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距离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我确定我已经看到JK了。一辆白色宾利耀武扬威地停在校门口,惹得路过的学生瞠目结舌,站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夸张的豪车让我全身瘫软:“真的是JK。”
那个迷人的家伙就在前面的车里,我的牙都开始打颤,我怯生生走到这辆豪车前,车窗全黑,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当我走到车门附近时,车门自己打开了,四周一片惊呼,我尽力掩饰自己的少见多怪,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钻到车里。
“这人多,咱开出去一点,系好安全带。”我刚钻进车里,JK不由分说启动了汽车,在人群又一阵惊叹声中迅速开了出去。
我几乎快晕厥了,我上了JK的车,我需要氧气罩,我已经陷入混乱,神智不清,耳朵嗡嗡响。车一路狂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有很多疑惑,但我紧张到无法思考,无法张嘴,无法抗拒,任凭JK把我带到我越来越不认识的地方。
“韩社长让我来看看你们写的东西怎么样了?”JK突然开口。
“啊?”我慌张地手指都在颤抖,“我还没开始动呢。”我本应该想到,除了这个事我们没有任何交集。
“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没弄呢?你知不知道那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啊?”JK皱着眉头向我这边扫了一眼,质问道。
“我,我这周很忙,有考试和作业,教授说那是我们的期末论文,之后再写也..可以..。”我声音颤颤巍巍,而且小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哎!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好?”他很浮夸地叹了口气。
我低着头,好像真的犯了大错误,没再说什么。
JK突然话锋一转:“你有空吗?一会儿干嘛去?”
“啊?”我呆住了。
我今年24岁,学习成绩自认为还算不错,但不要以为我感情生活就非常匮乏,现在不流行书呆子,歌得会唱几首,球要会打几拍,游泳是必须的,国家大事要说得头头是道,歌星绯闻也得如数家珍,最后再拿出成绩单,年级第三,这样的人才有市场。我有个闺蜜,高考那年,家长不在家,她男朋友跟家里吵架,跑到她家里去住,她就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参加了高考,结果考上了复旦大学,这就是女中豪杰,我心中偶像。我虽没那么优秀,但也不差。别看我个子小,大学时可是校游泳队成员,是韩语系宣传社社长,我拿过两次奖学金,双本科学历,初恋是小学二年级,之后男友不断,而且大学前从未失手。所以,在感情这个事情上我必定不是一个初学者。
因此,当我听到JK问:“你有空吗?一会儿干嘛去?”的时候,我初步断定,这人不完全是为了论文来的,我,应该是他的目标之一。想到这里,我脸上的高温已经灼烧到耳朵,咚咚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我想思考为什么,JK要干什么?但现在的我完全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有。”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想跟他待在一起,哪怕就一会儿。
“恩,一起去吃个饭吧,”我感到他的声音在燃烧,“顺便问问你那个……那个中国市场的事。”显然他也有点不自然,这让我身上的电流又加了几个伏安。
“这~也归你管?”我低头嘟囔道
他呵呵笑起来没再说什么。我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笑容依然让我窒息,我微微扭头偷瞄了一眼JK,他像所有明星一样带着墨镜,耳朵上扎了至少5个耳洞,上面插满亮闪闪的耳钉。他穿着一身休闲T恤,上面是个乱七八糟的摇滚风格图案,外面套了件红色运动开衫,破洞的牛仔裤看起来非常好漂亮。世上居然有帅到这么完美的人,不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什么,反正我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我坐在JK的车里,只有我们俩个人,他还向我发出了邀请,也许这只是一个梦境,也许他马上会消失在一阵烟雾中。
JK把我带到江南一个很隐秘的高级饭店,看到他进来店员纷纷冲他点头,他告诉服务员还去平时总去的房间。我低头大步跟在他后面,尽力掩饰自己的胆怯和自卑,我很清楚,我穿得跟这里格格不入,我的气质不适合这里的氛围,甚至我的高度都不符合这里的标准。店里的其他顾客看见JK纷纷投去仰慕的目光,我却不敢正眼看他们…
终于进到屋里,我松了口气,屋子并不大,装饰得跟一般的韩式客厅没什么区别。屋里只有一张双人桌,我选择在面对门的椅子上坐下,JK很礼貌地问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最后连餐单都没看就点了几道菜。
我像个受到惊吓的小猫,双手紧张地放在大腿上,静静看着他完成之前的行动,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露怯。我这人挺没外面儿的,我妈从小说我胆小,买个东西都不敢,我觉得我只是对新环境的适应时间比较长,也不知道怎么跟陌生人开口说话,对面的人虽然不完全算陌生人,但只见过两次,也算不上什么熟人。
服务员接过餐单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JK打破沉默:“你说你最近很忙?忙什么?”这个问题让我有点意外,它跟“你吃了吗”一样没有营养。
“4月底我有个论文文献研究初期会审,现在正在抓紧时间准备。”我回答得很官方也很准确。
“什么东西?”
“啊!!怎么说呢。”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我这个学期开始正式写毕业论文,但文献研究这部分按要求在4月完成。‘文献研究初期会审’就是写论文的人要向全体同学和教授把自己要写的论文课题、调查方法论、假说做个说明,然后教授和同学通过提问,来指出你的不足和漏洞,帮助你把论文写得更严谨更标准。”我一字一句解释。
他一边听一边给我倒大麦茶一边点头:“恩,哦,怎么说明?”
“谢谢”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站讲台上啊,用PPT说,同学和教授坐下面,你讲完了他们就提问。”我停顿了一下,“非常恐怖,非常恐怖。”
“哦?为什么?为什么?”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无聊话题感兴趣。
“与其说是他们在帮助你把论文写的更严谨更标准,不如说是一场批斗大会,据说没有人会顺利通过,都是劈头盖脸的批评和指责。一想到日子慢慢接近了就特别紧张,我的韩语水平一般,发音又不是很准,说话也不利薮,我很担心自己要是有问题听不懂怎么办,或者说不清表不明怎么办!”一说到这个我倒是完全不紧张了,愁眉苦脸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哦,真够恐怖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JK很诚恳地提出问题。
我抬头看了一眼JK,他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那又燃烧起来的眼神,如果我现在说“不用,没有。”或者很好心的回答“你那么忙算了吧。”我就不确定是不是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这可能是今天晚上唯一一次由我来决定的时机,我必须把握住机会:“真的?”我装作很轻松地答应,“你帮我纠正一下发音吧。”
他没得选择,必须答应:“好啊,怎么帮?”
“就是,我把你当做教授给你念我的稿子,你来听听是不是可以全部听懂,帮我预演一下。”说实话,我真需要这样一个韩国人。
“没问题!”他很兴奋,“什么时候?”
“你那么忙,你看吧,我都有时间。”我把选择权留给更忙碌的他,我希望这样会让他觉得跟我在一起比较轻松。
于是,我们订了下周他去找我。我心里暗暗狂喜,一方面为自己小伎俩的成功感到满意,另一方面为还能有机会再见到JK而激动万分。
菜陆续上来,JK一边吃一边问我生活上的事情,为什么学韩语,怎么到韩国来的,现在住哪?为什么去中大等等,我觉得他就像是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孩,我每件事都需要掰开揉碎的给他讲半天他才能明白。
“听韩社长说李教授给你上课还喝红酒?”看来韩社长跟李教授真不是一般的熟人啊。
“是啊,李教授每个学期最后一节课都会安排全班同学品鉴红酒。”我开始手舞足蹈得给他讲我们上课的情形,“他会带来非常顶尖的红酒,有一次据说还是限量版法国原装红酒。他给我们讲这些酒的来历,教我们怎么开酒瓶盖,怎么优雅的喝红酒,最后发每人一个高脚杯和法式面包,给所有人倒好酒,他就站在讲台前跟我们说‘这个学期辛苦了,干杯’大家也举杯向教授表示感谢。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相互祝福啊,碰杯啊。”我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夸张地滔滔不绝,我当然希望JK跟我在一起觉得有意思,“说实话,我第一次上这个课时真的吓了一跳,老爷爷太新潮了,太美范儿了,这才叫小资。”我蹩脚得开了个小玩笑。
“老爷爷?”
“啊,对,是我们对他的爱称。”我夹了个盼了很久的水果沙拉,韩国的水果太贵了。
意犹未尽的JK突然向我提出一个可怕的请求:“你带我跟你一起上一次课吧。”
“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开什么玩笑,把教授当透明的吗?
这太让我为难了,研究生的课一个班才几个人,最多的大课也不过二十多人,而且大家之间都认识,即使带个普通人去也会被认出来,再别说顶着一脑袋白头发的JK,这不让我找倒霉吗,即使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也没法满足他所有要求啊,而且,去上课,这算什么破请求,还没上够吗?
“我从13岁就做在GE当练习生。”看我很为难,JK开始忆苦思甜,“每天一边上学一边练习唱歌跳舞,18岁跟GE签合同之前我就离开学校了。虽然我现在也有中央大学演艺系的学籍,但基本都不去上课,我的学习都是在GE找老师自学的,学的内容也都跟音乐有关,我们也没同学,我特别想跟一般大学生一样上一次大学的课。”JK非常认真得跟我说了他这些年的生活以及对校园的向往,我甚至在猜想这才是他找我的真正原因,我又突然开始可怜他了,于是低下头盘算,怎么才能带他去上课。
“拜~托~了~~~!”这甜腻的撒娇声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抬头,只见JK双手托着下巴,恍动着脑袋,撅着嘟嘟嘴,眼睛翻的大大的,从我斜下方30度的方向看来。我的心瞬间融化了,这个表情,JK的杀手锏。我从电视和电脑里看了无数次,在情景剧里他总是用这个表情请求别人,得到别人的同情和怜爱,我则是无数次陶醉在这个表情上,甚至还定格截图,把它当做自己的QQ头像,最离谱的是一个夜里我对着电脑亲了它。
完了,我中招了,完全迷失了,什么理智、矜持、冷静、腼腆,含蓄,…所有的小心思,瞬间土崩瓦解,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会讨厌我,不在乎是不是还有下次,就是现在,我就要现在的他。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柔地放在JK的脸上,他稍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像我怒斥他一样怒斥我。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嘴角挂上一抹诱人的微笑,双眼紧紧盯着我,静静地待在那里,任凭我的手在他脸上贪婪地游走。我感到有火在炙烤我的脸颊,热的我不能呼吸,我的手滑过他柔嫩的肌肤,撩开他的刘海,露出那细长的眉毛和涂着小烟熏妆的眼睛,眼影蹭到我的手上;高高的鼻梁下面是那张让我神魂颠倒的,依然带着一抹微笑得嘴唇,我用大拇指温柔的轻抚这张美唇。我离JK那么近,近到可以听到自己和他的心跳。这时,JK用手温柔地按在我那只还停留在他唇边上的手,轻轻地,吻了下去,然后慢慢把头侧到我耳边低声说:“跟我交往吧!”这句话温柔得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现在是夜里2点,我的屋里还坐着三个兴奋的人,饶飞、边娜和祁月。祁月是我们学校金融系的中国留学生,长沙人,上学期我跟她在电脑房不期而遇,从此成了好朋友,她是我在这里最交心的人,因为在这学期之前她还跟我一样是单身女人,我们俩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她做饭超级棒,有了她我的生活质量改善了很多。
他们在JK送我回家的路上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底在哪,和谁在一起,听得出他们很为我担心,所以我坦白了跟JK在一起,他正在送我回来。
当我快到中大中门时就看到这无聊的仨人组正站在马路边蹲堵我们。我估计是祁月要求的,她肯定是为了看JK才下来的,果不其然,当JK下车跟他们仨打招呼时,祁月尖叫着在原地乱蹦,还要求抱抱JK,JK欣然答应了。饶飞则是盯着JK的车看了好久,一直赞叹不已,JK让他上车开两圈,他还是有自知之明地拒绝了。我赶紧催促JK快回家,要不这帮人就没玩没了了,他在上车前笑着跟我招手说下周见。“哇~~~”那仨人表情极其夸张的起哄。
我几乎是被他们押解回我家,进屋我依然是先打开MTV台,还没等我坐稳就是各种拷问和交代,我跟他们一一从头说起,当我说到我用手抚摸JK的脸时,仨人全部是目瞪口呆,“你真敢啊?”祁月说道。
“后面还有呢。”我摆摆手,“然后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亲了一下,问我想不想跟他交往。”
我虽然难为情得把脸快埋在腿里了但那尖叫声还是让我觉得无敌刺耳,我上次听到这种程度的叫声还是在市厅广场看韩国队世界杯比赛的时候,全场七十万人的叫声貌似也不过如此。
边娜爬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太厉害了,没想到JK还有这手。”
“明星就是不一样啊,太会玩浪漫了啊?气场啊!”饶飞感概道。
“这太刺激了,这是我到韩国来听到过的最刺激的事。”祁月软塌塌的从地上坐起来问,“然后呢?你扑他怀里了?”
“后面该儿童不宜了吧?”饶飞笑着说,边娜在旁边咯咯笑。
“我拒绝了。”我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