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担心接小汀会害怕,司徒燮这还是用了比较保守的速度。即使看不到风景,这种飞奔的感觉也很爽,接小汀一路都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非常可爱。
下车后,不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还有风声和海鸥的叫声。每每听到这种声音,心里涌动的都是奔向大海怀抱的冲动,可惜她不会游泳,只能在岸边嬉戏。
空气中,海的味道越来越浓,没有颜色的大海,也一样波澜壮阔,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赤脚走在沙滩上,沙子在脚下软软的,不小心就会踩到一些被海浪推上来的贝壳,那曾经是来自大海深处的小生命。
走累了,俩人找片稍干燥些的地方,随意的席地而坐,任由海风吹过脸庞,慵懒而惬意。
“日落是不是很美?”接小汀,在内心想象着那片橙黄。或许是大叔今天非但没有对她怎样,还对她呵护有佳,让她放松了警惕心,淡淡地道,“如果我说,其实我根本看不到颜色,你相信吗?”
“相信!”没有吃惊也没有好奇,一切都那么的自然而然。其实司徒燮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以为她在自我陶醉呢。
“我眼里的世界是黑白的,我只能用来黑、白、灰来分辨所有的东西。”接小汀坦然地解释道,“七年前的一场车祸,我的眼睛受伤后,就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所以每天都象是在看黑白电影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管你叫大叔,而我朋友告诉我其实你并不老。对啊,你只比我大九岁而已,怎么会老呢!还有,在白天我要戴特质的隐形眼镜,否则到处都是亮晃晃的一片,我很难分辨事物!”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连在她最好的朋友刘楠面前,她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眼睛的问题。他们只是假结婚,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他,可她还是神差鬼使的说了出来。
司徒燮心里一震!眉宇间的惊诧一闪即逝,接小汀还来不及发现就又换上温和的笑脸,用极其平常的语气道:“有失必有得,能看到别人眼里看不到的另一番景象,也算是老天对你的补偿了!”
“天空现在是什么颜色呢?有没有被染红?”他的回答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他非但没有歧视她,把她当作另类看待,还用最平常的语言鼓励她。这正是她需要的,她需要的就是平常的对待。
“太阳现在很大,颜色是深黄、殷红,它在缓缓坠落,接近地平线时竟缩身变扁。在暗弧和亮弧上升的同时,西方天空出现迷人的紫光,随着太阳的坠落,紫光下移,接近地平线时才消失。”
他不是文人,能做出这样的描述,实在是动了脑筋的。不是每天的日落都跟书上描写的一样美丽,今天的也只是白白的一片光而已,却被他形容成了最美的风景。
“真的有紫光吗?那个不容易看到的,我们很幸运哦!”书上的日落就是这样描述的,那种美丽的紫光并不多见,传说见到紫光的人会走运。
“有!非常漂亮的紫光!”他肯定地回答。他随口形容出来的颜色,居然被她当作幸运的象征,她怎么想就照她想的说好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女人,有着一双顾盼生辉会说话的眼镜,怎么就能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呢?他试着把眼前的世界想象成是黑白的,内心竟有几分恐慌,所谓的大海沙滩,不过都是黑蒙蒙的一片罢了。
当下,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她过得更幸福,才能弥补她看不到颜色的遗憾呢?妈的,要不要先让兄弟们从美国绑两个专家来帮她会诊一下,兴许能治好也不一定。
可能是太累了,回去的路上接小汀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帮她盖上,生怕她着凉。已经到家了,但他没有叫醒她,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无杂念,只想好好保护她。
他掏出一支烟,下车点燃,靠在车门上吸着,天色已晚,烟头上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着他深邃的眸子,将他的心事也照得忽明忽暗的。
想到马上要结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跟做梦一样。家,于他来说,从前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也是让他嗤之以鼻的,成家就意味着有了负担。
人都是会变的,随着时光的推移一点点在变,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到这样的变化,回头看看,自己其实已经变了很多。现在的他迫切的渴望有一个家,简单而温暖就足够了。
接小汀睡醒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原来已经到家了,身上的外套有着她熟悉的,专属于他的味道,心里滋生出一丝温暖的感觉。
今天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她看到了海,感受到了海的颜色和美丽的日落景象。仿佛以前所有的不快都一笔勾销了,大叔在她的心目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光辉形象。
“大叔!上楼来喝杯茶再回去吧!”认识他也没几天,接小汀就已经习惯了喊他大叔,不然都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
“你醒了!”司徒燮扔掉烟头,不想拒绝她,也不想跟她分开,可想到接政远大概有很多话要跟她讲,他决定还是不去打扰,“时间不早了,改天吧!”
“也好!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接小汀冲他挥挥手告别,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巧合,大叔无意中救了她,接着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然后又决定要帮她演戏,跟她假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很微妙,认识的时间长短好像并不重要,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怀疑,难道是自己的前世曾与他有过什么瓜葛。
回家的脚步有几分沉重,她很清楚她要面临的是什么,他们兄妹从未红过脸,但是她预感这次她可能要惹哥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