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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听家奴禀报,有位白衣公子在客厅等候,孟观夜冷笑:来得好快。心中大抵猜到是谁,因此并不急于出去相见:“让他等。”

  家奴诧异,看那公子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非富即贵,将军何以如此怠慢,虽心中有疑问,却不敢多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孟观夜才缓步走进客厅,眼前的景象却出于他的意料。

  该是来负荆请罪的窃贼身着金丝绣边的白色锦衣,斜倚于靠背之上,惬意间带着一丝慵懒,左手执杯耳,右手掀杯盖,轻吹去漂浮的茶叶,浅尝一口,叹曰:“好茶。”

  一边伺候的家奴闻言喜上眉梢,谄媚道:“公子一看就是品茶行家,这茶出自木萧国,乃皇家贡品,稀有珍贵,将军极少拿来待客……”

  “我想南宫公子此番前来不是为品茶的吧?”

  冷淡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家奴一个激灵立即噤声,察言观色后似乎感觉到不对劲,难道这位公子不是贵客,那他岂不是拍马屁拍到马掌上?

  只见那白衣公子优雅起身,笑如春风,“素闻将军军纪严明,想不到家风也如此淳朴,小小的家奴也懂得待客之道,想来是将军调教有方喽。”

  言外之意,他若再多说半句,就是连家奴也不如了,孟观夜不屑于口舌之争,挥手屏退一干奴仆,看她不无享受地饮了一口又一口,待她放下茶杯的空当开口,“茶也喝过了,不如说说正事。”

  “好哇。”她答得干脆利索。

  “公子进府前想来已经见到你的朋友了?”

  “那是自然。”她亲眼看到小九在几个士兵的押解下从将军府侧门翩然离去后才进的府。

  “孟某很是好奇,公子此刻还觉得值得吗?”

  南宫溯抬眼看他,唇角点点笑意,“将军对朋友有所付出后,还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吗?”

  孟观夜鼻子轻哼,“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怕?怕什么?怕将军将我关进大牢还是斩首示众?”

  “都有可能。”

  “那我还真是有点怕。”话是这样说,她的脸上分明带着笑,哪有丝毫畏惧之意。

  孟观夜眼中闪现一丝玩味,打从一开始,他没想过真要治她的罪,毕竟偷取七龙珠的罪魁祸首是那贪玩的九皇子,眼前之人不过是替人背了黑锅还不自知,猜到她会依约而来,却不曾想她能淡定自若到此种地步,何以如此淡定?

  事到如今,他对这个游戏的兴致越来越高了。

  “南宫公子果然好胆识,本将军着实佩服,只是盗取珍珠乃欺君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略微停顿,笑意若有似无,“本将军身边缺了个贴身小厮,倒倒茶、牵牵马、跑跑腿、随时恭候,南宫公子不会觉得委屈吧?”

  “贴身小厮?”南宫溯为难地蹙起眉头,“你确定?”

  “南宫公子觉得委屈?”他眼中警告意味颇浓。

  她连连摇头,“我是怕委屈了你。”见他心意已决,她清清嗓音,点头应允,“贴身小厮不是难事,不过我也有条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在外人面前,请不要提及我的身份,不要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南宫;另外,我白天当值,晚上必须回云府,你也不希望云家老爷一纸飞鸽传书请我爹亲自来京城拜会你吧?”

  “好,三月为限,三月期满,便可还你自由。”

  “一言为定。”生来只有别人伺候她,今日起她要任人差遣,不过这个新身份,似乎有趣得紧。

  ◇◇◇

  既然做了人家的小厮,而且是贴身的,自然要尽到本分,对于这点,南宫溯还是知晓的,一个上午与孟观夜形影不离,他往东,她也往东,他往西,她跟着调头。

  他说,南宫去倒杯茶,她欣然前往。

  他说,南宫给本将军研磨,她不曾懈怠。

  总之,她很尽职,尽职到将军大人冷不丁起身往后院走,忙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直到某人停下脚步,正眼瞧她。

  她忙问,“将军有何吩咐?”

  他不语,南宫溯诧异,细心观察,仍从他没有表情的冷颜上揣摩到一丝情绪,不经意看到他身后的所在,恍然明白,将军这是要去茅房。

  “还要跟吗?”他问。

  “我是将军的小厮,贴身的。”她答。

  他皱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至少与我保持五步以上距离。”

  “不是贴身小厮吗?”她忽略他的不悦,刻意加重“贴身”二字。

  “砰--”回答她的是被重重甩上的茅房木门。南宫溯强忍住笑意,转身走出后院,决定给将军大人留点私人空间。

  午后,孟观夜在书房翻阅边关传来的公文,整个房间安静地令人昏昏欲睡。

  正是春困时节,南宫溯又有嗜睡的毛病,此时呵欠连连,强撑起眼皮,看孟观夜稳如泰山似是要一直翻阅下去,不禁有些后悔该多提一个条件,那就是至少给她一个时辰的午睡时间。

  活动活动脖颈,给自己提提神,不消片刻,睡意再次袭来,她已撑到极限,扭头看到与书房相连的露台上放了一把藤制躺椅,料想是孟观夜用来休息所用,此刻那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忙于公务,无暇他顾,这躺椅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蹑手蹑脚溜到他身后的露台,身子一沾到躺椅,便沉沉睡去。

  春意浓浓,园子里零零散散地开了花,在郁郁葱葱的绿叶陪衬下倒也显出几分娇媚,枝头偶有鸟儿飞来,停驻片刻,喳喳欢叫几声,一飞冲云霄。

  倘若有人经过这园子,便会看到一片翠绿掩映间被红木栅栏围起的露台,以及露台上白衣胜雪熟睡中的俊美容颜,暖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洒在他的身上,点点光辉炫目地令人赞叹。倘若再往里观望,便会看到书桌旁男子伟岸的背影,孜孜不倦地忙碌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南宫,倒茶。”低沉的嗓音打破一室寂静,孟观夜的视线却不曾从公文中离开。

  “南宫……”等不到回应,他再次唤道,声音里多了份不耐。

  仍旧没有动静,他终于抬头,却没有看到本该随时恭候在身侧的小厮,多少有些诧异,耳边赫然回响起她的话:我是将军的小厮,贴身的。这么快就玩忽职守了?

  起身,他习惯性地面对园子,却是一愣:他的贴身小厮,居然堂而皇之地躺在他的藤椅上睡大觉?!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他该愤怒,却又觉得可笑。走至她身边试图唤醒她,然后训诫她作为贴身随从该有的本分,可在看到她安静的睡颜时伸出的手停顿在空中,竟不忍扰了她的清梦。

  不过片刻犹豫,他仍板了脸出声,“南宫!”

  一连唤了几声,沉睡的人才稍稍动了动身子,微睁双眸,没有焦距地对上他的冷脸,他以为她该清醒一跃而起,为自己的行为诚惶诚恐,却不料她重又闭上双眸,含混不清地呢喃,“让我再睡会儿。”

  孟观夜僵硬地动了动嘴角,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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