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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想要拨回去,门铃又突如其来的响起。

  是谁呢?这么会挑时间?

  门外站着刚刚挂掉她电话的人。

  孟诗诗一时怔住,使劲眨了眨眼睛,千真万确是他。

  这又闹得是哪出?

  乔西诺面色跟他刚刚电话里的声音成正比:“我们之间从来没说过分手,所以现在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孟诗诗,我们分手吧。”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他终于决定和她断开所有的瓜葛了。

  孟诗诗把手机慢慢放回口袋,想要假装潇洒的回应他的话,却奈何心内苍白,语言也苍白到没了踪迹,最终只是默默低下头去,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屋子里老旧的时钟敲了八下,浑厚荡漾,电视机里传出某个地方台春晚开始,热闹喜庆的开场舞音乐,年味儿十足。

  新春来了,她的春天却永远不会再来。

  乔西诺却站在原地不动,深深凝着她微低下的脸庞,嗓音暗哑,带着一丝克制:“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来场分手旅行?”

  ——

  南方冬天的海边,风有点凉飕飕。岛上有大片郁葱的树林,绿意喜人。一直到尾随着乔西诺跳下船,孟诗诗都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

  依稀记得他擅自闯入她的卧室替她利索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帮她关掉电视,拿起她的包包,最后用空出来的手拉上她,到达楼下,把她和行李一股脑塞进车里,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

  她甚至没来得及表态。

  分手旅行……这就是这次分手旅行的目的地吗?

  岛上只有一栋独立的木屋,小院花木扶疏,边上种着一片茉莉,不远处的土坡上种着杜鹃,满枝红花如火焰般灼灼,迎着阳光正开得繁盛。竹帘投下细密的光影,照着桌上的陶杯。家具多是竹木,简洁雅致,尤其那椅子,古典美的同时透着一股大气,软垫蓬松,坐上去一定很舒服。

  乔西诺的面色已经不如原先那般难看,但明显地透露出一股疲惫之色,昨夜他掌舵,为了舒适起见,船速并不十分快,可这也导致他一夜未曾合眼。还有他衣衫上的折痕,她还从没看见过他穿衣服有超过一天一夜的记录,他有轻微的洁癖,衣衫每天必换,雷打不动,这次却例了外。

  孟诗诗看着他眼里的血丝,止不住心疼道:“你去休息一下,午餐我来做。做好了叫你。”早餐是在船上解决的,牛奶加面包,营养足够,但味道显然欠佳。

  他这次倒很乖,看了她一眼,嗓音轻柔:“厨房在最里间,冰箱里有饮料和肉类,后院种着蔬菜,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嗯。”孟诗诗微笑点头,“保证让你胃口大开。”

  他目光一闪,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厨房并不十分大,但样样俱全,冰箱里有橙汁和冻肉,孟诗诗看了一下生产日期,两个月前的,也就是说,这里前些日子还有人住过,是他吗?他独自一人来这里度假?还是和王诗龄一起来的?

  甩甩脑袋,孟诗诗嘲笑自己,不是分手旅行么,旅行过后,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更何况早就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多想无益,不如随遇而安。

  刚刚脱离土壤的蔬菜鲜嫩喜人,单是看着就很有食欲,孟诗诗简单扫了一下现有的食材,估摸了一下那人的口味,就开始动手准备,如果这些年他的喜好不曾变,那么她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他胃口大开。

  白灼菜心,浇汁小肉丸,腐乳红烧肉,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搞定。

  穿过客厅,轻轻上了楼梯,推开房门,进入里面,孟诗诗略微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陈设倒是很简单,与楼下风格相似。木头和藤制的家具都很光滑润泽。床很简朴,是蓝白格子的,看起来很舒服。

  床上的人似乎睡的正香。

  孟诗诗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开始贪婪地欣赏他的睡姿。他应该是洗了澡后才开始睡觉的,整个脸庞给人一种清爽洁净的感觉,额前的碎发凌乱,五官立体深邃,睫毛修长,恬静的睡姿像一个孩子。

  几乎是不自觉地,她轻触上他的脸庞,睫毛翕动,她手指下的眼睛突然睁开,她慌得一惊,立即抬手企图撤回,却被他就势拉住,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戏谑之色,他嘴角轻扬,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愉:“怎么?趁我睡觉,想吃我的豆腐?”

  得,被抓个现行。

  孟诗诗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耳根,慌乱中竟结巴:“没有……我没有……你……你起来吃饭啦,楼下餐厅。”

  仓皇逃窜。

  窗外日光明亮,清晖透过竹帘撒下道道光条,躺在床上的某男,盯着敞开着的竹门,嘴角挂起一个不知不觉的柔软微笑。

  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餐桌旁,乔西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俯身瞧了瞧桌上的饭菜,眉头微凝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顺手拉开椅子坐下,自然地拿起筷子夹菜:“怎么不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这些我也都很喜欢吃呀,”孟诗诗夹了一口菜心放进嘴巴,“你不记得我最喜欢吃乔妈妈做的菜吗?每次在你家吃饭都会跟你抢。”

  乔西诺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那时你的确特别贪吃,一个女孩子,竟然一点也不担心会发胖。”

  孟诗诗不服气:“跟胃口好的人一起吃饭,受益者是你。”

  乔西诺微笑着点头:“这次说的还有点道理。”似乎颇有感慨。

  “那你以后可以找个胃口好的人一起过日子,这样你就能天天受益了。”话一出口,孟诗诗就后悔了,不该多这句话的。不过,王诗龄会是胃口特别好的人吗?

  孟诗诗啊孟诗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乔西诺停下夹菜的动作,看她一眼,嘴角似乎含笑:“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希望那个胃口好的人可以和我一起过日子。”

  孟诗诗一时语塞,看着桌上的饭菜,赶快岔开话题:“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吧?”

  乔西诺三下两下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把碗往她面前一递:“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大厨的水准。再来一碗!”

  不知道为什么,乔西诺的心情自从来到这孤岛上之后似乎就一直不错,吃完饭,主动要求洗碗,动作利落爽利,像是做了多次。孟诗诗站在他身后偏右一点的地方,刚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看他衬衫下的身形颀长,肩背结实浑厚,腰腹却窄削,跟当年如出一辙。

  又如此不同。

  他突然转过身来:“洗好了。”抬眸间,一下就对上她的眼睛。

  孟诗诗连忙调开目光,装作在欣赏室内家居。嗯,很有亚热带风情的装潢,只是可惜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住。

  视线余光觉察到他在看她,目光融融,似乎含着笑。

  她假装不知道。

  他却随在她身后,开始为她介绍:“这是我父母的产业,我接手公司之后,他们便把这里当做礼物送给了我。这幢房子是我专门找设计师设计的,因为建材和路途的原因,大约花了半年才正式竣工,怎样?看起来还不错吧?”

  他的口气像得了一百分的孩子拿着试卷在向大人邀赏。

  套用他的话,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孟诗诗也不吝赞美:“如果可以不工作的话,待在这里一辈子也情愿。”

  他听了哈哈大笑,眼角眉梢俱是得意:“虽然不能常住在这里,不过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度假呀。反正你的工作对办公地点也没什么要求,这里又安静,再适合你不过了。”

  孟诗诗一愣,为他话里明显的差错,忽略心里忽而涌上来的五味杂陈,佯装自然地耸耸肩:“我会好好珍惜这次的旅行的。”

  乔西诺也不做更正,照样笑意连连,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我们现在就去准备晚上的食材,我要让你品尝世界上最美味的海鲜大餐。”

  海鲜大餐自然少不了海鲜。呃,废话一句。

  海波粼粼,一望无际,乔西诺是捕鱼好手,但因为时间不太对,收获并不十分大,捞上来的小河豚可怜又可爱,还有几条不知名的小鱼仔,孟诗诗不忍心,都把它们放了。乔西诺告诉她,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这里的鱼最多了,这个点不太对,但足够他们俩饱餐一顿了。

  上了岸,乔西诺又带她到林子里摘果子,摘了果子提着篮子在沙滩上闲逛,孟诗诗干脆把鞋子脱了,沙质幼细,赤裸的双足陷在里面无比舒适。抬首望去,沙滩美景尽收眼底,正宗的私家海滩,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获得这般享受。

  乔西诺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堆沙子,他也弯腰陪她一起堆;她捡贝壳和螺,他便把自己捡到的都送给她;她望着海面出神,他便站在她身旁,什么话也不说。

  回到院子,太阳西斜,茫茫海域的天光正在一点点收敛。

  乔西诺提着一下午的战果,颇有信心地对她宣称:“晚餐我来做,你只管等着享用就OK了。”神态傲然,有顶级大厨的范儿。

  孟诗诗乐得清闲,抱着捡来的宝贝喜滋滋地看,偶尔抬头朝厨房瞥一眼,他系着围裙正在橱柜前忙来忙去,动静颇大,架势十足。她几次上前想看个究竟,都被他严词拒绝。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他从厨房脱身,扔掉围裙,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宣布:“吃饭了!”

  孟诗诗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听罢招呼声,立即坐上餐桌,眼巴巴等他上菜。他一手捧着一个白瓷菜碟,珍而重之地放在她面前:“怎么样?”

  一盘濑尿虾,一条黄鱼。

  卖相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味道怎样。记忆中乔妈妈宠爱他,从未让他下过厨。

  看他一脸灿烂得意的笑,额角挂着一粒汗,孟诗诗应景地点头肯定:“看起来还不错。”

  他像个孩子似的眉开眼笑:“快吃快吃!厨房还有两道素菜,我去端来,电饭煲里有米饭,帮我也盛一碗。”

  他转身离去,轻盈欢快的背影,似乎……今天,他一直很开心。

  孟诗诗吃了几筷子,味道确实很赞,比之中午她做的饭菜实在是美味了不止几倍,于是更加不吝赞美之词:“嗯,好吃,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他坐在对面开怀大笑:“那就多吃一点,增增肥。”

  吃罢饭,收拾完毕,乔西诺神神秘秘地不知干什么去了,孟诗诗一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仰望漫天繁星,深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晶莹纯净的钻石,如同一幅美丽的画,海浪无知无觉地充当了背景音乐,天地都散发着一股静谧深远的气息,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瞬间觉得整个身心都得到彻底的洗礼,灵魂也发出满意的吟唱声。

  腰腹被一双手臂轻柔地围绕,不知何时回来的他从身后贴住她,此刻,他的体温和触感,温暖真实,明知应该反抗,昨天才见过他的女友,可奈何就是移动不了半分,天大地大,她很寂寞,只有他这样的热切,可靠。

  只要几秒钟,真的只要几秒钟。

  孟诗诗,不能再贪恋他的温暖了,她在心底大声呼喊,是的,不能再停留下去,她用力掰他的手,做着自我也厌恶的反抗:“乔西诺!”他松了劲儿,她终于得以脱身,还没站稳,却又被轻轻转了个方向,他拥住她,脸俯下来。

  她必须反抗,加大力气推他,但他力道大得惊人,还弄弯了她的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孟诗诗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心跳直冲脑门,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完了。

  他深深地直视着她的脸庞,目光有毫不掩饰的热烈温度:“诗诗,生日快乐。”

  她倏然睁开双眼,诧异又惊喜,生日,是呀,今天是大年二十八,是她的26岁生日,她自己都忘了,却被他轻易地提起,那么今天的节目都是他刻意安排的咯,想到两人嬉笑着的一下午,她莫名有些脸烧,别过脸去,违心地说:“谢谢。以后别这样了,不太合适。”

  她喜欢,喜欢的要命,可是她不能说。那是女朋友才有的权利。孟诗诗,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虚伪!

  他松开她,凭栏扶风,仰首看寂静星空,眼里似有一丝空落,涩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分外清晰:“我以为来到这里,我们就只剩下彼此了,我的眼中只有你,你的眼中也只能有我,呵呵,可能是我又妄想了吧。”

  她说不出话,只能垂下眼眸,天幕遮掩了发烫的脸颊,也遮掩了眼神里的酸涩,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他转过身,深深看她:“今天开心吗?”

  与他单独在一起,捕鱼,捡贝壳,吃大餐,风景优美,忘记了一切烦恼的欢笑,怎能不开心?

  孟诗诗抬眸与他对视,微笑:“开心。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走近她,眸子里重新弥漫出笑意来,伸出手拉住她:“跟我来。”

  穿过黝黑的小树林,拨开茅草重生的灌木丛,一大片美丽沙滩陡然呈现在眼前。

  银光粼粼,潮汐温柔如同呼吸,月光如纱笼罩四野,夜色也焕发出一种透明的光彩来,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丛深处低声吟诵,跟白天见到的光景截然不同。

  这个小小的海岛究竟还有多少等待发掘的秘密宝藏?

  地上摆着些物件。乔西诺走过去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孟诗诗退到一边。

  一线火苗“嘘”地陡然从地上升起,在半空中“嘭”地绽开,如千万颗流星般徐徐滑落,很近很近,仿佛伸手就能够到一颗。倒映在广阔无垠的海面,天空和水面两个世界互成镜像,绚烂璀璨。

  孟诗诗惊呆。烟花竟然可以这样奇幻玄妙,如此的不真实,仙境一般。

  乔西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瞳眸映着她发红的脸庞,烟花在他眼里闪耀:“一直想兑现当初的承诺,今天终于做到了。”声音低沉磁性,带一点点的沙哑。

  承诺。

  记忆的大门轰然打开,那日,他们被邀请去参加某个同学的生日聚餐,回来的路上,她依然沉浸在欢快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对着他滔滔不绝地描绘自己心目中最酷最炫的庆祝方式,不要切蛋糕,也不要劳驾这么多人抽出时间来庆贺,只要心爱的人在海边为她放烟火,沙滩最好寂寂无人,只有他们俩,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看升腾而起的美丽烟花,那样她就很满足很满足了。

  当时年少,脑子里成天都是一些小女孩幻想的浪漫情节,她说过之后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之后远走他乡,一别经年,想不到如今他为自己实现。

  有一个男人,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你许过的每一个细小的愿望,并且在多年之后,还想着努力为你实现,那么,你还能说什么呢?

  乔西诺依旧深深的看着她:“那是我心底的承诺,你不在意,我却不能不兑现。”

  有些不能说出口的感动和喜悦,悄悄在心里弥漫开来。

  静谧的海岛,美丽的夜晚和银色沙滩,身边的他……孟诗诗别过头:“该回去了。”

  他走近一步:“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不是。但她必须后退。后面是海,一波一波的浪潮涌上沙滩,退无可退。他展臂一扯,她的脸颊就贴住了他的胸膛,他的双臂随即牢牢环住她,与她额头相抵:“诗诗,服从你的真实想法,不许逃避。”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孟诗诗觉得自己的意志在一点一点瓦解,手放在他的胸口却无法用力,身体发软。

  她应该干脆地离开,现在!立即!马上!然后逃到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的地方,结束这场荒诞的分手旅行,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她舍不得。

  她爱他。

  何况这个拥抱那么深沉热烈,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她太需要这种温暖和亲昵,他的鼻梁蹭着她的耳廓,脖颈,唇角,像一头猛兽在贪婪地舔舐猎物,又危险又诱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许逃避。”

  “西诺……”

  他没有让她把话说完,轻轻堵住了她微启的双唇。

  酥麻的电流倏地从脚跟蹿到头顶,理智轰然崩塌,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只余本能。

  她不想逃避,也失却了逃避的能力。

  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只一刹那的功夫,眩晕袭击了她。

  对于男女情事,她只从书本上看到过,唯一的一次实践机会便是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那一晚,撕裂的疼痛,翻江倒海的渴望,美妙而深刻,可此时,她仍然被自己热烈的反应吓到了,身体灼热到难耐,几乎要融化在这海风里,某处的空虚感愈发明显,毫无疑问,她渴望着他。

  又疯狂又甜蜜。

  脊背被压进沙滩,他的身体覆盖着她,带着薄茧的大手在她的腰腹狂热地游走,肌肤上升起重重摩擦的奇异感,她快要被这种感觉吞噬。

  一丝冷风袭来,孟诗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头脑清醒了一些,嘴巴却被他堵住不能说话,只好掐他的腰。

  他略微松开一点,孟诗诗借机喘了口气,攀住他的肩小声说:“这样对王诗龄不公平。”

  ------题外话------

  昨天西西有事外出,未能及时更新。今天把昨天的补上,将近六千字。谢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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