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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少年的不期而遇,让我心底萌发出了一种美妙的情绪。那不是亲情的温暖,也不是友情的感动,更不是爱情的甜蜜,就好像终于有了自己秘密的小屁孩,怀揣着一份与人述不明,也不愿与人分享的兴奋。

我不知道他的名讳。

在刚迈出离去步伐的时候,并未对我产生什么影响,甚至觉得偶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但是在跑出静湖林后便有了丝后悔。

瞧,他知道了我的乳名唤作笑笑,还知晓我未满三岁,他该知道我很多,若是他愿意留心打听的话。这明显不公平,我对他一无所知,这让我产生不公平待遇的气恼。不能知道和可以知道但不想知道是有本质区别的,古语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惜现在只能总结为两个字:失败。

早知那时便该暂时逗留一小会儿,哪怕只是问问他的名讳,唉,都怪他太凶悍,让我害怕他会再把玉牌抢走(虽然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我对超可爱、精美的物品向来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现在我手中握着莫名得来得玉牌,心中充斥着莫名的情绪涌动,一路小跑回到落英院。

才跳进院门,便瞅见父亲的背影,高大的身影半掩在院中紫藤花架下,大约他是在欣赏花蔓,一旁站着两个垂手而立的小厮,局促的赵妈和我的丫头怜人。

花是前人种下的,原本细致、婉约的紫藤,如今却生长出了一种磅礴的气势,那是时光的累积,碗口粗的蔓纠结出繁荣向上怒放的生机,偏偏花儿仍是秋水伊人的玲珑样,一簇簇随风微动的紫嫣带着少女般的情怀将这些老枝打点的新趣盎然。父亲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也能染上些风花雪月的风情,可惜他那五大三粗的腰板,却折了情境。

“老爹!”我大声唤着打破院里的平静,撒欢般的跑过去,不忘将玉牌放回衣服的口袋中。

父亲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子,笑呵呵迎向我说:“笑丫头又跑到那里疯去了?”

“那有去疯?”我不满的回话,明明是去散心来着。脚下跑的飞快,长裙袂在阳光下轻轻飞舞,一个不小心便踩住了衣角……

“啊!”

“小心!”

怜人和赵妈的惊呼瞬间传来,但是都不及父亲的动作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我顺手抄起,关切的东瞧瞧西望望,见我没有伤着才舒了口气,但马上皱眉说:“笑儿,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唉,你也要学着安稳一点,那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然后将我抱起,故意皱着脸说:“你说你这性子是像谁,恩?”

我歪着小脑袋,做出苦思状,眨着眼严肃的说:“像娘?”

“你那里像你娘啊!你娘可是贤淑良德,温柔贤惠的人儿,你呢?疯丫头一个。”父亲满不在乎的打击着我幼小的心灵。

“哼!我知道不像娘,笑笑像父亲嘛~大将军呢!笑笑将来也要做大将军嘞!”我嘎着嘴奶奶的说。

“完了!大将军哦,这下谁还管得了你?哈哈……”父亲将我腾空举起,笑了个满怀。

我张开双臂,用力向下搂住他的脖子,不客气的蹬着他的双臂爬到他的肩上,一边大刺刺的问:“朱雀国的大将军,今儿怎的得闲来落英院?是来瞧娘的还是来瞧怜人的?”

童声虽带着奶气,可是发音字正腔圆,一句话说完院子里能听见的人全憋着笑瞧着我,一边的怜人则涨红了小脸。

“让爹看看,笑笑不高兴了?”父亲将我一把抓下他的肩膀,双臂环着我的身体,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蛋,仔细的瞧着我说:“瞧你,玩的身上都湿了,是到那个园子疯玩去了?”

“老——爹!转、移、话、题~”我装做不满的撅着嘴。

“咦?你爹那里有老啊!太伤心了,笑笑欺负俺。”父亲眯着眼大叹气,然后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小声的说:“我告你娘去。”

啊?我有点呆住了,然后笑得前仰后扶,眼泪溢了出来才好歹止住,小手将他的大脸抱住,说:“胡子都盖住眼了还不是老——爹!大胡子不都是老爷爷么?”

“呵呵……”四周响起细碎的笑声。

“笑笑,还不快下来。你爹爹每日处理正事已经很累了。”娘的声音轻轻的传来,话虽是呵斥,但听起来柔柔的不带一丝怒意。

回头,便看到娘被大丫鬟红梅扶着娴静的在屋檐下,轻巧的站着。面色苍白,但气质婉约,淡定的目光瞧着我们父女俩,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娘!”我眼前一亮。

娘很少出房门。她气血不足,总头晕乏力,加上咳得厉害,便更是见不得风。其实我总希望她可以多照射点阳光,但是拗不过众人得劝阻。

“艾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虽暖,也是有风的。”父亲的声音有些着急,放下我便迎了上去,代替红梅扶住了娘。

“不妨事,今儿觉着身子轻快些,偶尔出来见见光,也是件舒心的事。”娘眉目含笑淡淡的说。

“赵妈,将椅子取来,铺上软垫。”父亲转身对着一旁的赵妈吩咐道。

我上前拉着娘亲的衣角轻轻唤道:“娘~好漂亮哦。”

“呵……你个丫头。”娘温柔的看着我说:“笑儿,过几日便满三岁了,可高兴?”

没等我会话,父亲便接着说:“可高兴了!刚刚她都高兴的甩下丫鬟们自各祝贺去了,是不是,笑丫头?”

“……”我无言的盯着那位一脸的大胡子,直后悔刚才怎地没拔下几根,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想让娘亲禁我足么。

“老爷、夫人请落座。”红梅出声帮了我。

椅子已摆在廊上,阳光斜斜的射过。

娘的脸色多了些许红润,但是站久了还是会有些累容。父亲心痛,拉着她一起坐下,我则靠在一边的椅子站在一旁。

“功员,届时会是那位道人前来为笑儿祈名、点眉?”娘坐下后问父亲。

“是华容道人。他老人家云游四海这么些年,我本以为早已不问俗事,请不动他了。未想,一个月前,他与人送了封信笺来,告诉我,笑儿三岁点眉他定会上门拜访。”

听到父亲这番话,我慢慢沉入自己的思索。

华容道人,这四个字单单听赵妈提起就很多次了,但是我从未见过真身,心下难免好奇,他是个什么形象。听说在我出生的前日他曾来过,预言娘亲身上吉凶两星照,大有血凶之灾盖顶之势,不是生便是死,说完不顾众人的挽留离去。我是不信那些玄学理论,觉得他要么是妖言惑众骗人钱财,要么是略会医术,看出娘胎位不正,而且不是生便是死,这话随便搁那都错不了啊。

总之,我是不会如同众人那般信服、敬畏他。但是,好奇难免,一个能将众人哄得听信于他并敬仰着他的人,即使是骗子,也是了不起得骗子。

说起祈名、点眉,可算得朱雀国人出生后得第一件大事。无论男女,朱雀国的风俗便是在满三岁之后才会请个道人为其祈名(三岁前只有乳名),做点眉、祝寿仪式,希望从此平安长大,并且只有年满三岁有了名讳之后,才会被族人认可,将其列入族谱,真正成为家族的一员。

朱雀国人的第二件大事便是十二岁的冠礼,也就是成年礼,意味着自此别离幼儿时期,可以被当作大人看待了,能娶可嫁,男子离家游历或者出门做活,都是名正言顺的行为,但真正成年还是在十六岁洗冠礼之后。洗冠之后女子才有资格成为妻子的身份,即使是十六岁之前便嫁人,也只能是妾妻或妾,得待洗冠礼之后方可被授为妻。男子洗冠之后可以参加地区推荐会,若被推荐便可在朝中任职,十六岁之前也可得特别推荐入朝供事,但那是无职加身且无俸禄,只是个旁从的名,并且只有在洗冠之后才能有授妻权。

在这个世界,我终于慢慢的长大,新的生活也与我水乳交融。这是上天的恩赐吧,有多少人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竟也开始期盼华容道人的到来,期盼祈名、点眉、祝寿,这些个从未体验的人情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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