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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罢,张珞瑾坦然地望向泰琳,解释道,“敏青那丫头最近也不知是怎了,竟敢以我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今儿早上刚被我罚做了三等丫鬟,原以为这样就会叫她收敛一些,没想到中午又去唬白姨娘去了。都是怪我马虎,早该打断那小蹄子的腿,叫她下不了床才是!也不晓得她从姨娘那儿骗得的伤药还在不在?这要是没了,我怎么赔得起啊?”

泰琳瞧张珞瑾堂堂一个嫡女却为了一瓶伤药哭穷,也是觉得可笑,便道:“没事没事,真要是丢了就丢了吧,这事瑾姑娘事先又不晓得,姨太太是不会怪在姑娘身上的,姑娘且安心吧。”

泰琳不晓得那些都是张珞瑾为了脱身编的瞎话,竟然信以为真。她心想,白姨娘屋里的好东西不少,随便拿一件都价格不菲。敏青一直都是跟着瑾姑娘这么个贫困潦倒的主儿,从来也没尝过有钱的甜头,自然眼界小经不住诱惑,不巧瞅见了姨太太屋里的好东西,一时财迷,想贪图一些蝇头小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张珞瑾不料泰琳如此好骗,心中暗暗一喜。

这时,却见秋喜急冲冲地跑回来,脸色难看道:“姑娘,姑娘不好了,敏青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院子里都找过了么?”张珞瑾大惊,叱问道。

其实,敏青早就被她叫人盯住,怎么可能真的不见,这只不过是她事先叮嘱秋喜演来给泰琳看的戏罢了。

“都找过了,哪儿都没有!”秋喜回道。

“那就去外面找!就是把整个相府翻过来,也不能叫那个小蹄子跑了,否则我还怎么跟白姨娘交代!”张珞瑾厉声斥责。

“是。”秋喜忙应下,转而又大张旗鼓地领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出了院子去找。

……

待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走空了,张珞瑾突地开始忧郁起来,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泰琳,一把抓住泰琳的胳膊,神情极为惶恐不安:“那丫头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下子不但丢了姨娘的伤药,还把犯人也弄丢了,倘若是姨娘怪罪下来,我我我……”

泰琳扶住张珞瑾,心想这瑾姑娘也真是胆小得很,这么点事搞得像是要杀了她似的,姨太太又不像夫人,还能惩罚她跪一天不成?

因顾及她年纪小,泰琳才耐着性子安慰道:“姨太太宽宏,是不会怪罪瑾姑娘的,姑娘也别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我我……我还是不放心。”张珞瑾假用绢帕点了点眼泪,嗫喏道。

“哎……”泰琳叹息一口气,看来瑾姑娘是觉得她只是个丫头,保证的话不能作数吧。得了,既然如此,不如就领了她去见姨太太,让姨太太亲口跟她说,省得她再这么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也挺心烦的。

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就是过来传个话,以为半刻钟就能回去,孰料竟捅出这么个烂皮子事来,搞得现在还在安慰这个瑾姑娘,花费了这么长时间。

“也罢,不如你跟我回去一趟,亲自向姨太太道歉就是了!”

张珞瑾终于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绢帕下捂着的嘴微微勾出一抹弧度。她泪蒙蒙地望向泰琳,踯躅道:“也只能如此了……泰琳姐姐向来最在姨娘面前得脸,还望到时候姐姐能帮瑾儿美言几句,叫姨娘宽恕了瑾儿,瑾儿在此先且谢过了。”

说罢,她便真的福了福。

泰琳只是个下人,即便跟了得宠的主子,也是不敢收嫡出大小姐的礼,吓得赶紧将福了一半的张珞瑾扶了起来。虽说明面上是不敢收瑾姑娘的礼,但是被姑娘唤作姐姐也是件脸上贴金的事,再加上姑娘又把她夸赞了一番,虽晓得都是恭维话,但听在耳里也是舒服的,也便拍了胸脯向她保证,等到了白姨娘那儿一定会多照顾她一些。

于是,两人便一同去了白姨娘那儿。

白姨娘见泰琳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刚想数落几句,却见瑾姑娘紧跟其后神色凄然,她稍尴尬了会儿,便又笑着迎了上去:“瑾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腿疾还好吧?”

张珞瑾朝白姨娘福了福,低声道:“谢姨娘关爱,瑾儿只是跪得久了些,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势,昨个睡了一觉起来就好多了。”

一说完,张珞瑾便抿着嘴巴不再多话,泰琳瞧出了她的胆怯,和一脸不知从何说起的茫然,便替她把刚才自己所闻之事简单告诉了白姨娘。

白姨娘听完了,神色微微一僵,隐隐觉得这事不像泰琳说得那么简单,可又说不清楚是哪儿有问题。

张珞瑾虽晓得敏青给姨娘送了个黄符,且那黄符是用来残害白姨娘的,但却不知那黄符能做些什么,也不知白姨娘将黄符收在了哪儿,她没办法按照原先的计划假装碰巧看见,然后无心一问,可又不能贸然叫白姨娘把黄符拿出来给她看,顿时有点儿被难住。

可既然来了,她也不能一直不说话,正好泰琳帮她把刚才的事说了,便就势凄凄哀哀道:“姨娘,都怪瑾儿教训奴才无方,叫姨娘受累了。”

白姨娘本来就没把那伤药看在眼里,现在丢了自然也不心疼,便笑道:“瑾姑娘言重了,这事本就怪不得姑娘。那药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丢了就丢了吧。至于那个敏青,若是瑾姑娘觉得罪重,抓回来贱卖了就是;若是不舍得卖,随便罚一罚长个教训也就行了,用不着来跟我赔罪。”

白姨娘说得落落大方,倒是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可惜身为一个姨娘,她也不敢觊觎那个位置。

“姨娘这是哪里的话,瑾儿做错了事,自当是要来请罪的,等回头捉到了敏青,还望姨娘能一同过去问审。”张珞瑾垂着头,语气之中饱含敬意,甚至有些像是在跟正夫人说话。她字字放低身段,给足了白姨娘脸面。

白姨娘入府不足四年,因还有着宠爱,所以对权势地位还没有看得那么重,可但凡嫁进了高门,就不存在不想往上爬的,只是有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的区别罢了。

白姨娘也是如此,所以,张珞瑾要给她那个胆量。

此外,她请白姨娘一同问审,除了幕后黑手暗中作梗的事需要有人做见证以外,白姨娘作为被算计者之一,且又与她有了共同的敌人,到时候也会更容易跟她站到同一战线,成为盟友,而不会如现在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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