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杯盘摔碎的声音蓦然在厅堂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小姐的婢女,那个冒冒失失的春绣,摔了杯盘。
春绣也不看夫人恼怒的脸,也不理茶水溅湿的裙角和绣鞋,只是瞪着眼睛望着客座上的男子。“你,你不就是花神节遇见的那位公子吗?你怎么····成了姑爷?”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致礼节全失。
元载剑眉轻扬,嘴角再次出现一抹诡异的笑。“有何不可?”
“兰芝,上茶!”陈夫人顾大局识大体,声音平和地吩咐了一句。重新奉茶之后
邀月的母亲陈夫人道:“元公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婚姻大事,怎可草草操办?四书六礼不可废。”
元载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夫人,你不要忘了。我元载可不是第一次大婚娶妻,这次只不过是续弦,自然要从简来操办,夫人您说对不对?”
“呃·····”陈氏夫妇面面相觑,既难堪又憋屈。
一时,室内静悄悄的,“论四书,这桩婚事是太子殿下亲自保媒,也算是有媒证。至于六礼,我元载此次来,也是携了重礼。陈小姐嫁给我,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有何不好?”
春绣回身就跑,去给自家小姐报信去了。
邀月讶异:“原来是他!”
“是啊小姐,这次只怕是要受点委屈了。”春绣气愤难平,她还想继续絮叨。邀月却幽幽地打断她,开口道:“事已至此,别无它法,别说了。”忍着疑问,不想失了脸面。
“小姐……”春绣惋惜地低呼。
邀月想起她和那位即将成为她的夫君的元公子,一次一次的相遇,莫名的生起一种宿命感。“指不定就是俗语所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要不,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呢,就算所嫁非人,也只有认了。”
未时,管家来报,车马全部备好,可以启程了。
“很好,邀月小姐,马在外头等候已久,和我一同回府吧!”元载开怀地道。
“我还有东西没整理好,元公子再等等……”
“不用了,扬州什么都有,如果缺少用品衣物,也可以叫管家大田去买。”他洒脱、骄傲地说。
邀月愣了一下,他一点时间也不给她,事出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和吴少爷话别呢。
“那我要两个丫鬟陪嫁。”
“准你带她们去。”他的口吻愈发高傲。
邀月转向父母亲,不舍地道:“爹爹,娘亲,女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双亲,您们要多保重了。”
“邀月……”陈锡衍泪湿衣襟,女儿今天就要远离,实在是措手不及。
陈夫人紧紧搂着女儿,心中亦是万般不舍:“拜托元公子好好照顾我家邀月,她可是我陈家的掌上明珠。”元载点头道:“这是自然,夫人且放心,我元家家大业大,自是不会使新人首委屈。”
邀月含泪一一向长辈辞别。
元载催促着她,自己先跨上骏马,高大英武的仪态,令房县的民众迷了眼,难辨他的好坏。只道,这般齐整的人物倒是配得上咱们房县的第一美人。
奴仆揭开轿帘,请她入坐,她微微弯腰,纤足登车,春妍也尾随同她齐坐,轻袖挥别亲人。
香车转动,乡亲在后头目送村里的第一美人出阁。这一切没有憧憬的盛况,她也没有穿戴凤冠霞被,耳畔也没有响起唢呐的吹呜,多么冷清的婚礼。
她连个最普通的新嫁娘都比不上,难过地垂首叹息。
春妍握住小姐的手。“小姐,咋没见到吴少爷的人影。来不来送别,哪怕是远远的见一眼也是一份情谊呀。”邀月摇头,面色平静,心中却怀着深深的遗憾,抿唇轻摇螓首,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