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我行我素的你,怎么关心起别人来?莫非在江城混了两个月,和人家已经成为朋友了,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关心的目标其实另有他人——他那据说年轻有为沉着稳重的儿子罗语?”白伯伯果然世事洞察。
“那么,他们父子来干什么,我看他们的架势不凡,所以有点好奇。”既然识破,那么硬着头皮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罗语的伯伯是国务内阁总理罗清平,而他的父亲三年前就已初步被选为内阁成员之一,这几年只是把他父亲放在江城考察工作能力。而罗清林确实也干得不错,明天的会议他将要得到扶正,并赋给他实职。”
“原来如此。”难怪两次看到他们都有保镖随从,并且第一次是在中南海与执政党内阁主席在一起的。
“不过,话说回来,关注归关注,选未来丈夫还是要精挑细选,白伯伯随时都可以当你的顾问。”白伯伯提醒我。
……
当晚晚饭,白伯母同样煮了很多热腾腾的好吃的饭菜,白伯伯还是不断发出啧啧馋食的声音,我又吃了很多。
饭后,客厅放着和缓的抒情音乐,白伯母在院子里浇花。我就和白伯伯谈音乐史,桌子上点着绿玻璃罩的台灯,光线是绿色的,映得鲜粉红的桌布青黄耀眼,在这样低压的空气里,一切轮廓都温柔完美。
如果,如果,爸爸妈妈都还在,饭后的现在又是怎么样的?温柔、和煦、亲密、宁静……只要,只要,坐在我对面那个人是爸爸妈妈,只要一次,一次就足够了。可惜,可惜我很久以前就失去了那份享受父母之爱的权利。
就像阿姨曾经安慰的,我父母的去世她们也很痛心,但是她们也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姐姐的女儿,也许她们是真心的希望我过得好吧。就像白伯伯念在爸爸的情面上总是把我当女儿对待。可是,白伯伯和外婆及阿姨们为什么又会是对峙的呢?他们都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爱我的人却是反目成仇的!我是他们的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有这么多人的关心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可是更多的时候游走于这之间的观念转变却使我感到很累很累……
第三天的会议,我和“水很深”的罗语终于有了正面接触。起初,他和他父亲同样是被一班人马簇拥着进入会场,硬挺西装,尊贵黑色,闪亮革履,森冷镇定,临风楚楚。
他父亲马上就要升官扶正,这么重要的大事,作为家人作为儿子的他,一定是要在场见证,给父亲打气的吧。
他手里提的也许是一些文件,他父亲的。在送父亲上了主席台坐定之后,他把文件放在父亲前面的桌角上,俯首在他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下台了。
我低头不再看他。
“旁边有人坐么?”会场排座位明显是纵排隔一个位置坐一个人,他却偏偏还要问我。
“没有。”我说,没想到他是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你怎么也是执政党议员代表?”他在我左手边的位置坐下,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我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如何成为执政党议员,于是反击他。
“你连我家族的事情都知道,难道我是执政党议员的事情就猜不明白了。”我记得朗诵之夜他说过了解我父母的事情。
“也对,我怎么忘了孙氏家族在精英族类里这么显赫,三小姐的女儿这么优秀,出现在执政党代表大会有什么稀奇的呢。”他嘴里这么说,实际上没有半分悔意。
我只当全权接受他似装模作样的自责。
“你呢,你是代表还是家属?”我问罗语。
“都是。”
“你爸爸要做什么职位?”昨天白伯伯只说罗清林是内阁成员,我没有问具体是什么职位。
“嘘!”他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一会你便知!”
“同志们,朋友们,第三天的会议正式开始。今天的第一项议程,举手表决三年前初选的内阁成员扶正,今天他们将得到具体的职位。”会议主持人发言。
“徐华——国务内阁委员会副主席,代表们请举手表决。”
我看了会场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举手了,于是我也举了,我用眼角看到罗语也举了手。
“第二位,罗清林——国务主席、参政内阁副主席,代表们请举手表决。”
罗语的父亲,呵果然位高权重,势倾朝野。国务主席、参政内阁副主席,意味着什么?虽然我对官位顺序没有研究,但还是知道罗语父亲现在的地位,预示着下一届的国家一把手的位置就在他手中。罗语举手了,会场里百分之七十的人也都投赞同票,于是我也举手了。
“第三位,……”
……
一个小时之后。
“接下来一项议程,是代表们投票选举下一届内阁候选人。代表们,请你们准备好纸和笔,慎重选举。”
那些候选人我没有几个关心的,不好做决定。于是转头,看罗语选写的谁,我就写谁。当其它人们还在沉思中或者犹豫不决着,我们却很快就选好了。
“你那封未知来信找到始作俑者了吗?”罗语突然问我。
“没有,也许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了。”我说。
“你能说一下具体过程吗,或者更详细的内容?”罗语耐心的问题我。
“我没有看到信是怎么样来到我的信箱的,那是8月30日的下午,早上我吃了饭在清木大学行知湖散心看书,下午三点左右回到公寓,门口信箱赫然插着一张硬卡片,我记得之前的一个星期,前一天的信件报刊必定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到达的,并且那天早上我也已经取过邮刊。可是下午竟然还有人送来卡片,卡片上写的是:道义的研究永流不枯/让生命万物各安其事/让自然规律各按其时/血腥的黑洞、超自然规律的研究/……/这一切/必将带来世界的颠覆。右下角还有一个V字型的爪印,我初步研究了一下,有可能是蝙蝠的勾抓印上去的。”
听后,他沉默不语,我也不说话了。
我们都有一种猜想,假如不是人为的,那后面就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就当前的国情、现实、科技实力,神秘力量有没有可能呢?……我们安静了一会儿,我内心不安的预感复又升起,于是问:
“你了解精英族类么?”
身在那个令人们艳羡的家族,我却永远只有不安,从来都会有莫名其妙的不安的事情。那些生活在深山野林中的哺乳动物竟然也可以在水中游泳,那些被列为国家级重点保护动物、世界级自然保护濒危物种的梅花鹿竟然有那么多存在于母亲家族的水下野生动物展览馆,外婆去世的神秘与微笑,家族里对我父母去世的解释躲躲闪闪,阿姨对我的态度的忽近忽远、从小就教导我要做的研究,白伯伯与家族的尴尬关系,还有清木大学的未知来信。
很多,一切,一切……这些事情足以让脑子搅得血肉模糊地思考了。
“你的家族讲究的是研究技术,我的家族讲究的是站在智慧之上管理,既然你的家族里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那么我所了解的也不一定全面。但是据我现在所知,精英族里似乎还没有达到控制自然生物行动能力的研究。”罗语淡定的说,最后那句话似乎也在说明这件事跟人的设计无关。
“你怎么敢断定?”难道做为即将升任统治者的儿子就掌握世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