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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腿三明治,煎蛋,牛奶。

  是她准备的早餐。

  简单却好滋味。

  多年养成的习惯,用餐极度迅速,乔西诺吃完,便静静地坐在对面,看她吃得美味。

  她拿着杯子,一口一口,脸上是满足的幸福。

  该怎么向她开口,关于昨晚下的那个决定,虽说内心已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仍希望从她口中得到最真实的信息。

  不管了,择日不如撞日,索性现在就开口问个明明白白,他再也不愿忍受那种噬心之痛了。

  “诗诗,你和夏天之间是不是--” 

  铃声乍响,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乔西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爸,是我。”  

  

  是乔叔叔的电话。

  孟诗诗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有些惶惶地盯着对面男子。

  乔西诺却淡睨了她一眼,起身,走到阳台上,显然他正在竭力避免她听到电话内容,孟诗诗识趣,却也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电话很快挂断,乔西诺缓步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想起什么,又放下,朝孟诗诗的方向走来。

  心里黯然,孟诗诗赶紧笑了笑。

  他在她身侧立定,探臂把她的脑袋抱入怀中,温柔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他们让我马上回去,说是有要紧事。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要紧事?她不方便听到的要紧事?

  他这几日都同她在一起,乔家父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她隐隐约约可以猜想到大概是什么,可又不敢多想,宁愿当个缩头小乌龟。

  心思紊乱,说出的话却清晰冷静:“我不要紧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忙去。除夕了,乔叔叔他们一定非常想念你,回去吧,好好陪他们。”

  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印,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凝目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温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家乖乖等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孟诗诗便送他到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于是,相视而笑,门打开,站立在门前,正要敲门的,不是夏天还有谁?

  情敌相见,分外……安静。

  四目相对。

  风暴暗涌。

  孟诗诗怔怔看着这副诡异的画面,适时打破平静,又讶异又惊喜:“夏天,你怎么会现在回来?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要待到过年之后才回来呢?”

  夏天笑容如春天般温润,语调里蕴了满满的宠溺:“不放心你一个人过除夕,所以就特意赶回来。不过,照目前来看,你似乎过得还不错。”

  “可是西诺他马上就走了呀,所以我还是一个人哪。嘻嘻,你真够哥们儿,还专门赶回来陪姐姐。赞一个!”孟诗诗如往常一般,笑呵呵地拉了夏天的手,把他拽进屋。

  与乔西诺擦肩而过时,两人彼此愤愤地对视一眼。

  匆忙安顿好夏天,孟诗诗不忘依旧伫在原地的某男,他似乎火气很大,但极力隐忍着,不愿爆发,她也感觉到了,忙急着上前安慰,低声道:“好啦好啦,别气了,我知道你俩气场不和,谁也不待见谁。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的--总之,不要生气啦,你们之间原本就无冤无仇的,哪来那么大火气……”

  某男自动忽略掉杂七杂八的说辞,只捡自己爱听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对呀,我们在美国时就认识了,不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愿意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直想问询的问题,答案却被她如此轻易的说出,朋友,他们果真只是朋友,乔西诺心内忽然涌上一股狂喜,几乎要压抑不住,于是,尽力控制的声音仍旧听起来有些沙哑:“那下一句呢?你把它补充完整。”

  虾米?下一句?什么下一句?

  孟诗诗傻眼。

  某男俊脸微微红了,第一次说话有些不利索:“就是那句‘可他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什么?”

  孟诗诗愣了,心内一慌,俏脸倏红,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你,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最,最亲密的那种,男朋友。”

  乔西诺怔了两秒,然后纵声大笑,整个人都笑到颤抖了起来。

  这种笑声太恐怖,有扰民的嫌疑,孟诗诗急了,踮起脚跟便去捂他的嘴巴,乔西诺却一把把她抱离了地面,进行三百六十度飞速旋转,这下,彻底晕了。

  狂笑声持久未歇。

  呃,但愿不要遭到投诉才好。

  小卧室内,夏天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无力的身体伴着门外的笑声,下滑,下滑,终于,蹲在了地上。

  她,终究没懂他临走时说过的话。

  孟孟,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吗?

  如若这样,我该拿你怎么办。

  ……

  目送他下楼,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孟诗诗才依依不舍地迈进家里,关上屋门的那一刻,心跳仍然不能自制,双手狠狠地拍了怕绯红的脸蛋,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却奈何嘴角的笑意怎么都不肯落下去,跑到卧室照照镜子,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嘿嘿嘿嘿……

  夏天倚在门框上,出神地盯着嘿嘿傻笑的女人,一脸明媚的忧伤。他喜欢看她笑,灿灿烂烂的模样,像极了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那种笑,有照耀人心的力量,看见她笑,似乎郁积多年的阴霾通通都可以赶跑,让人重新拥有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那些,他们在一起的年华,多令他怀念。

  那时,他们彼此世界里都只有对方,任何的心事都可以分享。她哭了,她笑了,她想家了,她赚第一笔稿费了,是呀,曾经,他那么隆重的参与过她的生活。

  犹记得她每次看到乔西诺的新闻就瞬间掉泪的模样,担心别人发现,又赶快抹去,他进来,她笑着对他说,夏天,我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就可以了,我的离开是对的,是不是?

  这样的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且不说他自始至终都是他们爱情的旁观者,若单纯的论对与错,她对了吗?明明已经没有亲人,还把唯一的感情寄托者推出去那么远,留下自己独自承受非人的病痛磨难和孤单折磨,任凭思念噬骨穿心;她错了吗?这只不过是她关爱他的一种方式,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谁不愿把最好的自己给那个人?这就是她的爱情观,她只是不愿拖累他,如果这也算是一种错误,那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夏天苦笑。

  他发现自己开始疯狂地嫉妒起那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男人来。

  后来,他终于拿给她一份有关那男人大婚的报道,还配了图片,报道措辞严谨,图片精美逼真,乍看之下,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她当然也信了。

  之后是连续三天三夜的写作,不吃不喝,不笑不哭,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不踏出房门一步。

  他急了,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做法,谁知,她却突然开门走出,眼神木然,皮肤黯淡,干瘦如柴,她说她饿了,想吃东西,问他可否帮她准备。他欣喜若狂,从最好的中餐厅为她订了最可口最营养全面的套餐,那顿饭,她吃得狼吞虎咽,准确地讲,那不叫吃,叫塞,硬生生地往嘴巴里塞东西,强迫自己咽下去。

  暴饮暴食,加上之前三天都未曾进食,她吐得一塌糊涂,开始发起高烧。抽血,化验,输液,打针,她都不吵不闹,很乖地配合,半夜他守着她,哭着向她忏悔,她却不断地说着胡话,那胡话中只有一个名字反复重复。

  那段日子,如今想来都格外揪心。

  后来,所幸她终于活了过来,却再也不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

  父亲留给她的积蓄早已花光,她不得不想办法自己赚钱,可华人加女性的身份让她频频受挫。

  他不忍心,私下里帮她把该缴纳的费用都提前缴了,她知道后,找到他,把自己所有的现金都放到他面前。

  “夏天,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经济的问题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他无奈却也尊重她的选择,只是想到以后她将要面临的艰辛,心下恻然。

  她当服务生,她报考业余进修班,她把所有琐碎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写稿子,她过得忙碌而辛苦,她让他重新理解了骄傲这个词的更深一层涵义。

  爱上她是一瞬间的事,更爱她是以后的人生必然会发生的剧情。

  他想他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她表白。

  却来不及了。她告诉他,她想要回国定居。

  始料未及下有些惊慌。却也只能选择尊重她。

  那晚他在酒吧买醉,和一个认识不长时间的中国人疯狂干杯,其实他没喝醉,可醉相惑人,那个同胞竟联络了她,她匆忙赶来,急着付钱,发现钱包没带,后来的事情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她把他扶回家,手忙脚乱地照顾他。

  第二日,她斥责他不该酗酒伤身,他那时大脑秀逗,竟随口编了一个如今听来连自己也觉得好笑的谎言。

  他对她“坦白”了自己的性向,还说昨晚那个付钱的男人实则是他一见钟情的爱人。

  全是扯淡。她当然惊诧不已,可很快也坦然接受,她的善良促使她不会对此表现出太多排斥和偏见。

  从此以后,她戏称他是自己最安全的男性朋友,安全到什么程度呢?

  他苦笑着补充:安全到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也可以很放心的程度。

  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带着笑意和满满的他似乎很需要的“理解和宽容”。 

  在他“坦白”之前,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心里筑起的冰墙,那面冰墙把一切暧昧的东西都摒除在外;

  在他“坦白”之后,他所有和她的暧昧互动,在她眼里再也泛不起任何有关男女的联想。

  呵,多可笑。

  于是,随了她回国,以寻找爱人的名义。

  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他所害怕的事情在他们踏上国土的那一刻就发生了,那个她早已许久不曾提起的男人,乔西诺,竟然也出现在了机场。

  她的反应让他的心闷闷作痛,夹杂着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疯狂的嫉妒。

  “别失望,这么长时间不见,认不出也是正常的。”他只能这样安慰,多虚伪。

  “喂喂喂!发什么呆呢?”一根青葱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散漫的思绪被这句话惊回,夏天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

  “要不要去置办点年货?” 

  “好呀,姐姐今晚给你包饺子吃怎样?说吧,喜欢什么馅儿的?”

  “都可以,我不挑食。你不是喜欢吃虾仁吗,芹菜虾仁馅儿怎样?”  

  “看不出来呀,小夏子,还蛮会点的,想不到你一个在ABC环境里长大的小孩,对我大中华饮食料理如此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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