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很好。”一个温润的声音淡淡地回答。
沉寂，两个人同时望向并不明亮的月光，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他们是冠盖满京华，他们是斯人独憔悴。
赵风歌一个马步冲出来，拍着女子的肩膀说道：“大姐，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二人均是一愣，而后崔连暖暖一笑，看着赵风澜道：“这就是五妹？”
——明明问的是赵风歌，眼神却是落在赵风澜身上。
“是啊，风歌，这是崔大公子。”赵风澜拉过赵风歌，退后两步，温婉一笑。
赵风歌竟觉得有些尴尬，你若能明白，三人行，必有多余。
赵风歌瞬间觉得自己便是这多余之人。
三人一阵沉默。
“那，既然我找到了五妹，我们就先走了。”赵风澜点点头，带着些许慌乱和迷惘，和赵风歌走了。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宴席上，赵风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到赵风歌回来后，那表情丰富地如同满汉全席，什么颜色的菜都有。
赵风澜看着二人，只说了句注意身份，就安静地坐下了。
赵风清抹了抹还算是有些湿的头发，非常自然地甩到赵风歌身上，“你干嘛啊你，nozuonodiewhyyoutry？”
赵风清听着她说着这些永远听不懂的异国语言，竟然觉得很开心很幸福，直到赵风歌把一把纸张甩到他脸上，他瞬间觉得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啊。
“你这是什么啊？”赵风清整理着这些东西，按照信纸的样式一个个放好。
“我不认字，就全部给你带来了。”赵风歌夹起一块猪蹄愉快地吃起来，高档宴席就是好，蹄肉蹄筋骨头按照顺序分开，连筷子都是象牙翠玉楠木分开来摆放。颜色晶莹剔透很是美丽。不过一想起这是崔府，没由来觉得很恶心。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赵风清收起这些书信，远远看着四处敬酒的崔明，正慢慢地走过来。
“你待会儿记得拉住我，我怕我会杀人。”赵风清低声说道。
赵风歌白了一眼，看了一眼猪蹄，分分钟识破并且毫不留情地说道：“呵呵，我绝对不会拉住你，有本事你就去，我绝不拉着。”
赵风清瞬间气势减半，“你就会不会配合我一下？”
此时崔明已经过来了，先是敬赵夫人，三分醉意七分挑衅，说道：“赵夫人依旧不减当年，若是年轻几十岁，我真想娶你作小妾。”
听得在座之人一脸的愤懑，饶是淡定冷漠的赵风定，忍不住握紧了酒杯，就差甩他脸上。赵夫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谢谢，我这样的小妾却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赵风清忍不住掩嘴笑了，赵风歌没想到一向慈爱的赵夫人嘴上功夫也这么厉害，这下子知道赵风清的贫嘴是向谁学的。
“我娘啊，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刀子嘴，后来收敛了很多，有时候我都怕她偶然损我一句，我一点都招架不住。”赵风清看着吃瘪的崔明，笑得更开心了。若不是赵风之的事情，或许娘根本不屑于和这种人使绊子。
崔明冷冷一笑，打着幌子，说道：“赵夫人真是幽默。”转向看着赵风定，哈哈一笑，就走到赵风清面前，
赵风歌看着他，像赵风定这样的人，因为全身都是钢刺列刀，自律，强大，军权在手，所以无从下手，更无法得罪，崔明只好挑着软柿子捏。真是卑鄙无耻。
“这不是赵三爷么？醉风楼的茗姑娘可想着你呢。”崔明拿着酒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赵风清这只纸老虎瞬间气势再减半，以前的确和崔明狼狈为奸过，不过早已改过自新，茗姑娘的确是曾经的心头肉，这样提起，心里难免还是。
“记得去看她啊。”崔明看了一眼赵风歌，满眼不屑地走了。
赵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风清，淡淡道：“我不管茗姑娘是什么人，只是你作为齐国公府三公子，不求你文武双全，但要有自己本分，不该来往的人，就不要再来往了。”
赵风清本想反驳几句，却发现无可反驳，只是点点头。
赵风之咳嗽了几声算是点缀。
崔明此时忽然回头，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撑着桌子，大声说道：“哟，赵大小姐还没嫁出去啊，全京城的世家公子都看不上啊，还是自甘堕落要嫁给什么三教九流的乐师啊？”
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赵风澜，崔连立马过来扶住崔明，温软如玉的声音说道：“我二弟今天喝醉了，大家别听他的胡话。”
崔明哈哈哈一笑，指着崔连，说道：“哥，你别给那个女人遮掩，谁不知道齐国公府拒婚啊，本来是可以客气地叫一声大嫂的，现在啊，只能叫一句赵大小姐！”尾音拖得极长。
齐国公和崔汉那边脸色都不好看，但是依旧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赵风歌看着对面席位的东元王，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发呆，我操，这个时候发呆，发呆，发呆，作为男主角不应该站起身来伸张正义表达思想然后体现出个人无限魅力的吗？你读没读过剧本啊，你要不要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发呆啊。
李子骞看到赵风歌的目光，呵呵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口酒，假装晕倒，晕倒，晕倒，你你你，真是绝了。
赵风歌默默地捅了一下赵风清，赵风清默默的回捅了一下。
死寂。
赵风定此时站起来，愤然离席。
赵风歌此时才发觉这人真的是不简单，除了冷漠以外还有几分率真。
于是拖着残腿一起愤然离席，赵风之扶起赵风澜，以及赵夫人一起离席。
赵风定看着跟在后面的赵风歌，眼角流露出一丝丝的欣然，然而转瞬即逝。依旧是那样的冷漠寒冷的样子，带着军人的自律和严谨，步履丝毫不乱，一步一步，上马，绝尘而去。
赵风歌坐在马车中，看着没有笑容的赵风澜，大家闺秀，有时候是美誉，有时候是枷锁。那晚上在梅林见到的一定是她，酸凉的晚风，飘零的音乐，以及孤独的背影。这般的感情如同手臂上一块腐肉，时时疼痛难忍又时时翻看，时时腐烂又时时生长。最后只能放在袖子里，忍着一切也不愿舍弃。
都过去了而又过不去。
赵风歌撩开窗帷，看着外面动荡的风景，日落夕阳，群燕纷飞，比起现代不算高的亭台楼阁，飞扬的檐角有着几许扯不断的丝线，扯着人往前。
也只能向前了。
云象看着尘土飞扬，掸了掸灰尘，立在阁楼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拿起书信慢慢地翻看，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换做以前，早就暴怒地一刀灭了崔明，现在畏首畏尾地只是离席，连利息都收不到，真是风格大变呢。
一只修长的手慢慢拢上他的额头，轻柔慢语，笑着说道：“莫吹了风，着了凉。”
云象摸着她的手，淡淡一笑，“有你这位大国手，我还怕什么？”
女子的笑意更浓。
－－－－－－题外话－－－－－－
嗯哼~大“美”女要登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