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毓国声名远播的销金窟逍遥楼此时不见夜晚时的欢歌笑语,反而有几分冷寂萧索。
此时,一名戴着半张莲花面具的男子一步一步踏进逍遥楼中,给老鸨递了一张银票之后径自去了二楼的那间雅莲阁。
香风袭来,门被推开,一名衣衫半露的美艳伊人扭着细腰走了进来,倦容满面,哈欠连天:“小公子,奴家昨儿个可是跳了整个通宵的舞,现在都腰酸背痛的。刚睡下,又被你叫醒了!到底什么事啊?”
“水绣,我没有唤你!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歇着吧!”我低声回道,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
她媚眼一晃,妖艳红唇一扬,杏眼秋波勾着我,整个人柔弱无骨的伏趴着,弱柳扶风的模样却平添了一股子妖气,仿佛只要她轻轻呵出一口香气,就能把天下男人迷得晕头转向。
她恶狠狠的对我骂道:“毛病!看来又是娇姨自作主张了。小公子,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没有,我没见到他!”
“好吧!小公子既然不愿意说,那奴家就下去了。您啊就慢慢坐着,茶水糕点什么的可是要收钱的。”说完,如一朵漂浮的粉色的云朵一般随风而去,满室余香渐消。
她是逍遥楼的当家花魁也是逍遥楼的幕后老板水绣,舞姿倾城绝世,才艺无双盖文豪,天下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她却弃之如敝屣,狐狸般周旋于众多男人间,活得恣意快活。
我很欣赏她敢作敢当的性子,犹如烈酒般炙热香醇,可是,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酒香熏醉了,所以永远无法和她更亲近。
不久,一道黑色身影从窗口飞跃而入,宛如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却又光华内敛。
看着面前神情冷峻的苍术,暗淡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苍术见过公子。公子,你怎会独自来东毓?”苍术眉头微皱,剑眉更见犀利,点漆似的星眸里是真心关切。
我冷淡一笑:“我也不知我怎么来到的东毓呢!今天叫你来,有三件事要你去办。第一件事调查一下我是怎么来到东毓国的。第二件事是联系上阿朱,找到她后把她带到这里。第三件事是我要东毓国离王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公子,我会尽快办好第一和第三件事的。至于阿朱,她昨日飞鸽传书命令快活楼、百草堂和赤莲宫务必找到公子。我会通知她尽快来东毓的。”苍术眉目微敛,始终波澜不惊,要是辛夷的话一定会哇哇大叫上良久。
苍术的沉稳严肃,深入骨髓,令我莫名安心。
“好!谢谢你,苍术。东毓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苍术的命是公子的,应是苍术谢公子才对。东毓德炎帝五十大寿将近,三国使臣皆来朝恭贺帝君寿辰。不过,三国派出的使臣都非同一般,苍术断定此事绝非祝寿那么简单。一有进展,定会禀报公子。”
“好!有消息就送到快活楼。三国使臣都有谁?”三国权倾朝野的人物都齐聚东毓,定是有
“北辰国来的是邪王爷百里君邪,……”
“你说谁?百里君邪?”我慌乱的打断了苍术的话语,急于确认清楚那句话的真假。
“正是!”苍术眸光担忧的看着我,给我递了一杯凉茶。
“还有呢!”
“西凉国的是夜王爷夜逍绝,南玥国的是丞相姜尚彦。”
手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声音有些微颤抖:“你说丞相姜尚彦也要来?”
“是的。公子,你真的没事吗?”苍术疑惑的目光垂询着我,额际催下的一缕飘逸刘海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翩然的阴影。
我望向那张永远一个表情的脸,冷厉俊朗得没有一丝人情味。“苍术,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公子是苍术发誓要一生守护的人,苍术绝不会离开公子,也永远不会背弃公子的。”苍术直视我的眸子,信誓旦旦的立誓。
我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谁是必须不离不弃的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的,他日后会娶妻生子,会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那个叫鸢梦的人是久远的记忆里的人名。
血脉相系的家人才是一生相守相依的那些人,可惜我没有,没有亲人的我找不到归属感,现在觉得他人的安慰言语也是苍白无力。
耳朵一动,用眼光示意苍术离开。
果真,苍术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房中,雕花紫檀木门便被人一脚踢开了,一张寒气逼人的冷脸出现在眼前,三丈之人温度骤降。
“离王好兴致!不过,踢坏了房门可是要三倍赔尝的。”看见那张面具下欠扁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冷下脸来讽刺道。
“哪有鸢梦你有兴致,青天白日的也要逛妓院。鸢梦很缺女人吗?本王的后院里女人多得是,何必劳心劳力来妓院呢?至于钱财,本王还不在乎那点小钱。”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视着我,似要看透我的全部,无端的让我生了厌恶之情。
与他那般深不可测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能还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你的女人还是留给离王你自己享用好了!鸢梦没那个福分!”把女人不当人看果真是这些贵族皇孙子弟的恶劣风气。官场中的联姻也是讲究门当户对,没身份地位又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能是卑贱的侍妾。
哪天主人不高兴了就可以送人卖掉的卑贱的侍妾。
“随你!好了,既然遇上了就和本王一起回府吧!你没吃早点,午膳就多吃些吧!”
我诧异的看向那张多了一丝人间暖意的面容,想不到传说中不近人情的魔鬼离王也会关心人。
“离王殿下,我有说过会回你的王府吗?”我斜眼的睨了他一眼,不想与他再多说半句。
这个被我救了一条命却擅自把我劫持到离王府的男人太过强势霸道,眼里只有他自己,自私,骄纵,嗜杀,无情无义,视生命如蝼蚁。
读他的幽深眸子就能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一个满是杀伐果决之气的人绝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
“你不想回王府?”他瞬间移动到我身侧,强势张扬的握上我的手腕,“怎么?不想找那个男孩了?我看,昨天的焦急神色都是装的吧!”
“放开!”迎上他波涛汹涌的暗黑眸子,几乎要不可自拔的陷入进去,“我不会选择与虎谋皮。况且,我不认为离王会无缘无故的相信我的承诺。”
“你不相信我?”他趁机捏上的下巴,强行比我与他对视。手中的银针还未射出已被他点了穴道,他的眼睛好似真能看透一切人心底的心思,比狐狸还狡诈。
我的唯一死穴,便是不能自行解穴,自我冲破穴道比登天都难,而他,恰好拿捏住了我的死穴。
“你……”
“难道离王以为我是那种吃了亏还学不乖的蠢物?同样的招数不能两次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我笑道,手中的银针抵在他胸口的鹰窗穴上。
“你竟敢伤害自己?”离王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欲爆裂,“很好!会对自己狠的人也不会在乎他人的。依本王看,那个小男孩还是不要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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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梦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