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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是大齐堪与京城比肩的繁华之地,但不同于京城那种令人惊叹的帝王之气,杭州则是弥漫着浓浓的市井街巷烟火气。

杭州城的春天来得总是要早一些的。三月,远山上新绿,弱柳发细芽,杭州四处是杏花般的春色。骤雨初歇,杭州街上刚歇息不久的叫卖声便又响起来了。茗烟楼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茶楼,不少文人雅士流连于此,打发下午的时光。大厅正中的说书先生一袭青色儒衫,一拍抚尺,引得得听客纷纷注目。

说书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今儿个我就给大家讲讲我大齐骠骑大将军许武的故事。”

听客大多是来杭州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士,对这祖籍杭州的老将军的故事可是感兴趣的紧。

“这老将军姓许,名武,字修德。说起这老将军啊,我杭州城中无人不敬佩有加。三十年前,那大月宛氏统一三部族,屡屡骚扰我大齐北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大齐新帝昭帝感民生疾苦,恶蛮夷作乱,于是便有了平定北疆之乱之心。无奈践祚不久,朝中根基不稳,加上天下太平许久,可用武将甚缺,有的只是一群不会打仗的文臣。太傅便引荐了新科武状元,你们猜这武状元是谁?”说书先生顿了顿,抿了口茶。

下面的听客急切地看着那说书先生。

“那便是如今的老将军呐!于是圣上便下旨召见许武。话说许武初次面圣,却无惊惧之色,神色淡定从容。这圣上求贤若渴,见此人气度不凡,心中一喜,便咨其北疆之事。老将军道:‘宛氏首领宛涛统一三部族不足半载,军中人心尚未平定,大月也未从部族纷争完全恢复,而宛涛却敢屡屡骚扰我兵强马壮的大齐,可见其人一定急功近利且自负自大。’圣上又是一喜。”将军接着说:‘依臣之见,打仗不仅看兵,更要看将,看将不仅看其用兵之策,更要看性情,宛涛能统一三部族,说明其不是等闲之辈,但急功近利与自负自大乃兵家大忌,如果我大齐能利用好这两点,必能轻松大胜。’此等意气风发,实乃我大齐盛世之象啊!

圣上可是连说三个好,加其定远将军,命其帅十万大军平定北疆。

阅五月,北疆定。定远将军凯旋。昭帝龙心大悦,加其骠骑大将军,赐府将军府。许老将军戎马一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天有不测风云……”

说书先生眼神一黯,声音沉郁下来,叹道:“二十年后,许武独子许衍荫封为宁远将军,平定沿海倭寇骚乱,将军大胜,却身中流矢,在返京途中去了,留下六岁的一女与襁褓中的一子。老将军一家为国捐躯,保我大齐安定,杭州百姓感之敬之。”

听客中已有人轻轻啜泣。

“帝大恸,哀哭三日,追加镇国公,谥恭定。

老将军怕是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携着家眷辞官回到故乡杭州,一年后,许衍遗孀因思夫成疾,也去了。”

“啪!”抚尺一响,说书先生抱拳施礼,走下了台。

初春的杭州城依然是有些冷的,夜凉如水,素月分辉,微风夹带着凉意,丝丝入骨。在城郊一处荒废的老屋的屋顶上,许长风躺在长着一层滑腻腻的青苔的老瓦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轻轻地晃荡着,一阵清风拂过,夹带着丝丝凉意,吹乱了她的发,许长风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把发拨到脑后,露出纤长的眉,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只葫芦,晃了晃,轻叹:“不多了啊,早知道上次就多偷点了。不管了啦,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说罢,拔下塞子,使劲地嗅了一下:“不愧是老爷子偷偷藏着的陈年杏花,就是不一样!”轻轻地抿了一口,咽了下去:“嗯,好酒!”

许长风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随着酒劲儿上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惆怅,抬眼望着那轮孤悬的明月,不知这月是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的月,自己来到这异世已有五余年了,前世的记忆与此世的记忆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有时甚至自己也会迷乱,自己到底是谁,来自何方。自己就像一阵风,飘泊尘世。父母朋友就像站在一条长长的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河的彼岸,怎么也触不到。醉意渐渐地蒙上长风的眼,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她闭上眼,睡了过去。

长风是被一阵鸟鸣声吵醒的,她皱了皱秀眉,缓缓地睁开了眼,揉了揉因为宿醉而疼的脑袋,抬头看了看早已完全升起的太阳,愣了两秒,突然大叫一声:“啊!”她利索地翻身下了屋顶,也不管自己的一头乱发,飞快地跑出了老屋。城东。长风从一条小巷飞快拐出来,站到了镇国公的后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又想起老爷子可能埋伏在此,赶忙缩回了手,扭头跑到到后院墙头旁,忙低头瞅了瞅自己一身的轻纱白衣,发现肩上大块的泥痕,用手使劲地拍了拍,直到看不出什么才罢休,接着脚底运力,轻松地翻上了两人高的墙头。她四下瞅了瞅,没发现一个人影,于是轻轻地跳到草丛里。

长风踮着脚尖瞧瞧地溜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迅速转身把房门关上,嘟囔道:“吓死我了,以为又要挨老爷子的骂了。”她转身,准备爬到床上装睡,等待小眉将自己“叫醒”。

“砰!”长风一下子就坐到地上,揉着脑袋嘟囔:“啥时这多了根柱子?”抬起头,惊唤“爷爷!”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过花甲老人,他身穿一身绣有金色云纹上好绸缎长袍,足蹬同样绣有金纹的黑色皂鞋,一头花白头发用一根造型简约但玉质上好的玉簪别起,整个人看上去华贵而又庄严,老人气色很好,花白的粗眉下的一双鹰目闪着不详的光。

屋子里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许长风!”

“有!”长风吓得一个激灵。

老爷子大步上来,撸起袖子,一把提起长风的耳朵,狠狠道:“丫头,昨晚死哪去了,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夜不归宿,早上你奶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吓得以为你出啥事了。”说着便抡起手中的乌木拐杖,狠狠地往长风的屁股上招呼过去。

“啊!疼,爷爷!我错了,我错了,爷爷!”老爷子看到长风疼得眼里泛出泪花赶忙收起拐杖,但面色依然没有缓和。

“哼!臭丫头,昨晚去哪了?”

长风一愣,也不管屁股火辣辣的疼痛,随即堆起一脸的谄笑,用讨好的语调说“爷爷,您这么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德高望重,一定早就猜出来了吧!”

“死丫头,别油嘴滑舌的,说正经的!”老爷子的语调依然是恶狠狠的,但面色却缓和了三分。

“我不是去表妹家与她说几句体己话,一不留神便忘了时间,也想着夜里行路不便,便留宿她家了,呵呵。”

老爷子看见自家宝贝孙女一脸的保证,也不愿多追究,“哼!下不为例,以后若不回来也要遣个小厮通传,莫要我与你奶奶着急!”

“遵命,爷爷!”

老爷子又训了长风几句,放了心,便转身去了。

长风正要松一口气,却被奔进门来的人猛得一把搂住,接着便听到一阵呜咽:“丫头,你昨儿去哪了,怎么也不留个信儿,要是有个好歹可教我与你爷爷怎么活啊!”说着便是嚎啕大哭。

长风满脸黑线,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且只是一晚,为何奶奶哭的像是自己死了似的。长风甩了甩脑袋,定了定神,“奶奶,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站在这了么?”谁想到奶奶听到后哭得更紧了。长风这才知道,相比奶奶,爷爷还是太嫩了啊!对付爷爷只需认错+马屁,而奶奶呢,则是什么也不灵了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长风一直像哄一个没糖吃的五岁小女娃那样哄一个五十多岁的名门贵妇。许老夫人终于止住哭,拍拍长风的手,“长风啊,你说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天天就知道像个小子一样在外面野,你看人家家的闺秀从小就知道在家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你却偏要学什么拳脚功夫,你爷爷与我拗不过你,想着有些拳脚防身也是好的,便与你请了师傅,那只却把你送上了一条不归路,到现在也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照这样下去,谁还敢向我许家提亲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

长风困得头一点一点的,一双杏目半阖,隐去了素日璀璨的星光,她只模模糊糊地看得到对面的红唇一开一合。正当长风上下眼皮要亲上时,只听许老夫人道:“对了,你爷爷的杏花酒......”

长风顿时一个激灵,脑子立马清醒过来,坐直身子,警惕地看着奶奶。

许老夫人幽幽地勾起嘴角,“要想我不告诉你爷爷,这琴棋书画......”

“我学,我学!”长风不等奶奶说完便接道。

等奶奶笑眯眯地走了后,长风真的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欲哭无泪了。长风自诩聪明,却一次又一次地栽在那个外表像小女娃一样无害的奶奶手里,真是防不胜防!真是验证一句古话:高手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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