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以为尚宣追来,她撩开车帘,随口喊道,却在看清车外驾车之后怔住,愣了一会儿,才诧异道,“怎么是你?”
车外的人长笑出声,一边驾马一边答道:“怎么,你以为是别人救了你吗?我无意路过那医馆,在门前发现了你,那医官说你需要好生调养,我给你喂了药,又听他说你要去郦国,正好我也要去郦国我们同路,因此我就带着你上路了!”
魏小双在车辕上坐下,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就那么眼神飘忽的看着马车外面掠过的野景。
旁边的人看了她一眼,笑道:“咱们在崖底是第一次遇见,现在是第二次遇见,咱们也真是有缘,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崖底为什么不辞而别啊?”
魏小双看都不看他,只是淡淡道:“我没兴趣。”
男子微微挑眉,盯了她一会儿,半晌却轻轻一笑,挑起眉尾:“我叫司徒奉剑,你呢?”
魏小双紧紧抿嘴,蹙眉脱口道:“魏小双。”
司徒奉剑哦了一声,笑的有点点痞:“那医官说你是要去找你的夫君,你的夫君在郦国吗?他是干什么的?他长的什么样子?他是郦国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魏小双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吗?”
司徒奉剑无所谓的笑笑:“旅途寂寞,就随便说说话嘛!”
魏小双有些不悦,轻哼一声撩开车帘进了车内,不再理他了。
“魏小双,你这样就生气了啊,你气量也太小了吧!”
“……”
“小双,你夫君知道你有孕了么?他也真是,既然知道你要来,怎么也不来接你呢?”
“双儿,不如你跟着我吧,我正好缺一个服侍的人,我看你夫君也不是什么会疼人的人,不如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在郦国吃香的喝辣的,你看好不好?”
“你闭嘴!”从车内传来一声暴喝。
司徒奉剑显然被吓了一跳,不久眸间却浮现一丝笑意,回头看了车帘一眼,痞痞一笑:“双儿,怪不得你夫君不要你了,这么个暴脾气,就该好好挫挫,调教调教!”
“我夫君早就死了!再说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魏小双实在忍无可忍,比之前还大的嗓门在吼。
就这么一路颠簸,可司徒奉剑好像是处处和她作对一样,每每都要把她惹的大喊大叫才肯甘休,虽然路途远了些,魏小双竟不觉得辛苦,反倒觉得那一路要比在青国的夏侯王府里待着要惬意的多了。
站在郦国的街道上,魏小双有点茫然,都是陌生的人群街道,她此刻除了腹中的孩子,几乎是一无所有。
司徒奉剑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勾唇道:“你说,你的夫君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魏小双有点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是有点茫然:“我早就说了,他死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
司徒奉剑挑挑眉,显然不相信,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魏小双抬眸,环顾四周,笑的有点苦:“我想用我的盘缠开一家饭馆,我自己来经营。”
司徒奉剑蹙眉,眸光熠熠:“这是郦国的南都,你大可以不必这样糟践自己。”
魏小双一笑,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看就知道很名贵的衣料上,往后退开一步:“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生计着想,你我只是同路而来,此时你就该离开,不用管我了。”
司徒奉剑不语,看了她半晌,忽而轻笑一声,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迫人目光随之而来。
“你怀着身孕,怎么能抛头露面在外做生意呢?医官嘱咐你要静养,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魏小双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吃吃的笑起来:“我说了,我为了生计而已。还有,这是我的事,不要装作我们很熟,其实我们总共才见过两面而已。”
魏小双不等面前男人回答,拿着包袱转身就离开。
司徒奉剑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眸光明明灭灭。
南都有点大,魏小双转悠了很久才略略分清楚了些,西街拐角有个小面馆要卖掉,她看中了,就去找老板交涉,给了银子,老板给她留下一个老妈子一个伙计就走了。
这面馆看起来油腻腻脏兮兮的,几乎无处下脚,怪不得开不下去了要关门,可她就是看中了这面馆后面的一个小院子可以容身,因此才用了身上一半的盘缠买了这面馆下来。
收拾好了住处,她就带着吴妈和叫清源的小伙计来给这个面馆做清洁。
三个人忙活了一天一夜,才将这面馆弄出点模样。
夜色深沉,魏小双正在昏黄的灯烛下揉着酸痛不已的腰,吴妈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才憨憨笑道:“夫人,这是你吩咐要抓的药,我都抓回来了,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魏小双抬眼笑笑,摆手道:“吴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帮我把药熬了,再去看看清源把明儿需要的食材准备好了么?要是有什么帮忙的只管来说,我就去。”
吴妈点点头,拿着桌上的药出了门,却又折了回来,憨憨笑道:“夫人不用去帮忙了,夫人身子不好,一会儿喝了药就睡下吧。明儿开店的事儿有我和清源就够了。”
魏小双不忍拂她好意,身上也实在难受,因此就笑道:“吴妈,那谢谢你了。”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夫人休息吧,我去了。”
喝了安胎的药,魏小双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人生地不熟的,她有点担心明天面馆的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