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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他那日去江南的目的?”见我摇摇头,他接着说,“朝中许多权贵贪赃,皇上不敢明目张胆调查他们,所以就派了九王爷去。”

我心中一滞,问,“这样是不是会得罪许多奸佞小人?”

“是的,因此他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的,你不了解朝廷如今的局势。”

他的这一句话,使我的手心浸出冷汗,我是个怕事的人,不想和一切事情沾边,如今也不得不牵扯进去,我握着拳头,绷紧全身,浅声问:“什么局势?”

李若蹇双手支着下颌,回望着过去:“这就要从以前说起了,三年前,文帝驾崩,并未留下传位诏书,可当初的八王爷,五王爷却同时拿出一道遗旨,里面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先帝没有立太子?”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康熙时期的九子夺嫡时的事,兄弟相残,骨肉厮杀,皆因玄烨晚年的昏庸,没立太子而起。

“立了,是当初的三殿下,可四年前染疾下世,先帝哀恸不能已,诛杀太医院三百余人,因此,满朝文武再也不敢提起立太子之事。”

真的圣旨只有一道,难道萧益的哥哥那道是真的?可事情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我闭目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问:“皇帝的位置坐不稳么?”萧益曾说过,他哥哥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这是一个皇帝的悲哀。

李若蹇浅笑了两声,语气中流动着惊叹:“真聪明。当时前朝玉玺失踪已久,两道圣旨皆由大学院士鉴定出自先帝亲笔,可只有八王爷的那道圣旨盖有玺印,九殿下持有玉玺,再加之当时的开国功臣、三朝元老洛丞相鼎力支持,才有了当今的晖帝。可五爷一党根基已深,朝中势利遍布,如今已同朝廷势同水火。”

我继续闭着眼,说道:“他哪能甘心啊,可为什么不见的玉玺会在萧益那里,他们不怀疑么?”

“先帝及其宠爱孝贤皇后,八王爷是皇后的嫡长子,又不乏治世之才,若说先帝将玉玺交给皇后,众臣也是心服口服,九殿下虽被先帝幽禁十年,但唯一能见的人只有皇后了,五年前,皇后薨世,殿下才被释放。”

什么?萧益被幽禁了十年,岁月无情,人能有多少个十年,这十年中,他看不到外界,感受不到爱,该是多么的孤独寂寞。怕泪水夺眶而出,我紧闭着眼,压住心中跳动的狂躁与心痛,继续听他讲着。

“玉玺一事,五爷一党对九王爷恨之入骨,恨不得拔掉皇上这只臂膀,因此,九殿下成了众矢之的。你可知道,在官场中成了众矢之的是多么危险,与死亡只有一线之差,可他仍坚持要彻查我爹同江南一带官员贪污勾结一事,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留下九殿下的。圣上虽有护意,可他竟日日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弃朝政于不顾,于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抗旨忤逆,辞掉官职袭位,他的这种行为,不仅耻笑于朝廷之上,令皇家颜面受损,更会陷他于十分危险之地。”越往后,李若蹇的语气愈发显得的激动。

而我,感到眼角有种湿润丝丝流淌,泪还是落了下来。

他现在若是独自一人,会遇上怎样的危险,这些天来,他都不曾告诉我丝毫。

李若蹇久久未语,我睁开眼睛,竟撞上他的了一双似哀怨又似愤怒的眸子,一丝忧愁凝固在他的唇畔,不知僵了多久。

“所以那狗皇帝要杀我。”除了联想到会是皇帝为了萧益而杀我,我也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哪点值得人家拍这么多高手刺杀。

李若蹇恢复神色,笑道:“这你都能猜到!不过,我不想你死,至于交代的事,你不必担忧,我自能解决。”

我嘘一口气,软绵绵地说道:“杀不杀都随便你吧,只是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瞬间一滞,神间竟有些无奈,“呵呵,素不相识…。我只是要你离开萧益,可又能保住你的性命,这样的方法不是两全其美么?我又不是蟑螂,不会害你。”

乍听他说蟑螂,我还有点不习惯,不好意思道:“之前多有得罪,以后我在你面前就不叫你父亲蟑螂了。”人家不杀我了,我也不能太过放肆。

“你…会爱上他么?”他没有理会我所说,却平白无故问出这句话,那黑暗如渊的眸中,透漏出的是一种既热切又焦急的盼望,仿佛我的答案有丝毫不合适,便会将他伤的至深。

于是,我只能答道,“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真的不知,可此刻,我却是不爱的,因着这“不爱”,又让我生出几丝愧疚与不安。

李若蹇敛下眼眸,将一切感情都隐匿在淡淡的眉间,许久不语。

第二日我起得很早,我以前从未想过要怎么回到以往的世界,这两日却想的多了,机会虽渺茫,然不试试,心里总有个疙瘩。

于是这样想着,人就有些兴奋,醒得也早了,感觉全身都神采奕奕的,我张开双手,舒展了一下筋骨,坐了起来,却是瞪着眼睛看着床畔的一幕,十分心疼,慕兮这孩子竟然守着我,趴在我的床前睡着了。

或许是我的动静弄醒了她,她迷糊地睁开还未睡醒的双眼,在看见坐起来的我的那一刻,愣住了!接着“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一时莫名奇妙,“怎么不睡床上,快去睡觉。”

“姐姐,你总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昏睡了两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找不到萧哥哥,呜呜。”这是慕兮第一次以来以这种责怪的口气和我说话,我是真的让她担心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么。”饶是这样安慰着她,心中却一直在犯嘀咕,只发个烧,自己竟昏睡了两日。

慕兮使劲的点着头,也宽慰着我,“是好了,姐姐你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了。”

我心中一阵感动,忽的想起正事,便忽的抓住她的手,道,“我要去趟君忘归。”

要想回去,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是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遇,期待着有什么奇迹发生。

“姐姐。”慕兮大叫,声音中夹着一丝怒气,大概是觉得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地方,竟又想着回去找不痛快。

我婉婉一笑,抚着她的一双小手,道,“乖,你先去睡觉,我是有事,一会儿便回来。”

慕兮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即使她担心我,在我的几番劝说下,也终于去睡觉了。

再次回到君忘归,心中还是隐隐的有些恐惧,不过短短半月,这里已有了新花魁,住的,还是我以往的房间。

刚上二楼,我就看到了月青,轻唤了一声,她愕然回头,竟激动地身子摇摇欲坠,她扶住栏杆,慢慢地向我靠近,泪水直流而下,颤抖地说着:“姑娘,还能见到你,真好。”

再一次见到她,感慨万分,我扶住她,说道:“月青,我今日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她擦干眼泪说道:“姑娘说,我能做到的定当赴汤蹈火。”

“我们先进房吧。”

她带我进了房间,栓上了门,我才慢慢的开口:“其实你们知道我不是以前的洛雅歌,是吗?”

“是的,我们欠你的很多,你是无辜的,每每见你被那些人羞辱之时,我都十分愧疚,现在我只想尽我所有的能力去补偿你。”她愕然了半秒钟,还是如实告诉了我,我果然是假的洛雅歌。

“我知晓你们并非真正的丫鬟,留在这个青楼有自己的目的,我并不想知道,也不想你赴汤蹈火,你只要告诉我,你们将我带回君忘归之前,我所在的地方,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计较了。”她们若不带我回君忘归,我现在可能死了,也可能无家可归,算了,懒得计较她们为何将我带到妓院了。

月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而似乎在踌躇不定,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愧疚,却瞬间随着那垂下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许久,她才告诉我,她在城外的一个荒草丛里发现的我,神奇的发现我和失踪的花魁长得如出一辙,就将我带回来了。

我道了声谢,月青皱着眉,低头想了许久,似是有话欲说,我见不得这些,因此道:“你有话直说。”

月青抬头,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望着我开始说道:“我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幸福和绝望的表情,都是因为你,姑娘,其实殿下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

心中一丝憾动升起,我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问:“月青,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喜欢他呀!”

乍听我的话,月青怔住了一瞬,旋即,又急着解释:“姑娘,殿下若有意与我,我是绝不会和姑娘说这番话的,你可知道,殿下他…”

“月青,你别说了,你既然明白有心对无心,是不可勉强的,再扯下去,只会给对方增加难堪,你不要逼我!”

或许我心中的感情就从来不是男女之情,又或许我是真的爱他,然,他有似锦的前途,有皇上的信任,有无尽安稳自在的生活,光是我们身份的差别,就让我吃不消。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和月青道了别,在推开门的时候,却冷不防撞上了一个炙热的胸膛。

妈呀,为什么我每次说这些奇怪的话的时候都会被他撞个正着。

于是,我礼貌性的朝萧益笑了两句,拔腿便跑,恨不得钻进地缝。

回去的时候,慕兮说因担忧我而睡不着,我苦涩的吸了吸鼻子,正想哄她睡觉,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我知道萧益跟来了,可此刻,我现在并不想见他。

然慕兮却在我发愣的瞬间,飞快的跑过去,开了门。

我傻傻的呆在原地,背对着门口,掉着下巴。

这个死慕兮,胳膊肘尽往外拐。

忽然感觉他靠近了,就站在我的身后,不久,我的肩膀上便搭了一只手。

我原本是对他感到愧疚,他这么一搭,我就不知抽了什么风,愧疚没了,取而代之的一股莫名的怒气,于是猛地转身,嘴巴也跟着抽风了,“你牵别人的手,你还抱她,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他心虚的低下了头,神间却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

我一怔,糟了,让他误会了。自己不爱,也容不得他对别人好,我真恨不得因自己有这么自私的想法自抽两耳刮子。

我嘘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下神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着冷静,走过去,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他温柔的眼神飘过一丝兴奋,我心一狠,用我自己都听不到的话语说道:“萧益,我们是好朋友,可朋友是不能连累朋友的,你快回去吧。”

明显的感到他浑身一怔,我挣脱掉他的怀抱,继续说着:“我总觉得你我太沉溺于一些虚幻,忽略了实际,我喜欢你,依赖你,可是不爱你,所以,你走吧。”

我不敢看他,原以为说出这番话受伤的只会是他,可自己的心却也在疼得厉害,压抑得我直想流泪。

他却僵了许久,似乎还不愿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言辞,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得到我肯定伤了他的自尊,我总是这样伤害他,根本配不上他,他应值得更好的女子。

他将我扶住,与我对视,说道:“雅歌,你为我流泪,为我挡刀,为我吃醋,你说的是假的,不然,为何你要收下双飞燕?”

我在那眸中看到了态度的坚韧,与他内心的渴望,那时,我真的想不顾一切,继续享受这份温情拥。

终究是我的理性胜于感性,我不能这般自私,对他,我有无限的依恋,缺唯独少了一份心动,没有心悸的爱情是无法长久的。

我们身份悬殊,在一起,封建礼教不会允许,世人会嘲笑他,五王爷一党会打击他,他的一生会为我所拖累,时间久了,当爱情被外界的压力磨灭干净,我那时,该怎么办。

我的泪还是冲破了理智,狂涌而下,我望着他,说了违背心中的话:“以前,你当我是疯了吧,至于双飞燕,我只是想留个纪念,你想要回,我还你就是,你只知道,可有发现我从未真正的开心过,我其实是一直在依赖你,在利用你,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加自责愧疚,其实我有自己的家,我的亲人在家等我,我要回家了。”

说了许多,只觉得快要窒息,我望着他,他眼中由方才的渴望变至绝望,他的手在发抖,猛然一下,将我搂在怀中,紧紧地抱着,似乎是搂着一个虚无的珍宝,他一松手,怀中的人便要消失般,他用尽力气要将我揉进他的体内,可我的手始终悬在半空。

那时,我方知,他对我动了真心。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他一直伴在我的身边,带给我无尽的温暖与安全,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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