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南宫溯吓着了,在水云庄小住的这段时间,她和孟观夜虽然天天见面,可除了偶尔一个拥抱,偶尔牵牵小手,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孟观夜尊重她,这一点让她心中觉得异样甜蜜。可现在?
唇上的痛楚让她自混沌中清醒,他的唇温热湿润,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敢撕咬着她的,他在惩罚她!这样的认知让她本能的抗拒,手刚触到他的胸口就被他紧紧压制,他的身体便顺理成章地贴上她的。
力气不如他大,南宫溯被动地承受着他粗暴的吻无可奈何。可他却嫌惩罚的不够,强韧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侵占着她每一寸甜蜜,亦侵占着她敏感的神经。
吻不应该是恋人间最亲昵的碰触吗?可这个吻让她感受到的是侮辱,是委屈,南宫溯悲从中来,在他紊乱地的喘息声中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孟观夜下意识后退,咬破的唇渗出殷殷血迹,看到南宫溯脸上的泪水,意乱情迷的他脑袋霎那清醒,他居然在震怒中吻了她!
“溯儿……”孟观夜见她不说话,无限委屈地看着他,默默地流着眼泪,心中一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料却被她狠狠推开。
“孟观夜,你不要碰我。”南宫溯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低吼道,“是我无知,才会偷偷跟着你来到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见到你便可以全身而退。可我错了,原来我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所以我被人侮辱时,你无动于衷,我的手伸向你时,你扭头走掉,现在还以这种方式让我羞愤难堪。”
“不是这样,我是觉得你太不懂得珍惜自己,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如果你喜欢我,看到我有危险,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出来救我吗?”南宫溯觉得他是在狡辩,不愿相信他的话,“就像秋意浓,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他却愿意为了我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而你……”
秋意浓?南宫溯一个激灵,她只顾着生气,竟然忘记了秋意浓还置身水深火热之中,不再多言,转身朝正厅跑去。
“溯儿--”孟观夜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一把拉住她,“不要再生事端,我们赶快离开。”
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南宫溯冷然道:“要走你走,我不会让秋意浓遭受那样的侮辱和折磨。”
“就凭你能救得了他?他原本就是这里的伶人,很多事情你无力改变,就算今日你救了他,明日呢?这是他的命。”
“我不信命。”南宫溯摇头,“就算救不了他,我也要让他知道,他可以为了我丢掉尊严,我也可以为了他赴汤蹈火。”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义气?”
南宫溯睇他一眼,讥讽道:“这叫以心换心,高贵如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孟观夜眉心拢起纠结成一团,看她决然离去,无奈地叹息,紧跟着追了上去。
子夜时分,正厅内喧哗依旧,达官贵人们各个酒意熏然,怀抱美男调情嬉戏,酒池肉林,奢糜至极。南宫溯恶心反胃,却又顾不得许多,隐身廊柱后,却没在人群中看到秋意浓,正自诧异,忽闻楼梯处传来红哥儿的声音,“二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的秋公子今晚上一定会热情似火地伺候殿下的,您先沐浴更衣,我这就让人将秋公子送到您房间。”
该死!
南宫溯低咒一声,往楼梯口而去,不料却被人拦住,“溯儿,你听我的话,不要多管闲事。”
心急如焚的南宫溯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孟观夜,算我瞎了眼,今晚才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是皇子,你是将军,你不敢得罪他,我理解,但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请让开。”
孟观夜黝黑的眼眸波澜不兴,挺拔的身型堵在楼梯口纹丝不动,与她对峙片刻后,从她倔强的眸中得知这件事她是非做不可了,除非把她打晕了,可他不会也不愿再伤害她,淡淡道:“要救他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南宫溯眼睛一亮。
“跟我出去再说。”
“卑鄙!”说来说去,还是要骗她离开,南宫溯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孟观夜,你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孟观夜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将她禁锢在怀里,耳语道:“出去找慕容子斜,他一定会救他的。”
慕容子斜?
南宫溯如醍醐灌顶,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人呢?虽然不知道他和秋意浓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秋意浓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她不再挣扎,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孟观夜,点了点头。
南宫溯快马加鞭赶到“寻芳阁”,果然看到被莺莺燕燕包围着的慕容子斜,前一刻他还悠然自得地寻欢作乐,可当听到秋意浓有危险时,脸色阴沉的厉害,问明缘由,直接从二楼飞奔而去,见状,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疲惫的回到水云庄,她站在庄门外许久都没有进去,想起在引凤阙里所发生的种种,想到孟观夜的冷眼旁观,甚至对秋意浓的见死不救,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喘不上气来。今夜的孟观夜为什么让她觉得如此陌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有人挑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沿着通往厢房的路缓缓而来,那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是谁,但那黄黄的光晕还是照亮了她心底无边无际的黑暗,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似乎也看到她,雀跃地叫了声“小姐”,小跑着迎了上来。
南宫溯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每天听到不下数十遍的称呼,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听来格外亲切和温暖,她吸吸鼻子,笑了,“夜深了,你怎么还没睡?”
夏荷换了只手挑灯,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搀扶住她的臂弯,“小姐这么晚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呢?眼皮又一个劲地跳,生怕有不好的事儿发生。后来一想,小姐是贵人,就算有不好的事儿,也不会落到小姐身上。看,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傻丫头。”南宫溯更觉窝心,沉默片刻,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回家。”
夏荷吃了一惊,想问为什么,最终却没问出口,灿笑道:“我也想回了,想冬雪那丫头了,还有折寒,别看整日里冷冰冰的,这些天不见还真不习惯。”
南宫溯不语,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寅时,月亮东移,皎洁入窗。
有小厮来报,说慕容公子派人来。南宫溯原本就睡不着,匆忙起身,得知秋意浓已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下。折腾了整晚,心一直悬着揪着,突然松懈,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倒在床上,睡的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