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女子皆如是。姑娘,你修容打扮,粉面桃腮,薄有姿色,是以勾引汉子吗?”
邀月稳下心神打量了他一遍,随后吐出一番话。
“桃花沐浴雨露阳光后开花结果,这是自然规律,并不是桃花有意呈献娇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梳妆打扮是由人决定的。”“女子修容,怎能说是为了勾引汉子呢?如果说我稍稍修容是为了勾引汉子,那你盥洗洁面,锦衣玉带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也是为了勾引女子?我看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个目的。俗语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若没有存了勾引女子这一小人之心,你又怎么猜测别人腹中想的是勾引男子这一念头呢?”夹枪带棒的一番反问,令在场的男女起哄起来。
“女子修容打扮应该留在家中给夫君看,在外面呈现姿色就是一种卖弄风情。”元载挺直脊背,冷冰冰道。
邀月落落大方,敛裙摆,纤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一笑道:“公子,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花香,你能说花香不该传到别处吗?俗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独处一室,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就该蓬头垢面,不理装容不成?”
半响,无言以对!
身后的丫鬟春绣和春妍容色稍缓,今次应答不当说不定会影响小姐的声誉,谁人愿意担着勾引汉子的名声?
对方脸色数变,意味不明,不过邀月也看出他并没有动怒。大丫鬟春妍侧身在小姐耳边道:“小姐,此人样貌上好却不年轻,而且表现得过于成熟,依奴婢看,他家中定已有妻妾。”
邀月转脸讶然道:“这不是未婚才能参加吗?娶过妻妾的也来充数?不会吧?”声音不大,但特殊清脆的嗓音使在场的男女收入耳中。
“啊呀,小姐,有的男人府里早早收房纳妾,却空着妻位作饵。上哪儿他都是尚未婚配的未婚男。”春妍故意使坏的配合小姐一问一答,点破其中的关节。自古男儿多是如此没脸没皮的贪图美色,在场的男子有几个脸色尴尬,悄悄的溜走,几个女宾却鼓起掌来,不要脸的男子!
邀月的目光落在那个面目清爽的男子身上,秀眉一挑,明眸轻闪。“桃花源有路,是用来迎接探险的渔郎。公子,请便!”好看的棱唇吐出讽刺意味的话语,意思是:你没资格参加盛会,当然也就没资格论‘桃花’的颜色!元载脸色转青变黑,此女才思敏捷,聪明伶俐,美好窈窕却大胆奔放,想必不是个好拿捏的。那感觉,象一颗奇异的果子,各种滋味都有。
“爷!”李大田担心的望着正在爆发边缘的主子。主子是曾娶过妻,现在府里纳有妾还有前妻留下的儿子,可是,提到那个不齿的女人主子能不怒么?
“姑娘好胆魄,好口齿,元某领教了!大田,我们走!”甩袖而走,到河岸的柳树下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花神节陈家小姐反驳的那番话,震惊四座,传颂一时。此后,陈家小姐的才名、美名、雄辩传遍四乡八邻,一时风头无两。花神节之后,陈小姐的美名传出鄂南,有人称为“鄂南第一美人”,媒人踏平了陈家的门槛。当然,这是后话。不过,陈夫人却一个都不松口,她打定注意攀高门大户,宁缺勿滥。
几个小青年脸红红的凑近陈小姐,试图说什么。被吴子宁喝止:“散了,散了。大家不要闹事哦,不然····嗯哼,就不好看了!”
邀月莲步轻移,裙摆飞扬。“春妍,我累了,回府吧!”吴子宁回身交待了一句“收拾收拾再交班,我先走了啊!”追随邀月的背影而去。“哎呀,头,这要怎么办呀!·····”手下的几个衙役叫苦不迭。
姗姗凉风,绵绵情丝。纤纤素手,缓缓碎步。
一前一后,默默的走,到了陈府门口。
“等一下!”吴子宁终于开口叫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帕包裹的物件,塞给邀月。“送给你的,不许说不要!”
陈府门口挂着两个灯笼,昏黄的灯光落在吴子宁的脸上,高高的鼻子下是一片暗影,只有大眼睛闪着灼灼的光。邀月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好奇的打开锦帕,天哪,是一个金丝镶宝手镯!
她眼睛一热,有液体充盈其中。抖着唇瓣道:“子宁哥哥,这是我娘的·····。”这是娘亲三天前当掉的手镯,是娘的嫁妆里的一件最好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吴子宁打哈哈道:“喜欢吧?我就知道。以前我看你娘戴过这一种,昨日我正好看到这一款,既然是一模一样的就买来和夫人的手镯配成一对。好了,夜深了,我看你进去再回府!”
用秋水盈盈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往自己府邸走去,纤细而绝美的背影吸住了吴子宁的目光。落在后面的春妍狠狠的瞪了吴少一眼。都说断了又这般留一点情,这不是存心让小姐难过吗?
吴子宁摸摸脑袋,这丫鬟被邀月宠翻了天,敢冲他瞪眼睛。再次看了一眼朱漆斑驳的门楣,叹口气转向相邻的府邸,那是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