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除了四周看热闹的市井众人,黄皮,我,只有那个与李积交头接耳的小厮是站着的了。此时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骚臭味儿飘散开,难闻之极。见我望向他,吓得忙磕头,口中念道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我揄笑道:“怎会要了你的命?再不值钱,也是一条命啊。”
小厮听到高兴的磕头。
我站在他身侧静静的望着他。想想还是算了,总得有个能动的人将那头猪送回去。没想,黄皮却在这时飞起一脚,直踹到那厮嘴里,不知牙掉了几颗,总之满嘴流血,呜呜的说不清话。
我无力的望了眼黄皮,结果那家伙一耸肩翻着白眼说:“老听着只苍蝇在那儿嗡嗡的叫,谁受得了?”
不理他,转身对着四周围观的众人抱拳说道:“各位散了吧。今儿的事也是小弟我太过年轻,不懂忍让,这位公子毕竟很有来头,大家还是莫要留在此地才好。”
众人听了我的话,顿时很多人齐声喊让我小心,说这斯是个畜生,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但不一会儿,人还是都散了,毕竟看戏是一回事,若跟着出镜就不好了。
回头望了眼如府,矽尤拉着妙语和戎双站在门里,妙语愣愣的注视着我,目光中有份意外的陌生。我苦笑了下,摆摆手,表示没事。
这梁子结下了,那李侍郎又是出名的护短,唯一的儿子闹了这样丢人的事,这番定会再来寻事。如府,是住不成了。还好,以前打算的早,这京城还有四座院子,恩……就搬去西泊巷吧,那里虽然离将军府略远些,可是生活方便。
只是,不知那东方明玥听到属下对今天的汇报,会作何表情?忽的忆起之前潜入如府的那两个人,暗中寻找,他们的气息均已不见。站在巷中想了想,当务之急还是搬家为先。
才进了院子,戎双便疾步跑来,呜咽着一下扑入我的怀抱,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我不由笑道:“这是做什么?双儿还对我没有信心么?”
戎双听我这样说,连忙抬起头来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口中急促的说道:“信!信!信!”
黄皮做着鬼脸戏谑道:“天呐,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同是英雄,待遇却相差这么多?”
白了黄皮一眼,才低头对戎双说道:“真个信的话,那就不能再哭鼻子喽。”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圆脸顿时涌出两片红云,搂着我的手却不松开。因为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便也就由着她去了,女孩子之间关系若是好了,我认为互相抱抱很正常。
栀柚在一旁却有些吃味,别扭的说:“喂!先说说正事,搂啊抱得可以日后再做。”
我听了闷笑着看着他,这小子就见不得戎双对除了他之外的人好,偏生戎双就对他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有时不由得让我感叹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不过,来日方长,要能撮合他们也是一桩美事。
忽的感到有人在盯着我看,扭头看过去,原来是妙语。大约我今天的行为,让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吧,见我望向她,反而将头扭到了一边。暗叹一声,看来回到落英院,我又有罪受了……
还是先办正事。我迅速的望了望身边的这几个人,说道:“好了,现在各自收拾细软,一刻钟后搬家。”
“搬家?”栀柚惊诧的望着我问。
“不然,你以为李侍郎会上门给你道歉,外带赔偿吗?”我笑道。
黄皮也说:“那厮怕是会再来捣乱。搬走也好。”
矽尤这时说道:“有道理。但是,仓促期间,便是想搬又能搬到那里去呢?难不成先住旅店?”
我微微点点头,说:“这个不必担心,狡兔三窟嘛,呵呵……房子是现成的,而且家具被褥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如今只把咱们人以及那些细软带过去便可以了。三位,都明白了?好,现在开始计时,一刻钟后从这里集合出发。”
矽尤,栀柚,戎双迅速离去收拾,堂屋里便只剩下我、黄皮与妙语。
我对黄皮说:“黄皮,那事不可掉以轻心,其中麻烦比李猪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皮有些苦笑的望着我说:“若不是你提醒,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说那些干什么?现如今,你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照常即可,该赌的赌,该喝的喝,尤其是该会女人会女人,但是让她把嘴管牢。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皮想了想,道:“明白了,兄弟这就告辞了。妙语姑娘,告辞。”
“不送。”我抱拳道。
妙语也说道:“慢走。”
黄皮转身欲走忽的又回身来说道:“笑,三日后午时富顺酒楼见。”
看我我点头,黄皮这才转身走了。瞧着院门合上,我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便坐到椅上,望着妙语说:“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妙语迎上我的视线,一脸平静与冷淡,半晌不语。
还真是得黛娥师傅的真传啊,我苦笑的拂脸叹息,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
妙语冷哼一声,说:“托词。”
“冤枉啊,大人,请您明鉴!小的冤枉啊~~~”说到最后,我干脆拖着京剧的韵味唱起来。
妙语皱皱眉,不耐的说:“正经点。”而后看着我,才不痛快的说:“你,不觉得今儿做的不对?”
我眨眨眼睛,不置可否。
妙语走近我,脸上不再是平波无恙,说:“只用拳头解决问题,与强盗无异!那李积何人?你与他这样的冲突可为日后想过?现在着急着搬家,那时便血冲了脑袋,不知思量了?”
我一成不变的笑着,心中暗叹,一刻钟还是有些长了,早知道只让他们收拾五分钟多好?
“你是不服吧。”妙语语气平淡的问道。
“那里,不是。”我赶紧撇清。
妙语看了看我,又说:“况且你是何种身份,便是扮了男儿装束,也不该如此不计后果。”
“是,妙语老师。”我嬉笑着说。
“老实点!”妙语总能被我拨弄的怒气冲破冷静,瞪了我好半天,才道:“我这丫头,这样说小姐自知过分,但是见到小姐这种行为,若不加以劝阻,便是丫头的失职。今儿妙语回府自当请罪,小姐……。”
“妙语!”我大呼不好,这丫头又来威胁我了,脸上挂着悲伤,说道:“没想到你我之间还说这种话,真是令我伤心!什么丫头小姐的,你是想气死我是吧?我韩如笑就如此不堪?”
妙语听我这样说果然面露焦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故作负气扭头不看她,果不其然,妙语走过来拉了我的手,说:“罢了,罢了,你莫要恼我,今儿话是说得重了些,有些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只是,这日后可要多注意才是。”
我偷笑,成功!然后放平表情,转头望着妙语,说:“不会恼你,但你也不能再就此事说我。”
妙语一声叹息才说:“好。”
听到她说好,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妙语顿觉上了我的当,脸上面色不好看,冷冷的说:“你便继续惹事去吧。”
我吐吐舌头,说:“妙语老师,下次不敢了。”
妙语冷哼一声,扭头不理我。正好这时大家收拾好了东西都走了过来,也算解了我的困顿。结果放眼望去东西最多的居然是栀柚,矽尤与戎双都帮他拿了不少,高高的书山堆在那里,看得我瞠目结舌。
不过,接下来家总算是搬得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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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已是傍晚,怜人见我们回来,表情疲惫,也不多话,将准备的点心饭菜都呈了上来,闻着菜香才算是种安慰。搬家容易,收拾卫生难啊,这搬家连带收拾细软仅用时三十十分钟,打扫卫生,却耗时三个时辰……可累死我了。
吃过饭,我独自一人去了静湖,想好好思量一下今日得到的信息。无论如何,那东方明皓也算是我的财神爷,况且还有个父亲的干系。
没想到,静湖边早就站了个人在那里等我。
赫然是东方明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