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礼拜六,距离答应兰荻斯的交易已经三天了,
佩歌站在花园里,旁边是近一米高的木制架,上面放着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元素石,透过光元素的折射在空中形成一幅动态的绚丽画面。
此时正值六月,花园里的几棵法桐已经零零星星的抽出了花朵,像欲拒还迎的思春少女在梧桐叶的遮掩下忽隐忽现。
笑容明媚的贝薇儿站在梧桐树下轻轻扬起脸,手上捧着一片画着微笑地梧桐叶,沐浴在洋洋洒洒的淡紫色花雨中,金发随风轻扬,和淡紫色的梧桐花互相交织在空中曳曵舞动。
我答应和你一起看梧桐雨的,佩歌微笑的看着画里的贝薇儿。
“小姐,有客人找你。”大约三十多岁的佣人急冲冲的喊道,佩歌扭头看去,她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最后凝结在一起顺着两腮躺到了脖子里。
这个客人似乎来头不小,居然把郁金香家的佣人吓的忘了礼仪。
“谁?”佩歌询问的看着正在平伏呼吸的佣人。
“是我,夏伊尔。”有人代替管家回答了我的问题。
真是阴魂不散,“你先去忙吧!”佩歌向管家使了个眼色。
闻言,可怜的仆人担忧的看着佩歌,佩歌回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忠心的仆人终于离开了。
佩歌看着花园里衣着笔挺的年轻公爵,心里忽然五味杂陈。
“夏伊尔”兰荻斯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佩歌面前说:“你似乎不怎么欢迎我。”
“怎么会。”岂知是不怎么欢迎,是根本不欢迎。
兰荻斯刚想说什么,眼睛却似乎被什么吸引了,看着他一步步向木架走去,佩歌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兰荻斯碰元素石。
很遗憾,她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元素石被兰荻斯拿在手中。
兰荻斯看了那副画一眼,然后脸色古怪的瞧着佩歌,片刻之后,忽然开口了。
“看不出来你们感情就这么好,几天不见就开始睹物思人了。”
不想跟他纠缠,佩歌朝他伸出还缠着绷带的手说:“兰荻斯,把画还我。”
兰荻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看着佩歌的手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你的手?”
“没什么。”佩歌愤愤的说“一只疯狗老是对着我叫,我准备揍它的时候把拳头握的太紧了。”
兰荻斯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疯狗太讨厌了?”佩歌意有所指的问。
“不。”兰荻斯此时的表情宛如雕塑,僵硬的没有一点人气。“我觉得那人太蠢了,居然被一只疯狗气的自残。
”兰荻斯,你够了吧!“
”哦?,你在气什么。“
佩歌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气呼呼的说:”把画还我了!“
”当然。“兰荻斯晃了晃手里的元素石”不过你要先告诉怎么会有这样的灵感。“
”那只是小孩子才会听得故事。“这么说总不能再逼她讲了吧!
”哦?“兰荻斯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好奇的表情在那一瞬像个好奇的孩子。”说来听听。“
佩歌还是不太想搭理他,懊恼的垂着眼睛看向地面。
”夏伊尔。“兰荻斯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低沉了许多,佩歌疑惑的抬头看去,他拿着元素石的修长双手高速旋转着蓝光,做了个抬手欲毁的动作。
”住手!“这个混蛋。
兰荻斯动作不变,看着佩歌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酒红色的眼睛更是毫不掩饰它的不耐。
佩歌再一次妥协了。
”据说梧桐树是这世界上最接近神的精灵,在它的叶子上画上微笑虔诚的祈祷可以让神感受到祈祷者的意志。“
兰荻斯不以为然的歪了歪头。
”传说,一个精灵和吸血鬼进行了初拥,再也不能站在阳光下,妹妹为了和自己的姐姐一起站在阳光下生活,她用自己的灵魂和梧桐树交换,作为赎罪。妹妹用自己的献血在梧桐叶上画满了微笑,在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向往的金色阳光和阳光中的姐姐。
“虽然这个故事听上去很感人,但是夏伊尔,我肯定这个故事的真面目绝对不是这个的简单样子。”
听着兰荻斯异常坚定的否决,佩歌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几百年。”
“我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传说就那么回事。”兰荻斯语带嘲弄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母亲,那也对姐姐相当忠贞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奇怪,和戏弄佩歌时的表情很像,可又有些不同。
兰荻斯在提起他的母亲的时候相当的放肆,这个认知让佩歌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必太过深究。”佩歌没有傻到在这时候去因为无谓的事情去惹恼兰荻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说得也是。”兰荻斯酒红色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讥笑,“谁会相信这见鬼的故事,也只能用来骗骗天真的笨蛋。
闻言佩歌脸色一变,眉毛皱的都快打结了,这样下去,在和兰荻斯多见几面,她的皱纹就要冒出来了。
”你的表情看上去可真滑稽。“兰荻斯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佩歌,”你不会是信了那见鬼的玩意吧!“
”当然不是。“佩歌坦然地回视着兰荻斯,很认真的说:”可是兰荻斯,在我看来那些天真的笨蛋可比你这样的聪明人要可爱多了。
“是吗?”师长的酒红色跳动着如血的火苗,忽然让佩歌想起了地狱里骇人的鬼火。
“是的。”直接了当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佩歌毫不畏惧的说:“或许你从心里瞧不起这种幼稚的行为,但你没资格侮辱相信它的人。
兰荻斯沉默的看着佩歌,酒红色眼睛里跳动的火苗暗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难得的认真。
而这样的兰荻斯让佩歌更有和他沟通的欲望,”你不知道,大约半个月前我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掉,正如你所说,愚蠢的贝薇儿真的在梧桐树上画满了微笑,两天两夜地不眠不休,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愚蠢让人感动吗?
“是挺让人感动,可她知道真相之后恐怕会悔恨终生的。”兰荻斯已经收敛了眼睛里跳动的火苗,又恢复那令人讨厌的恶劣笑容。“还有,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鲜血,那样不是看上去更虔诚吗?”
“哦。”佩歌学着兰荻斯的口气说:“你得明白,兰荻斯。她还得活着和我一起看梧桐雨。”
“这个你恐怕短期内是无法实现了。”兰荻斯讥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佩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刚刚收到西教廷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异端审判。”
“所以呢?”
“我自然要做做样子了。”
“你答应过我会救她出来的。”啪的一声画架被撞倒在地,佩歌死死地掐着兰荻斯的脖子将他摁在梧桐树上。
“放手。”兰荻斯的声音像冻住了一样。
“你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救她是不是。”
“放手。”
“告诉我,是不……。”后脑突来的疼痛让佩歌咽下了未说完的话,但晕眩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兰荻斯是如何挣脱她的钳制的。
“夏伊尔,我说过很多遍了,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兰荻斯一手将佩歌的双臂举过头顶,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佩歌。
对佩歌来说这姿势未免有些狼狈,她喘着粗气,倔强的将脸转向一边。但很快,就又被兰荻斯扳了过来,让人琢磨不透的酒红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佩歌。
“夏伊尔,你得具备求人者应有的谦卑,你得明白,你没有任何筹码责怪我。”
“可你食言了,我不认为我应该对食言而肥的家伙保持礼貌。”佩歌愤怒的控诉。
“你这可是污蔑。”
佩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兰荻斯,他还真是总给她‘惊喜’。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因为这件事,你的小白兔要晚几天出来,你真是太冲动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因为尴尬佩歌低着头,话更是说得吞吞吐吐。
“你给我机会了吗?”
“……。”
“道歉吧!夏伊尔。”
佩歌头低的更厉害了,可是跟这个家伙道歉,实在太丢脸了。
“夏伊尔。”
佩歌咬了咬牙,为了贝薇儿,“对不……啊!”
佩歌猛然抬头,兰荻斯正无辜的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佩歌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受伤的左手正被兰荻斯握在手里,上面的纱布早被扯掉扔在了地上。刚才忽然有一种湿热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从手心传来,现在还有种痒痒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就像被长毛狗用舌头舔触手心一样。
兰荻斯不说话,再次低下头,舌头舔向了佩歌的手心,熟悉的感觉再次从手心蔓延到全身。佩歌瞬间像触电一样,全身僵硬,难道刚才也是兰荻斯的舌头?
不可置信的遥遥头,发懵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佩歌一把推开兰荻斯,整个身子瘫靠在梧桐上。
这个疯子究竟在干什么。
兰荻斯挑衅似的朝着佩歌舔了舔嘴角,似乎意犹未尽,佩歌快要气疯了。
“夏伊尔,你刚才居然骂我是疯狗,我不咬您已经够对得起你了。”
真是爱记仇的家伙!
“而且唾沫有杀菌作用,您不谢谢我为你疗伤。
”谢谢?“佩歌几乎要被那家伙的厚颜无耻气的大笑。
”不客气。“兰荻斯开心的翘起嘴角,将那颗元素石头塞到佩歌手里说:”我该走了,夏伊尔。“
”不送。“佩歌说的咬牙切齿。
”你不必跟我客气。“兰荻斯说着从走廊穿过花园,在拐角的地方忽然回过头。”夏伊尔,我尽快的,我说过我很怀念和你同床共枕。“
她看出来了,这个无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挑拨她的怒火,救出贝薇儿后她决不要和这个恶棍再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