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乌云瞬间密布,墨染的天空黑不溜秋,一道雷声划过天际,却仍然止不住万花楼的喧闹声。
万春红庆幸,好在客人都到了,不然这多变的天气,生意必定受损!转身又游走在各路男人之中,却不知,已有人为此受尽折磨!
一面是欢笑声,一面却是哭嚎声。
雪阁里,雪瑜痛苦抱头,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呼声,芸绮在一边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她,关掉所有的窗户,只盼声音能减弱一点。
‘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雪瑜再次发出‘啊——’的嚎叫,内心充满恐惧,晶莹的泪珠从脸庞流向地面。
彩缎刚带着一脸悠闲的百里皓准备从后门离开,却是闻得雪瑜的哭叫,揪着人的心,让人止不住地呼吸一窒!
百里皓蹙起入鬓的剑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一声声的痛呼,一下下地敲击在他的心尖上,平静的心湖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疼至极点!
彩缎犹豫了下,缓缓开口:“我们姑娘…怕雷……”
百里皓立即转身朝里阁而去。
彩缎慌忙拦住他:“哎!公子你不能进去!”
推开彩缎,不顾她的阻拦,百里皓可算是横冲直撞了进去。里面,雪瑜缩在床角,双手环住肩膀,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百里皓一个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才发现,她的里衣,都已经湿透。
“出去!”百里皓对彩缎和芸绮不客气地下令。
见他的安慰似乎对雪瑜有一定的镇定效果,彩缎和芸绮相视一眼,双双走出门,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在阁楼入口处站定,如守卫的士兵般一丝不苟。
反正姑娘已经是他的人了,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事。
百里皓这才看向怀中的雪瑜,不停颤抖的身躯看上去不堪一握,戳得他的心窝子又是一疼!
“鱼儿,不哭了,我在这,乖,不怕……”
温柔带有磁性的性感嗓音,仿佛一根轻柔的羽毛,扫过雪瑜脆弱的心灵,让她心中无限扩大的恐惧与惊慌得到了一点舒缓。
百里皓不知怎么,她明明就是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可他的心,就是屡屡因她而动,现在更是因她而痛。
—
倪家人一般没事都会很早睡,刚开始只是为了防止崔胭华和韩可晨夜深人静时胡思乱想,后来倒也渐渐养成了习惯。
窗外一声闷雷,韩可晨从睡梦中被惊醒,倏然坐起,大幅度的动作也不由惊醒了倪天晟。从睡梦中被人吵醒,换成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因而倪天晟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怎么了?!”
韩可晨管不了那些,双眼空洞无神,里面却又时不时地闪过恐慌与担忧,久久,就在倪天晟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才喃喃道:“打雷了…若若…最怕的…雷声……”
倪天晟一下子理通了思绪,睡意也都散尽,坐起身拥住韩可晨,道:“那么多年没有你,若若不也是挺过来了?”
韩可晨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一下子迸发了所有的情绪,使劲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前我们不知道若若身在何方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就在我们身边,你还不让我去护她!我这娘亲,当得可真是窝囊!”
倪天晟紧蹙眉梢,双手紧紧控制住韩可晨的肩膀:“疯了疯了你疯了!自从知道了倪清熙的下落后你就疯了!你也不想想,我是她亲爹,我能不心疼她吗?早知如此,就让她一辈子自生自灭,再也不要让你知道!”
“啪——”
韩可晨的双眼充斥着怒火,熊熊燃烧,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巴掌打下去,她的心都已经麻木得不知疼痛,浑身都在颤抖着,紧紧盯着男人的唇瓣,她怎么也想不到,如此绝情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倪天晟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猛的站起身,反手准备甩一巴掌回去,却还是不忍心,最终穿戴整齐,甩袖而去。
“倪天晟!你要去哪!”
从他踏出门槛的那一步起,韩可晨就觉得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余留下一个躯壳,没有心、没有灵魂。
倪天晟漫步在花园的长廊中,四处游荡,久久,决定去客房将就一晚。
“站住!”倪独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止住了他要离开的步伐。
倪天晟恭敬作揖:“爹。”
已经年过六旬的倪独昌身体硬朗,并没有其他老人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出现的症状。头昏眼花,在他身上从未出现,有的,只是耳聪目明。
“嗯。”倪独昌锐利如同苍鹰的黑眸瞬间锁定他的脸颊,高高突起红肿不堪!
“怎么回事?是谁?…是可晨吧?”略一思索,老头子说出自己心中明朗的答案,缓缓转过身,背手看雨,语气里满是肯定。
倪天晟点头,过了一会子才发现倪独昌是背对着他的,连忙回话:“嗯。”
“怎么不把她接回来?”倪独昌话锋一转,直指中心!
倪天晟似是讽刺似是自嘲地一笑:“孩儿倒是想,就是爹,爹允许吗?爹会让一风尘女子进这倪家的门?……哪怕,那人是您挂念多年的亲孙女……”
倪独昌冷眉一凛,叹了口气,回过身拍了拍倪天晟的肩膀:“唉,你大可以重新给她安排个清白的身份啊!”老婆子整日忧心忡忡,他也是于心不忍。
倪天晟眸中希翼之光闪过,随即又恢复了沉静,冷笑道:“她不会愿意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得到了越来越多若若的消息,包括她的性格。这时他才知道,想要认回这个女儿,怕是困难重重。
而一边妻子行为越来越无法控制,精神越来越恍惚,他也实感无力,只能默默忍受。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尤为吃力。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倪独昌颇为感触,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倪天晟所说:“若若最怕的,就是雷声了。以前,一打雷,就窝在你怀里……”说着,人已经走远,嘴里的话也听不清了。
倪天晟却是猛然惊醒,他的若若啊!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他怎么给忘了他们的点点滴滴?他刚刚竟然说出那番混帐话,真是该死!这不是拿刀去剜晨儿的心麽?!
思绪流转期间,倪天晟已经抬步往屋里走去,深感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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