远方,似乎显得极度不耐烦,只是瞬间,他猛地一拍腿,也站了起来,开始变得嬉皮笑脸,“这样不想就好了,免得想事情想成了一个傻瓜。”

我不愿理他,继续往前走,心中或多或少被他逗乐了些许,他跟在我后面嘻嘻哈哈,走到半路,见到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妪,佝偻着背,驮着一捆捕鱼的网子,蹒跚着走来,步子极慢,我连忙跑过去,接过老妪的渔网,笑道:“老婆婆,您怎么背这么重的东西呀,我来帮您吧?”

老婆婆见我,喜上眉梢,握住我的手,口齿不清地说着带着苏杭腔调的普话:“哎哟,好俊俏的小媳妇呀,这些东西脏,哪能麻烦你。”

秋绝立即飞过来说道:“婆婆,不麻烦,不麻烦,我来拿。”

我冲秋绝尴尬的一笑,老婆婆那双载满岁月刻痕的手抚摸着我,让我感到温馨无比,秋绝接过我手中的渔网,我就扶着老婆婆,一路说笑。

老婆婆以为我和秋绝一对小夫妻,就一直说秋绝有福,嘱他要善待我这位既漂亮又心善的夫人,一路上,老婆婆问一句,他就得意洋洋的望着我回一句“夫人哦?”“是吧,夫人!”“就是的,夫人!”“知道了,夫人!”

简直是厚颜无耻。

婆婆的家不远,我们走了二十分钟的路就到了,可她却住的偏僻,在一座小山丘下,有一座茅草屋,房子四周是菜园,里面的西红柿结的金灿灿的,除了几棵树,附近没什么人家,我问道:“婆婆,您住在这里不觉得孤独吗?”

她笑了笑,这时,屋里走出一位年龄相仿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一样,颤巍巍地,头发已全是沧桑,穿着农家麻衣,脸上载满了慈祥,老婆婆又抓着我的手,说道:“傻姑娘,有老头子陪着我,一辈子你想着我,我想着你,怎么会孤独。”

秋绝回道:“就是就是,夫人,为夫以后一定多陪陪你。”

老夫妇笑了笑,老婆婆就把我们送她回家之事和老翁说了一遍,二人连声道谢,还要留我们吃饭,不过我们说夜已深,不便打扰,就告辞了。回去的路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秋绝突然挡在我前面,严肃地说道:“你做好事可以,但不许为别人豁出命了,人家都不在乎。”

我知道他说的是萧益的事,却装作不知,扯开话题说道:“切…。我刚刚在想老婆婆说的‘想’和我…。”

“你刚刚说不想了,怎么又想…。”他急着打断。

哎,我刚刚说不胡思乱想了,没说什么事都不想,人活着哪能不想事,这个男人。

回到长离的烟竹阁,我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长离就进来了,跟我说:“萧公子等了你许久,我已告诉他你已无大碍,妹妹还是见她一面吧。”

我立刻蹭了起来,说道:“别呀,乔姐姐,别叫他进来,我…现在不想见他,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长离皱眉,“妹妹你舍身相救,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靠着枕头软绵绵地说道:“乔姐姐,你不知道,我…。”

“雅歌妹妹有话不妨直言。”

许多话在心中憋着难受,长离是个温婉善良的人,我便无顾忌的告诉她,“姐姐,我和他在京城怀都认识,我本来就是尘世中多余的一人,感到孤寂无比,而他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我就让他和我做朋友了。”

“海内存知己,多交朋友是对的,这很正常啊。”她疑惑道。

我继续说:“是呀,我一开始便猜到他是贵族子弟,我怕他不是真心和我做朋友,就要他告诉我真名,还要他和我击掌,做一辈子的朋友,我表面上虽然安了心,但我还是害怕。”

“萧公子看着不似薄情之人,妹妹怕什么?”

我自嘲着说道:“不怕姐姐笑话,我怕他不像我这样孤单,就不像我这样看重我们的友情了,我太黑心了,是不是?后来他说要离开两个月,我发现他给我的安全感不见了,我洗澡时不敢脱衣服,总是盯着门口望了又望,每晚睡觉时,我不敢闭眼,我怕我睡着时身边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长离叹道:“想不到妹妹的日子如此艰难。”语气中的怜悯之情溢于言表。

我接着说:“后来月青告诉我,他给了老鸨一千两银票,买我两个月的自由,因此我疯狂地想他,觉得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我白天里想他,夜里想他,我认为自己爱上她了,到最后我憋不住了,就来江南找他了,后来遇上了秋绝,再后来在西湖客栈碰到他,我给他挡了一剑。”

“那妹妹为何不想见他?”

“在怀都时,我天天想着他,还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爱上了他,我冒死救他,可在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所有的亲人,却没有想到他,看来我只是依赖他带给我的安全感啊,我说和他是朋友,却只将他当做了自己溺水时的一根稻草,这和利用有何分别?我闹了一个笑话,没脸见他。”

乔姐姐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能以性命相救,妹妹怎么断定那不是爱情?”

我握住她的柔荑,说道:“姐姐,男女之间的爱情岂是我想了两天就能看清的,我听一对年逾七旬的夫妻说,双方要你想着我,我想着你,这里的‘想’要有关爱和理解,而我虽想着他,却是因为他带给我安全感,所以到头来,我想的还是自己呀!说出来你不信,我挡那一刀时,没有想到他,只是想到我的未来没了,就冲了上去。何况…。若我早知他是个王爷,也便不会去招惹他。”

“那雅歌,你与秋公子?”

秋绝,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人,害怕孤寂,缺少安全感,他和我的虽话多,性格却孤僻桀骜,长离问的这句话,我没有回答,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我突然觉得好多事情理不清,只有随心了。

只见长离又是摇头,又是无语的,最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一切随心即可,切勿胡思乱想。”

我苦笑:“是啊,好好的朋友关系被我想的乱七八糟的,如今见了面都尴尬,人一旦被扯进感情中,总会在不知觉中做出些伤害别人的事。”

“雅歌…。”她既同情又无奈的拉着我的手。

说了这么多,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姐姐听我啰嗦了半天,姐姐也去休息吧。”

望着长离离开,我有些累,躺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以前的世界,我很少胡思乱想,怎的来到这里的这几个月来就糊里糊涂的想出这么多事?萧益是九王爷,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朋友了,至于月雁和月青,我们从就不曾是朋友。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或许,我不是那么孤寂,也便不会这般依赖他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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