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时,苏晓蝶偶尔也要看看武侠剧,武侠剧里的古代江湖最常出现的戏码就是在某个山林半道里一伙人跳出来对行人行打劫烧杀抢掠之事。
寻思着这个璃国的治安并不是很好,所以一直以来每逢苏晓蝶出门在外时都想着什么时候她能见识一下这古代的打劫场景,听听这里常用的打劫台词是不是武侠剧里常用的那一套。
可惜的是十多年来硬是没有遇到打劫之事,这就成了她心中的一项遗憾。
直到今天终于听到了类似打劫的情景,苏晓蝶内心一颤——难道今日就要得尝夙愿了吗?
举高伞露出视线,果见在她们前方十步之处正进行着恶战——五个蒙面的黑衣人与四个青衣武士打斗不休,且那四个青衣武士明显处于下风之势。
群战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及四匹马,一十三四岁的小书童跟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缩在马车之旁,大有欲驾车逃去之意。
苏晓蝶撇了撇嘴——原来已经过了开场白的时间段了啊,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这种场合最好还是不要惹,否则她一弱小女子肯定会吃亏的!
思索毕,再次将伞柄搁在肩头拦住半张脸,径自打着驴继续前行,丝毫不因这处于大道上的打斗而停止脚步。
“少爷——快上马车——禄子快带少爷离开——”青衣武士打斗时还不忘叮嘱。
“站住——拿命来——”
一个黑衣人突出青衣武士的包围直逼马车旁的一主一仆,青衣武士见状立刻撤回救人。
此时苏晓蝶的驴子正好自马车旁经过,但她仿若无视身旁的打斗之人般,神态悠然而行。
“姐——他们把泥水弄到我的衣服上啦——”苏祈扯着渐到衣袖上大片泥水抱怨,“姐——这可是我的新衣,今天才上身的!”
“回去洗了就干净了。”苏晓蝶恍若未闻,漫不经心地说。
可心里早就开骂了——这个死小子,他难道没看出来这场打斗不像是抢劫更像是暗杀吗?这会儿子他出什么声,他是不是嫌他的小命太硬了活得不耐烦了?
“姐——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啦!”苏祈对苏晓蝶见死不救的行为很恼怒,她难道没见那小书童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苏晓蝶继续打着驴子,可惜那驴子似受惊了般怎么打也不走。
苏祈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已经明显败下阵来且受了伤的青衣武士渐渐收拢战斗力将那一主一仆圈入掩护范围内。“姐!你真是铁石心肠,没有一点点同情心!”苏祈大声吼着。
“臭小子,说话时得摸着良心!”
要是没有同情心,今天哪还轮得到他这个臭小子在她面前大嚷?苏晓蝶微怒了,这臭小子真是不省心,这种江湖杀人之事她哪敢插手管?管了后兴许会被人满世界追杀的!她只是明哲保身哪有错了?
“姐~”苏祈见硬的不行立即软下了口气,猴皮地扯着苏晓蝶的衣袖求着,“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啦,当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啦~更何况救人一命造七级浮屠~要是你救了六个人也就会造了……嗯,七加七是十四,十四加七是二十一,二十一加七是……”
没耐心看苏祈掰着手指算术,苏晓蝶扬了扬手中的伞柄冷声吩咐:“今晚回去把乖法口诀表抄五十遍,另外,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扣完!”
死小子,叫你贪玩,教了你两个月了居然还不会背九九乘法表!
“那他们……”苏祈指了指旁边的那辆马车,心虚地看着苏晓蝶,扣钱什么的他不是很在意,反正天天跟着她还怕会饿肚子吗?但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看到有人死在他的面前啦,他会做恶梦的!
“哼!”苏晓蝶冷哼了一声,打着驴子走到马车旁。
此时已经有个青衣武士倒在了地上,另三个青衣武士也是力不从心了;再观那一主一仆,小书童吓得缩到那书生的怀里,而对那个书生则是惨白着一张脸紧贴着马车轻颤着双腿,却透出丝丝倔强。
“喂~”苏晓蝶跳上马车驾台,拍了拍那书生的肩膀,伞依旧挡着她的半张脸,“我可以出手帮你们打跑他们,但你得给我十万两银票。”
瞧着几个人的穿着料子就可得知这些人非富即贵,所以十万两银子换六条人命怎么算他们都赚了!
“姐~你这是趁火打劫!”苏祈在一旁愤然。
苏晓蝶假装没有听到,只是对这个扭头过来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她的书生继续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可以!”书生在愣了两秒后坚定地回答。
“好!”苏晓蝶甚是欣慰——原以为这书生会叽叽歪歪说一翻废话的,没料着他竟这般爽快。
跳身至战斗圈中,站在青衣武士与黑衣蒙面人之间,打斗瞬间停了下来。
“哪里来的女人快给爷闪开,否则别怪爷刀下不留命!”一黑衣人提刀指向苏晓蝶。
“你们弄脏了我弟的新衣服。”苏晓蝶认真地指证。
黑衣人没料着这执伞的翠衣女子会说出这样牛头不对马嘴、与这样杀气弥漫的气氛如此不合的话均愣了愣,继而问:“所以?”
“所以我也要弄脏你们的衣服。”苏晓蝶理所当然地接过话。
“哈哈哈!”五个黑衣人均扬声大笑,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苏晓蝶讥笑着说,“就凭你这个黄毛小丫头?”
“哼!我有绝招的!”苏晓蝶抬了抬手随即挥向那几个黑衣人的同时厉声喝道,“看暗器!”
黑衣人嘲笑的同时并未失去警惕,皆侧身拿刀抵挡,谁知等了半晌却什么事也没有!相互对视一眼,放下警惕来——看来他们还真是高瞧了这个黄毛丫头了!
苏晓蝶见黑衣人转过身来时明显放松了警惕立马再一次扬手,白色的粉末洒向黑衣人,顿时那五个黑衣人大声嚎叫起来:“我的眼睛……”
“臭女人,你居然玩阴的!”捂着眼睛哀叫的同时还不忘骂人。
“我哪有!我都说了要你们注意暗器了嘛!”苏晓蝶万般委屈状,可惜嘴角边的嘲讽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你们啊,还是快去找点清水洗下下眼睛吧,否则时间长了眼睛可是会失明的哟~其实呢,我没想过暗算你们的,我只是要把你们的衣服弄脏的,哪知手抖了抖就把白石灰弄洒到你们眼睛里去啦!!真是抱歉哟!”
“你……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再遇到你!”领头的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厉声说,“兄弟们,我们走!”
苏晓蝶无所谓地耸耸肩,收拢伞捏在手里,看着那几个快速消失的黑影拍拍腰间的小锦袋喃喃自言:“我早说了我有绝招的!”
常言道出门在外的,总是有着那么点不安全,所以随身携带防身用品是非常必要的,而石灰则是非常容易携带又实用的防身物品,早在苏晓蝶还在现代看武侠电视剧时就被她戏称:石灰,乃外出旅行防抢防匪之必备良物!
青衣武士见此幕皆愕然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暗地里对这个翠衣女子的行径不大认同,但好歹人家也是救了他们一命,皆抱拳谢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好说。”苏晓蝶挥挥手,打断他们一大段什么报恩欠恩救命之言,直接走到他们的书生主子面前,伸出素白的手摊在书生的面前,“喂,十万两银票!”
“姐~你太黑了,一把石灰十万两,比奸商还奸!”苏祈鼓着包子脸拆台。
“应该的。”书生很干脆地掏出一叠银票放到苏晓蝶的手中,“姑娘义薄云天之气在下真是钦佩,只是,在下只有五万两银票……”
“呵!”苏晓蝶挑眉轻笑,这个书生还真有几分意思,看他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一派镇定样就知道这人是见过点世面的,没有一般那种书虫的死板懦弱倒是多了几分灵气,配着他斯文如玉般的容貌,苏晓蝶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粉雕玉砌。
可惜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出门在外的没点防身之术遇到危险只能坐以等毙……还好他家有钱,否则今天他肯定是死翘翘啦。
“五万两?”苏晓蝶眉头轻蹙,好看的蝶眉似蝴蝶一样要飞起来了,“我不做亏本的生意的,银票不够可以拿其他的东西抵押。”
书生眉头皱拢,细细地打量着苏晓蝶,似乎在寻找苏晓蝶松口的方法。
苏祈一旁看戏,对于苏晓蝶这种见钱眼开的性子已经很习惯了,反正呢,不管怎么着今日苏晓蝶不拿到十万两这个书生就吃不了兜子走啦!而他也没多少同情心——像书生这种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子弟,不狠敲一笔也太对不起他们姐弟的荷包了。
“姑娘!”小书童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大嚷,“你们江湖中人不是有句话叫施恩莫报……”
“我有说过我是江湖人吗?”苏晓蝶挑眉,“再说了,刚才你家少爷也答应了十万两换你们几个人的命的——难道你们几个人的命还不值十万两……原来你们家少爷的命挺不值钱的!”
“胡说,我家少爷的命是无价的!”小书童赤脸强调。
“既然无价,那我才要十万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你们啦!”苏晓蝶笑得坦荡荡,可眸中的精光极像只狐狸。
“你……”小书童不敢置信地瞪眼,似乎没有遇见过苏晓蝶这种扭着歪理不饶人的人。
书生默默地看了苏晓蝶半晌,最终从怀中掏出一只凤钗递到苏晓蝶面前认真地说:“姑娘,这只凤钗是我前几天用了五万两买来的,你若不嫌弃,就把这个拿去吧。”
苏晓蝶接过凤钗仔细地打量——凤钗是由上等白羊脂玉制成,钗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嘴中叼着由天蚕丝穿成的白玉珠,玉珠浑圆通透,光泽动人。细瞧了后,苏晓蝶这种外行人也看得出这凤钗有一定的年代,所以苏晓蝶敢肯定这凤钗不是五万两能买到的——但不知这书生是从哪里淘到的这个宝贝呢!
“嗯,东西不错。”苏晓蝶抚着凤钗笑眯了眼,“好,那我就收下啦。”
书生点点头,只有那小书童很不甘心地瞪着苏晓蝶。
苏晓蝶装作没看见,将银票和凤钗收好,转身就走,路经那个被重伤至晕的青衣武士身旁时丢给另一个武士一瓶金创药,“拿去,免得某个免仔子骂我黑心!”
“姐~我错了!!”苏祈马上低头承认错误——当然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嘿嘿,接下的日子有钱好吃好住啦!
“哼!”苏晓蝶再次爬上驴背,打着毛驴自顾自地前行。
苏祈朝那六人揖了揖首,也打着驴子追着苏晓蝶跑,边讨好的找着话:“姐,接下来我们去干嘛?你的衣服、鞋子也弄脏啦,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换件衣服换双鞋子什么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衣坊鞋子坊。”
“啊!姐要去买新衣?有我的份没?”
“没有!”
“为什么!”
“刚才不是有人说我黑吗?我现在可是要去花黑来的钱!”
“哈哈……谁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没听见……”
两头毛驴渐行渐远,慢慢隐没在大道尽头,这边的六人也收拾好打马离去,大道也再次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