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顾秋原在客厅中听到敲门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这是老式公寓,正好租金符合她和章子彧合租,门上的“猫眼”由于长期不用都蒙上了一层灰。
“您好,是顾秋原小姐吗?”送货员看到眼前的女士点了点头,便将一大捧花送入她怀中,“请签收。”
顾秋原飞快地在签收单上签上了自己秀丽的名字,回到屋中一看是一捧紫色鸢尾花,像是一只只翩翩飞舞的白色蝴蝶,并没有署送花人的姓名和寄语。
紫色鸢尾,花语:天涯咫尺的爱。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两个词结构上简单的区别,意义上却又天壤之别。
她心里只觉得微微一颤,像是走在荒凉的沙洲之上,天气转晴,风转冷,漫天的风沙将自己围困住,迷失方向,所有的思维和动作都逐渐迟钝。顾秋原从来不偏爱花,小时候,她亲眼看着一株郁金香日复一日的枯萎,最后成为一团干瘪的丑八怪,所以她不喜欢不得长久的东西,即使绚烂一时,终将凋谢,不如平平淡淡,细水长流。但是她也不排斥。
章子彧的房门“咔”的一响,顾秋原吓了一跳。
“早啊!”章子彧头发乱蓬蓬地从房间里出来,眼睛有些浮肿,她一身睡衣和顾秋原一身正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整个就是一张行尸走肉,完全无视了顾秋原的存在,趿着拖鞋从客厅飘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份早餐面包和牛奶,又飘回了客厅。
顾秋原抱臂站在餐桌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但她只是耷拉着眼皮,一大口一大口地咬着面包,一只手像是要把牛奶捏爆一样紧紧地握着牛奶。
“章子彧,你起来刷牙了吗?”顾秋原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啊?哦,没刷。”她抬起头看了顾秋原一下,又继续心不在焉地咬起面包来,看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哎哎,真是对不起前天买的牙膏,还没有开封就要打入冷宫了。”顾秋原转身去安置刚刚送过来的花了。
“你……”章子彧惊呼道,现在她的样子显得特别恐怖,麻雀可以来做窝的草窠头,布满血丝的睁大的双眼。
顾秋原也被她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道:“我?怎么了?”并低下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章子彧站了起来,朝顾秋原走去:“你,你……”
顾秋原一把放下花,受不了她的大惊小怪了以及她的反常了,气鼓鼓的一字一字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随之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的尖叫:“啊!”
顾秋原被她吓退了两步,靠在了鞋柜上,惊魂未卜。
只见章子彧双手抱头,不断蹂躏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大声嚷道:“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听到这一句,顾秋原才稍稍放下心来,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章子彧“狂躁症”的状态了。她所习惯的章子彧应该是成天疯疯癫癫的,时不时的嘴上犯一下花痴,拿她开一两个玩笑,一旦她沉静下来,像一团黑色的云,不知里面什么时候会劈出一道闪电来,这只会让顾秋原觉得害怕。
现在好了,一切又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整个屋子里又充溢着章子彧的喋喋不休。
“是谁?”章子彧像是看到了小崽的母兽,扑过去一把夺过了那捧白色鸢尾花,“本姑娘如此的伤痛,竟然还有人送你花来刺激我!快告诉我是谁?我要将他……”
她用她手中无形的刀对着空气“歘歘”的乱砍,嘴里依旧嚷道:“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顾秋原看着她这副“圣斗士”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她这句是实话,莫名其妙送来一捧花,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自己也收到过花,她那一年刚刚入Y大,第一个教师节竟然收到了学生送的花,后来各种场合也收到过各种类型的花,与此次不同的只是上面都有温馨的祝福语。
章子彧听完更加来气:“竟然还有暗恋的人送花!顾秋原你怎么对得起我,看我这么惨?你还在外勾三搭四。”
“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是谁送的,什么暗恋的人。就算是暗恋的人又怎么样,他未娶我未嫁,有何不可?”顾秋原笑说道,又走过去搭着她的肩,“不如和我说说那天的那个美男子是谁吧?”
章子彧一愣,随即捂住头,叫了起来:“我头痛,需要休息。你这个花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诶!别走,我还没问完哪……”
……
那天下午,章子彧将牙齿里里外外刷了不下于5遍,依旧磨磨蹭蹭的,最后在顾秋原的生拉硬拽下终于进了候诊室,到的时候已经靠四点钟了。
一个护士手中托着不锈钢托盘从里面走出来,朝章子彧微笑着点了点头。
章子彧慌忙也说了一句:“你好。”
又转头一脸疑惑的问顾秋原:“我认识她吗?干嘛她朝我笑?”
顾秋原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睛看了看里面。章子彧瞬间明白了什么。
走进去时,章子彧像是走进了一个冰窖,唯有医生办公桌上的一束雏菊使她感觉到自己还在人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药水味儿不断使章子彧想起自己是一个病人。
“你终于来了。”他说。
“……”
“牙齿又发炎了?”他说。
“……”
章子彧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站着。第一次看到医生没有戴着医用口罩,自己幻想了很多次的面孔突然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免吃惊。那张脸真是好看,不说别的,就是他的鼻子,不似欧美人的鹰钩鼻,但是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嵇逸城见她不说话,指了指那边的诊椅,便不再言语了。
“啊——嘴张大。”嵇逸城拿着头灯,另一只手拿着头灯,眼神显得坚毅而镇定。
钻牙声使章子彧浑身发麻,嘴里酸痛无比,但是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着眼,默默地接受,心里坚信:长痛不如短痛,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嵇逸城也有些惊讶于眼前的这位女子,上两次都把这里搞得人仰马翻的,今天……
“啊。”章子彧轻轻叫了一声,感觉嘴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嵇逸城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他距离自己至多只有二十厘米。
章子彧心里犯嘀咕,脸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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