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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云洢不是没有好奇,什么人能让云家小姐瞬间花容失色,只是他初来是客不便跟去,目光却随着云风轻的步子溜至凉亭,但见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伏在石桌上沉睡,面前挡着一本书看不清面容,许是睡意正浓,丝毫没被云风轻的喊声吵醒。

  他觉得有趣,莫说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就是乡野村姑也不会大白天的睡在屋外,何况随时有人出入的花园凉亭?她就不怕被人瞧见冠上伤风败俗之名?

  正想着,他看到云风轻已步入凉亭,摇了摇那正酣睡的女子,口中道:“快醒一醒,困了就到房内去睡,万一生病了岂不因小失大?”

  一连推了好几次,那女子才稍稍有了些动静,含混不清地叫了声,“云姐姐……”之后又没了声响。

  云风轻又是一阵轻摇,那女子终于坐起了身子。金云洢所在的位置,恰被云风轻挡住视线,因此他只能听到那女子略带撒娇的口吻,“云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生病?”

  “你不是小孩子,所以才更让人担心。”

  那女子轻笑,调侃道:“所以说嘛,云姐姐要早些嫁人才好,等做了人家娘亲,慈母心就有了用武之地……”

  “又在胡说八道,若不是有客人在,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刻意压低声音,已是满脸通红,神情颇为不自在地朝着金云洢的方向看了看。

  “什么样的客人?难不成是位俊俏公子哥……”

  金云洢的处境未免过于尴尬,他是个男人,却在一旁听两个女子的闺中密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听闻她们的话语转到了自己身上,正待移开视线,却见先前与云风轻谈话的女子满脸笑意地探出头来往他这看,那张面孔……他先是一怔,后大惊,瞳孔倏地放大……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溯无疑。原本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客人能让云姐姐如此害羞,不想却看到了一张不愿看到的脸,笑意瞬间凝结。

  一个站在凉亭,一个立于园中,隔着几团紧簇的绿色屏障望着彼此,只是,前者一脸冷漠,后者满脸惊喜。

  云风轻并未觉察到两人间的暗涌,拉了南宫溯径直走到金云洢面前,“溯儿,这位是当今的九殿下,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解风云马场的燃眉之急……”

  “怎么解?”南宫溯冷漠道。

  云风轻被她打断了话,又听她语气不善,不由吃了一惊,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解释道:“九殿下请了宫中的十多名御医同往马场会诊,相信很快就能得知病情。”

  “哼!”南宫溯冷笑,“这么说,燃眉之急并未解除,换言之,只是去会诊,至于能不能找到症结之所在另当别论。”

  “溯儿……”云风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警告,她不明白南宫溯今日是怎么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每一句话都有所针对,难道不知道面前这人贵为皇子,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吗?

  金云洢最初的惊喜已不再,看着佳人款款走来,才完全相信那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南柯一梦,南宫溯的的确确是个女子,且是个足以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他兴奋多久,她的咄咄逼人令他看清楚这个女子对他的欺瞒不会轻易释怀。他该怎么做才能化解她的愤恨,而此刻,他又该说些什么?

  正当他苦于找不出话语时,但见南宫溯突然低眉顺眼,轻轻屈膝行了一礼道:“民女口无遮拦,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还请海涵。”

  “殿下,”云风轻看她低头认错,稍稍松了口气,“这位是我的义妹南宫溯……”话语说出突觉不妥,众人皆知南宫溯是南宫世家唯一的公子,且是金陵四公子之一,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南宫家的小姐,同是金陵四公子的九皇子又会作何感想?她不由一阵紧张,偷瞄着金云洢的反应。

  金云洢的反应自然是没有反应,南宫溯言语之间似乎并不想让云风轻知道他们早已认识,他也只好装作初见,微笑颌首,“原来是南宫小姐,幸会。”

  这样的情形让云风轻放下心来,可隐隐地,她仍然觉得怪异,九殿下是心细之人,怎会对溯儿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甚至连起码的惊讶都没有?正自疑惑,有丫鬟来禀告,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便匆匆离去,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南宫溯一眼,“溯儿,我有事去去就来,你先带九殿下四处转转。”自然,那一眼中警告的成分居多,让她不要乱说话,不要得罪了这位尊贵无比的人。

  随意转转?她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云风轻的身影刚转过花园围墙,她后脚就迈开步子,口中说道:“殿下请自便吧,民女有事,恕不奉陪。”

  “南宫……”金云洢看她欲走,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面前,“我就那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吗?”

  南宫溯不语,美眸凝视他片刻,转移到他紧握在自己手腕的修长手指上,讽刺道:“殿下对女子向来如此轻薄吗?”

  金云洢的力道松了松,却并未放手,“听我把话说完,你要走我绝不拦着。”

  “好,你说。”南宫溯挣脱他的禁锢,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唇角的笑意带着隐隐的嘲讽,他要说,可以,她倒真想听听这位皇子要说些什么。

  金云洢正色,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南宫,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世人皆知当今的九皇子自由散漫、天性爱玩,没错,我爱玩,可我只跟入得了眼的人玩,不管这人是皇亲国戚还是地痞乞丐。初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坐在酒楼窗口,对身为刺客的我说小心,那时我便觉得这人有趣,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所以才会悄悄潜入你的房间等候。”

  “这么说,能入得了九殿下的眼我该觉得荣幸?”

  不理会南宫溯的讽刺,金云洢接着说道:“我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那些所谓的缘分,得知你就是南宫溯,既惊讶又欣喜,如遇知己、相逢恨晚,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所以一厢情愿地拉了你去偷珍珠,出于好玩,更是出于想和你一起做点什么的想法。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相识……”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南宫溯脸色微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紧闭双唇,不想告诉他,她也同样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把他当做朋友、甚至知己,所以才会被他耍的团团转。

  “直到你为了我去给孟观夜做小厮,我才恍悟‘朋友’二字并非说说那么简单,虽是一场闹剧,我却满心感激。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陷入矛盾中,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又怕你知道真相后愤然离去……”

  “说完了吗?”南宫溯不耐地催促,见他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见她又要走,金云洢不免着急上火,“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都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从头至尾,我对你并无恶意,从头至尾,我都认定了你这个朋友,我虽有过错,却都是无心之失,更何况,我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弥补吗?”

  “哦?”她挑眉。

  她的满不在乎让金云洢深感无力,“你以为我今日前来是为了那批军用战马?是为了云府的安危?都不是,是为了你南宫溯,只是为了你。”

  “那民女是否要为殿下的抬爱感激涕零,大礼拜谢?”

  “南宫溯……”面前的女子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生平第一次他掏心掏肺地对待一个人,那人不但不领情,还将他的真心践踏,他感到委屈,“我是一个皇子,我有我的骄傲和尊严,可是为了取得你的原谅,我低声下气,处处讨好,你还想要我怎样?”

  “你说得对,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皇子与草民做朋友会贻笑大方的,南宫溯福薄,没有资格做殿下的朋友,殿下,您请回吧。”

  金云洢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雨停了,南宫溯抬头看天,不知何时,薄薄的乌云已散去,天,该晴了。

  “小姐,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直到那抹愤懑的蓝色身影远去,冬雪才从花丛后走出,“我觉得九殿下是真心待您,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南宫溯不满地瞪她一眼,“我怎么过分了?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他就承受不住,他们合起伙来欺骗戏弄我,就不觉得过分吗?”

  “所以,小姐是故意气他的?其实气早已经消了?”

  南宫溯狡黠一笑,“敢戏弄本小姐,不让他吃点苦头,岂不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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