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钦独坐在书房里,看着鸾翊用过的塌,用过的被,用过的衣裳。管家亦实在看不下去,往门外去。定步抬头,却见江侧妃。
“见过侧妃。”管家不过是管家,面前的这位可是侧妃,该行的礼还是要做足的。
“管家多礼了。”毕竟抚育了颜钦成人,江侧妃的面子还是有几分,自然不敢受了此礼,才回了礼,接着又问:“王爷可在里头?”
管家如何看不出江侧妃急于求宠,又想到颜钦已消沉多日,有个人陪伴也好,道:“王爷正是在里头呢,侧妃快去罢。”
侧妃欣喜,忙提了裙子便进去,连给管家道谢也没来得及。管家看着侧妃的身影,只是笑笑,叹这世间女子都为荣华而活。
江侧妃入了内室,见颜钦正对着相对的床榻失神,竟壮了胆子,上前搂住颜钦:“王爷这几日都不曾来嫔妾这儿,嫔妾可挂心得很。”眼角边滴出了泪。颜钦本不曾防备,被侧妃这么一折腾,手上的玉杯摔下地,砸成碎片。
颜钦转过身来,却见江侧妃。心中本被鸾翊的事搅得心宁不安,且常年征战在外,不喜女子娇柔,又不好发作。压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江侧妃笑言:“不过听闻王爷身子不恙,几日未上早朝,特来看看,来伺候王爷。”又做出女子悲戚的样子:“王爷嫌弃了嫔妾不成。”说罢拭着眼角的泪。
颜钦此时更加不耐烦。将鸾翊身边最信任的婢女桐瑟好好儿审问了几天,却仍然不能得出鸾翊的下落。“好了,本王的身子好着呢,不必你担忧,也不必服侍了。”江侧妃先是一愣。方才的娇柔已练了许多,不能不迷倒男人的,连丫鬟亦说很好。莫非是她们骗自己的?心有不甘:“王爷……”“滚!”颜钦眼睛通红。江侧妃不曾受过大委屈,此一吼,才哭哭嘤嘤地出了去。
管家才解了渴回来,转弯处却见着江侧妃泣时离去的身影。抖了抖长袍,入了书房。问道:“王爷可是不喜江侧妃?”
颜钦淡淡摇头,喃喃道:“她能去哪儿?”
半月后。
洛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连过路人亦觉得新鲜。
鸾翊坐在梳台前,见镜中的筱染为她打妆。筱染虽是稚气,手艺却很好。
“小姐很美呢。”筱染眼里有着惊叹。鸾翊站起身来,看了看镜中的衣袍与美人。浅紫色的衣裳于身,鹅黄色外纱轻悄淡然。发皆挽成流云簪,珠玉钗流连发间,八巧翡色簪子挽在顶发,珠碎垂至额间。脚踝上的银铃作响。
太爷走进来,见鸾翊美貌,亦叹道:“此容貌必然惊动后宫,可后宫终究险恶……”鸾翊笑道:“荟儿必当稳重。”太爷点点头。有请来的宫中的嬷嬷在一旁道:“入宫时辰已至,小姐先出府上轿罢。”
筱染扶了鸾翊,擦过太爷身旁。鸾翊清楚看见,太爷眼边有泪。
在心中叹。
一路无阻,平民百姓皆好奇轿中美人,却也不敢放纵。
“小姐,到了。”筱染还不晓得鸾翊只是个替身,都一直尽心尽力。扶着鸾翊出了轿子。鸾翊看了看这四面的墙,由公公领着来到选秀的储秀宫。寻了一地坐下,有宫女端上了茶,鸾翊细细品茶,耳边却传来些声响:
“你可知,那是洛家小姐。才没回京几天呢,洛家的人竟如此舍得,送她进宫。”
“你怎知道些什么。洛家权大势大,圣上英明,才要宣了此人入宫为妃好安住洛家的心。”
“那你就这么舍得让这么一个大美人入宫顶替了你在宫里的位子?”
“你……”
鸾翊只不过笑过。此宫,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