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碧落猛然惊喜,额头上冒了汨汨的汗。小手紧紧拽住床单,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难道爸身边的得力助手王东非善类?尹碧落眼睛眨了眨,看着青色蚊帐,她现在身处龙昭国。
而另一边
孔容严坐下后,与尹霖鹤,赵毅把酒言欢。当说到沈渊时,孔容严道沈大人被皇上请去占星卜卦了。尹霖鹤觉着古怪,也不敢揣测皇上的心思,笑了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众位官员吃吃喝喝,一直到夜幕降临,尹霖鹤早就安排了数位舞姬,戏曲班子来相府。一时之间,宴席再次热闹了起来。
直到亥时,众位官员才告辞离去,离别之时,难免与尹霖鹤说几句客套话。好多官员都是如此,唯独闵太医,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好像什么宝贝掉在相府了一样。
尹霖鹤看在眼里,脸上仍然是挂着笑。
等一切都安稳下来,离子时还差半个时辰,其余官员全都走了,唯独孔容严还没走,始终静静地等在一旁。
看到尹霖鹤终于忙完了,他才走上前,朝尹霖鹤行了一礼,神情十分凝重:“尹大人,今天有一要事要和你说。”
尹霖鹤看到孔容严一直等候在一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时,早就猜到他有秘事和自己说。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皇上非得选在今天将沈渊给叫去占星卜卦?
尹霖鹤当即将孔容严带进了相府正厅,屏退一众小厮丫鬟侍卫。“孔大人,有什么事要和我讲?不妨直接道来。”
孔容严四下瞧了瞧,声音越发低沉:“这事关乎相府大小姐,还望尹大人带我去大小姐的屋子。”
尹霖鹤一听,更加疑惑。这是他第一个女儿,才一百天,哪里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女儿有关的?仔细地看着孔容严,看他肃穆的神情,不像有假。所以,尹霖鹤点了点头,将孔容严带到内院女儿屋中。
尹碧落被屋门打开的吱嘎声打扰了,睁眼一看,白日里来了个两眼虚浮神情古怪的闵太医,现在晚上倒来了个肚子圆鼓鼓的高大男人。虽然今天是她一百天生日,但也犯不着总是往她屋子里跑吧。闵太医来,撒了不知道是什么刺鼻的粉末在她鼻子里。现在,又来了一个。
尹碧落心中惴惴,她现在还是婴儿,手无缚鸡之力,在龙昭国的亲生母亲自她穿越过来就没有见过。听丫鬟说,夫人在坐月子,不能出屋门。
孔容严看着屋门被尹霖鹤关上,才再次说话:“这件事十分重要,只有尹大人可以听到。”
尹霖鹤会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窗外几道黑影一闪而过,。隐在暗处的相府侍卫立刻离去。
孔容严瞄了床上的婴孩一眼,神情越发肃穆,“四月初八,国师夜观天象,说有天煞之星降临龙昭国京城,此婴孩长大后必定会乱国误世,当天夜里圣上便召我入宫觐见。”
在床上的尹碧落一听,眉眼一跳。四月初八,不就是她穿越到龙昭,出生的日子吗?难道她就是那颗天煞之星。咳咳,不至于吧。
孔容严继续说道:“圣上和我说,如果四月初八那天京城中没有婴孩降生,也就不能长大成人。天煞之星又如何乱国误世?”
尹霖鹤身体一抖,孔容严的寥寥数语,他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不能让京城中,四月初八当天出生的孩子活下来。
龙昭京城百姓众多,一天中出生的婴孩怕是十分多,杀死这么多婴孩……
孔容严看了尹霖鹤一眼,“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我,另外还要我牢记八个字,龙昭皇帝,仁慈意善。”
这是一场血淋淋的杀戮,虽然骇人听闻,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孔容严掌管监国重任,上到朝廷,下至县乡村落,到处都有暗卫。麻烦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当天的婴孩必须一个不漏全部杀死,二是杀地悄无声息,不能调动官差。皇上下旨屠杀婴骇,这件事情一旦披露出去,龙昭肯定发生民乱。
杀戮在秘密中进行,如果不是孔容严亲自告诉他,尹霖鹤即便是丞相,也不会知道。
孔容严移开了目光,盯住方桌上闪烁昏黄烛光的蜡烛,语气变得阴森了起来:“四月初八当夜,皇上命令我一百天内办成此事,今天是最后一天,相府大小姐是最后一个。”
躺在床上的尹碧落放在床内侧的手募地一拽床单,比闵太医还混蛋,这货是来要她的命的!前世惨死,可好歹活到了二十岁。现在,一百天……封建帝皇太过迷信,国师就这么掐指一算,看看天空,这么多婴孩的性命就没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得这么晚,是因为我在思考该怎么和你说,毕竟孩子才活到一百天,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不敢违背。”说到这里,孔容严突地一转话题:“明日夜里我会把小儿偷偷送到府上,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对外,尹大人莫要说,是我孔容严的儿子。”
孔容严今天把他的儿子当做礼物送给尹霖鹤,孔容严明白,他活不长久,这件秘事,皇上定不会容许他活在世间。怕是过不了多久,龙昭国的监国部就要变天。
尹霖鹤缓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总算明白了孔容严要定亲的意思。皇命难为,相府大小姐四月初八生,此事满朝皆知,就算孔容严生了恻隐之心,怕也是不成。
要杀自己女儿的是皇帝,孔容严把独子送进了尹府,以后就要抛弃孔姓,姓尹。他和孔容严,都是可怜人。
孔容严的目光终于从蜡烛上移开来,看向躺在床上的尹碧落:“哎,这是个好孩子。眼睛大大亮亮的,来回看着我们,好像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尹霖鹤苦苦一笑:“倘若真的能听得懂,她早该大声哭起来了。”
尹碧落没有哭,她知道,她的爹没有为她求情,也不能为她求情,面对她的,只有死,但她却无能为力。如果她再大一些,可以走路可以跑,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砧板上的鱼一样了。既然如此,她干嘛花力气去哭。
最后,尹霖鹤淡淡地说了句:“江山社稷最重要。”然后,又对孔容严拱手行礼:“孔大人,动手吧。”说完后,尹霖鹤再也没有看尹碧落一眼,打算迈步离开。
可尹霖鹤没想到,他才走了几步,孔容严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尹大人,请留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了床上的尹碧落。“我还没有动手。”
顺着孔容严的手望去,尹霖鹤也着实吃了一惊,刚刚还脸蛋红润的女儿,此时面色苍白,毫无光彩。孔容严还没有动手,女儿竟是死了!
即便尹霖鹤和孔容严见多识广,也不免烦乱了起来,事情太古怪了!
仔细地看了眼女儿,尹霖鹤淡淡一笑:“天意如此,这孩子活不长。”尹霖鹤以为女儿是突然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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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右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