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桐适时舒缓气氛,拿起椅子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夏天:“夏天哥哥,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益气补血的营养品,都是中药配方,那是家老字号,信誉一向很好,所以这个你不用担心会是假货哦。”
“白小姐的心意夏某心领了,只是很抱歉,我从来不相信中医。”夏天嘴角一勾,神色欠揍。
孟诗诗一愣,不明白夏天那根神经搭错了,一向彬彬有礼的他,怎么今天说话不呛死人不罢休呢。
有丝气恼,白若彤无辜,并没侵犯到他,他却处处针对人家,还把人家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越想越急,鞋尖在地上一扫,桌下,斜向夏天的方向踹去。
出师不利。没有踹到人,脚,却落在了旁边男人的鞋子上。他微递出的脚,突如其来,又似乎那么随意。
心,猛地一顿,孟诗诗忙不迭撤退,慌乱间,夏天的目光送来,她朝他狠狠一瞪,为他刚才的出言无礼,也为掩饰现下的心乱如麻。
白若桐浑然不知桌下的小动作,听到夏天的直接拒绝,再次尴尬而遗憾地耸耸肩,语气里满是愧疚和遗憾:“是我太粗心了,没有了解夏天哥哥的喜好就随意买什么东西,下次一定改正。”
“没有下次了。白小姐,你我仅仅有过一面之缘,我想我们的交情还没深到互送礼品的地步。所以很抱歉,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馈赠。”
粉红脸颊一瞬变得苍白,有晶莹泪珠儿盈上眼眶,像白若桐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到那里不是被千呵护万宝贝,怎会受得了这样的气,孟诗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排骨就往夏天嘴巴里塞,没好气地瞪他:“臭小子,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巴,只准吃饭,不准说话!”
知道你们是妾有意郎无情,可也不能这么摧残人家小女孩的心灵呀。
白若桐的表现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她仍然是大方的笑笑,似乎对夏天的不领情丝毫不介意,嗓音温软动听:“没有关系的,孟姐姐,夏天哥哥说得对,我们的确交往不深,今天送礼物的事情,是我冒昧了。”
多么豁达的好女孩。孟诗诗感动地笑笑,心下暗道可惜,若不是知晓夏天的秘密,她一定撺掇他们在一起。
乔西诺一直没说话,仿佛对眼前的饭菜分外满意,自己吃的同时还时不时夹菜到孟诗诗碗里,那动作自然而然,仿佛已经做了多年。
夏天却不忙着夹菜,而是把所有需要用手剥的食物统统剥到一个小盘子里,推到孟诗诗面前:“孟孟,这里的虾子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你尝尝看。”
晶莹剔透的虾仁躺在白皙光亮的碟子里,让人看了就想流口水。
孟诗诗灵机一动,干脆借花献佛,把碟子推到白若桐面前,笑着解释:“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个虾子给你吃。”
白若桐点头致谢,感激地看了孟诗诗一眼,遂愉快地开始享用现成的美味。
碰到这种情况,饶是夏天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好说什么。
孟诗诗假装无视夏天瞥过来的不满眼神,开始埋头大吃特吃起来。气氛再怎么微妙怪异,吃饭都是件大事,不能耽搁。
乔西诺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直接无视对面某男喷射过来的熊熊怒火,只一心一意盯着身旁女人并不优雅的吃相,时不时往她的碗里添上些菜,都是她当年爱吃的。
四个人,一桌菜,却各有各的心思。好菜没吃出好味道,午餐便匆匆结束。
下午回到家,夏天突然接到美国家中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身体欠安,要他立即赶回去,虽和父母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可身为子女,不可能置之不理,担心和挂念是必然的,所以孟诗诗以最快的速度帮他订了票,当天晚上就把他送向了机场。
机场高速上,晚上的车并不十分多,半小时就到了航站A楼。候机大厅里永远都是人来人往,孟诗诗环顾了一下四周,渐露遗憾:
“想不到你刚回国一个月就又要走,中间还有十来天是在医院里度过的,这一个月过得……在飞机上要照顾好自己,落地后通知我一下,嗯?”
夏天勉强微笑:“我去那边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爸身体一向好得很,没道理突然病倒,说不定只是误诊。”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我还苦恼不知该怎么安慰你呢。”孟诗诗把手里的纸袋交给他:“这个带上。”
夏天略带着好奇打开看,有豆腐乳,陈记的虾酱,榴莲酥,全是他爱吃的东西。
“这些拿回去慢慢吃,”孟诗诗耐心交待,“等吃完了估计你也可以回国了,或者回不了国的话告诉我,我再给你寄去,嗯?”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夏天莞尔:“你对谁都这么好,由此可以预见你将来一定是个非常溺爱宝宝的妈妈,爱心极其泛滥的那种,现在就可见端倪。”
扯那么远,孟诗诗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那你将来一定是个非常不靠谱的爸爸,现在也有那个端倪了。”
“你溺爱,我不靠谱,那我俩教出来的宝宝岂不是要祸害社会?”某人贫嘴道。
孟诗诗一脚朝他屁股踹去:“臭小子,又拿姐姐开玩笑,小心挨揍!”
夏天一边躲闪,一边摇头笑:“哎,你这个人还真是。其实我那次都没开玩笑。”笑完了拉起行李:“我走了啊。”
孟诗诗这才郑重起来,点头:“一路平安。照顾好自己。”
人流涌上来,登机的广播声已经响起,过了安检,夏天突然朝她喊道:“孟孟,我爱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
孟诗诗心中一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夏天已经微笑挥手,朝她告别,后面的人不断往前挪,他只能随着人流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没有机会多做解释。
夜航班机在深黑遥远的天幕上一闪一烁,渐渐隐入广漠的云层。
——
第二天早晨,孟诗诗刚洗漱完毕,就听到了一阵门铃声。
门口的小伙干净爽利,笑意连连:“孟小姐,这是您的鲜花,请签收。”
是一捧鸢尾。重重叠叠的蓝紫,浓郁深邃得像湛蓝大海,花瓣卷曲而灵动,很梦幻,很奢侈,也很喜欢。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花,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得意,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到釉陶的罐里。
花上并没有任何卡片之类的东西,所以寄送者无从得知,只从送花小伙嘴里简单得知他是接到一通要求外送的电话才来的,是位男士,声音很磁性动听。
孟诗诗认识的男性屈指可数,会是他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偷偷笑。
临近新年,各大商场,超市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孟诗诗简单采购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匆匆赶回家了。
回到家里,依然形单影只。
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新鲜娇嫩的鸢尾,她的心里才略微得到一丝安慰。自那天之后,鸢尾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口,所以不管送花的人是谁,她都心存一份感激,毕竟被人惦念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小幸福。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夏天回美国后,他们就断了联系,他没有电话打来,而她每次打过去,永远都是关机。是出什么事了吗,抑或他的父亲真的病情深重?她着急,却无法,写了邮件过去,依旧石沉大海。
半夜,孟诗诗躺在床上发愣,想着夏天走时莫名其妙的那句话,心里有点乱,模糊不清的感觉,又想到联系不上的现状,又焦急又烦恼,手机突然亮了,有邮件进来,一看是夏天:“我在这里很好,回国日期待定,你要照顾好自己,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