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忽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就将红润润的双唇凑了过来,先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点,随即调皮地张嘴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一咬,随即快速地放开了。
诸葛瑨的那颗老男人的心啊,顿时被撩【拨】得七上八下找不到落脚点了,他就想不通了,这安雅明明是个未嫁人的小女孩,平日里也不见她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怎么就这么会刺激他呢?
就这么轻轻地一吻,他就可耻地激动了。
他哪里知道,安雅两世为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好雅儿,这不够……”
他不舍得放开她,不愿意就这样浅尝辄止,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嘿嘿,等你回来后吧。我睡觉去了,好梦!”
诸葛瑨哪里肯依,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讨价还价地道:“就一下下……我保证!”
安雅最终没有拗得过他,还是被他抓住,狠狠地亲了“一下下”,这才逃离魔掌,回房睡觉了。
诸葛瑨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他是真心喜欢安雅,就不会轻率地做出越轨的事情来,他不舍得叫她受那样的委屈。
第二天一早,安雅睡醒后,头痛欲裂,好在喝的是米酒,后劲没那么大,她影影绰绰地记得昨晚的事情,一想起来,顿时有些害羞了。
她正抱着薄被在床上打滚,柳叶就推门进来,面色微微沉重地,将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小姐,这是朱先生留下来的信。”朱先生走了,小姐会不会伤心?
安雅一愣,随即冷静地接了信,打开看了。
诸葛瑨大致的意思,一是道别,二是解释为什么不当面道别的原因,三是真挚地表达了对安雅的感情,并希望她安心等待。
安雅看完信,很平静地将信折起来重新收好,随即起身,由柳叶服侍着穿衣梳洗。
柳叶与她现在感情日渎,见她这样平静,有些担心了,忍不住问:“小姐,您没事吧?朱先生……还回来吗?”
“嗯,他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
柳叶怔怔地点头,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朱先生的走与回来,不会那么简单的。
“小姐,您今天去店里吗?”
“自然是要去的,好几天没去看看了,也不知道上次的蔷薇香精制出来没有。”
“那奴婢陪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带上安秀一起去就是了。他这两天好一些了吗?”
“好一些了,大爷哭了几场,现在看上去平静多了。”
安秀是安雅的堂哥,在这府里的地位就有些特殊了,虽然身份不必真正的少爷,但是府里的下人们还是照样尊称他一声大爷。
“那就好,你去跟他说一声,待会子叫他与我一起去店里。”
“唉,奴婢这就去。”
安雅自己吃完了早饭,就起身出门了。安秀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胡子都没刮干净,看上去有几分潦倒,静静地站在马车边等着她。
安雅上前,看了他一眼,见他精神还算可以,这才放心了些,只问了一句:“怎么不骑马?”
“我想走走路,这样晚上……才睡得着!”
安雅暗暗叹了口气,只得随他去了。
有些伤痛,外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等同身受,只有等他自己慢慢去愈合伤口。
两人一个坐车一个走路,慢悠悠地朝大街走去。
到了安记店里,王掌柜见安雅带着安秀来了,对安秀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招待着两人在店里呆了一个多时辰,安雅批完了店里的出货单据,又查了账目,很满意地表扬了王掌柜几句,这才带着安秀出门打算回家。
马车像往常一样走到梧桐大街尽头的时候,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却突然疾驰起来。
安雅在车里被闪得一个趔趄倒在了车里,顿时大怒:“怎么回事?”
马夫却只低头闷声不吭地拼力赶着马车。
车外,安秀顿时看出不对来,前方没有行人,马夫只一味地赶车,方向却不是回安府的路!
“安雅,快下车!”
安雅在车内被颠地七荤八素,拼力镇定下来,一个翻身就要从车窗冲出去!
就在这时,马夫突然挥手一甩,一枚细小的钢针迅捷无比地钉在了她的膝盖边,她立即腿上一麻,整个人瘫坐在马车里。
直到这时,她才慌了!
有人要劫持她!
而且丝毫不会顾忌她的死活!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朝马车外大喝一声:“安秀,安府就交给你了,安记也交给你了,记得告诉朱先生,我被抓了!”
安秀目眦欲裂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他拼了命地跑着,却还是渐渐被落下了。
对方似乎有意留下他的性命,叫他回去通风报信的吧?
可恶!
他今天为什么不骑马?
真是恨死自己了!
“安雅!”
马车却忽然一拐弯,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他不死心,咬着牙继续追了上去,到了那一处拐弯,转头一看,只见是一条狭小的街巷,不远处却是一个十字路口!
就算要追,也不知该往哪里追了!
他突然无奈地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却说安雅,被那一枚钢针制住了穴道之后,渐渐地半身都酸麻起来,再也动不了了,只好一路大声尖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嗓门一向很大,叫起来又是九曲十八弯的,很有魔音穿耳的效果。
马车前的车夫终于忍不住了,忽然停下了马车,恶狠狠地掀了马车门帘,一手抓住安雅,狠狠地点了她的哑穴!
整个世界瞬间就清净和谐而美好了!
安雅的心情却很不美好!
她一向是别人不叫她好过,她就一定不会叫别人好过!
于是,她趁机一张嘴,咬在了那马夫的胳膊上!
他立即低低地痛叫了一声,随即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了安雅的脖颈,用力拉扯着她。安雅却发了狠,死死咬着就是不松。
那马夫无奈之下,只得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颈后。
安雅脑袋一歪,这才晕了过去,老实了。
马夫气恨地扔了手里的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居然能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子,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昏迷的安雅,气恼之下,忽然抬起手来,抡着大掌朝她的脸上打去。
可是,巴掌还没落下去,他就忽然想起,好男不跟女斗,只得悻悻地放下了手掌。
于是,满心的怨气就发泄在了安雅身边的马车壁上,被他生生砸出一个拳头大的大洞来!
发泄完怒气,他这才赶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朝着不远处的大唐皇宫走去。
到了宫门外,他一把将身上套着的那件灰扑扑的长袍撕下扔在了马车里,随即拿出手里的腰牌,冷冷地在宫门守卫面前亮了亮。
守卫一见是元熙宫的腰牌,顿时恭恭敬敬地放行了。
他一路架着马车,径直进了内宫。
内宫之中不得行车的规矩,对他而言,似乎是形同虚设。
一路到了金碧辉煌的元熙宫,他便驾着马车转头去了偏门,随即下车,掀起马车的帘子嫌弃地看着安雅。
内心挣扎纠结了一会会,他就皱着眉,苦大仇深地将安雅捞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虽然是温香软玉在怀,他的表情,却像是被人非礼了似的!
一路抱着安雅到了元熙宫的偏殿里,他才如释重负。
一把将安雅扔在了偏殿的前殿里,他还嫌弃地弹了弹自己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袍子,好像安雅的身上有多脏似的!
“好好照看着她,别让她出去乱跑!要是叫她离开你们的视线,你们的眼珠子也别要了!”
寝殿内,两名身材瘦小的宫女立即沉声应了:“是。”
他也不看安雅一眼,转身便去了正殿。
他的身姿高大风流,一身白衣更是拉风无比,一路走来,微风一吹,立即引得思【春】的小宫女红了脸低了头,想多看一眼,又不敢看。
他到了正殿门外,浑身潇洒气势顿时一收,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高声与殿门前的宫人说道:“请通报皇后娘娘,曹禺求见。”
那宫人笑呵呵地应了,立即转身下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小跑着回来,朝曹禺笑道:“曹公子,请进,皇后娘娘正好有空闲呢。”
曹禺淡淡地一点头,低着头随着那宫人朝殿内走去。
元熙宫里,常年燃着甜腻的舒和香,光是这香气,就带着难以言说的奢靡华贵,就像是那个女子,生来就该是高贵无比的!
他一路绕过正殿,进了偏门,又穿过珠帘们,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味,他知道那个女子就在眼前了。
他止住了步子,高声道:“曹禺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方静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
“喵呜。”
紧接着,才是一道清冷却妩媚的声音:“罢了,免礼吧。”
曹禺依言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等候问话。
“事儿,办妥了?”
曹禺立即高声答道:“奴才已经将事情办妥,人现在就在偏殿里,昏迷着的,奴才特地来请示娘娘,该怎么处置这人?”
大唐最尊贵的女人,曹皇后,曹妙曳正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一只身形霸气的豹猫,一边优哉游哉地抚着猫儿的被毛,一边眸光流转地看着曹禺,笑道:“怎么,你看上去,对着女子很没有好感呢,长得很丑么?”
转念一想,似乎没道理。
诸葛瑨看上的人,怎么也不会比她曹妙曳差到哪里去吧?
“奴才不敢!那人长得倒是不丑,就是性子粗野暴躁,让人不喜。”
曹妙曳笑了:“哦?这么有意思?”
曹禺直接无语,多说多错啊,他应该表现出对安雅的毫不关心才是,真是活见鬼,说这么多,显得他多关心那粗鲁的女人似的!
“那就这样吧,将人关在你那密牢里,看好了,别养死了。可好?”
皇后娘娘都决定了,还问可好……
曹禺暗暗腹诽,却只得从命:“奴才遵旨!”
“好了,不说这些小事了!大哥最近可还好?”
“将军很好。”
“大嫂呢,肚子里的孩子可还稳当?若是过了三个月,就叫她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奴才回去一定禀报给将军知晓。”
“罢了,你也忙了大半天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曹禺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身出了大殿,到了殿外立即直起腰身,顿时再次化身风流俊俏美少年了。
他镜径直去了偏殿,见安雅已经醒了过来,正骂骂咧咧地在榻上费力地想要站起,刚一落了地,就被身边的宫女一把推倒,重新倒在了榻上。
如此循环重复着,安雅禁不住大怒,眼见着这样只是在浪费力气,索性在榻上躺好了,再也不动了。
曹禺在门外看了半晌,看见安雅吃瘪,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安雅一转头,看见了他,立即为他的美貌惊讶了片刻,随即对着他破口大骂:“喂,你这死太监,笑什么,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曹禺顿时黑了脸:“你骂谁死太监!”
“我骂你呢!你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我,难道不怕枉法吗?”
曹禺像是听到了什么机器好笑的笑话,嗤笑了一声,随即慢悠悠地上前,先是朝两名宫女摆了摆手,然后才上前低头看着安雅。
“啧啧,真是粗鲁不堪,你这样的女子,居然也能叫他迷上,真是奇迹。”
安雅一愣:“你说谁?诸葛瑨?你是诸葛瑨的仇家吗?这里是皇宫,难道你是皇帝老子的人,要去害诸葛瑨吗?”
曹禺听着她一口一个“诸葛瑨”,听得他心里都一跳一跳的。
“你居然对他直呼其名,看来,他真的很在意你!那么,我就没有抓错人!”
安雅更加确定,面前这人是诸葛瑨的仇家了。
她先前猜到诸葛瑨的仇家可能是朝中的贵人,却万万没想到,仇家居然是宫里的人!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啊,诸葛瑨和我只是师徒,你杀了我,也没什么用的!”
曹禺一挑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安雅:“我这么费力气地将你抓过来,难道是为了杀你?你的脑子里,勾的是芡吗?”
安雅心口一滞,这还是第一回,有人骂她笨呢!
很好,她记住了!
“哼,不杀我是吧,那就是要关着我了,啊,叫我猜一猜……我要是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功夫就白费了!看来你的主子不想叫我死,是要留着要挟诸葛瑨?”
曹禺眉角一抽,没有说话。
安雅顿时得意了,哈哈一笑,躺在榻上惬意的很,朝曹禺眨眨眼:“我有点饿啊,有吃的吗?”
曹禺看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觉得来气,冷哼一声,随即大踏步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捞了起来,又是满脸嫌弃地抱住了她。
安雅立即不老实地挣扎起来。
拜托,她虽然不会因为被男人碰一下身上就自尽,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啊,这样不大好吧。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曹禺低头看了她一眼,真想立即一把将她扔到元熙宫门前的水池里!
真是个烦人透了的女人,做女人的,不能温柔一点优雅一点可爱一点吗?
“再废话,砍晕你。”
安雅一听,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
他抱着她再次出了门,却没再乘马车,只是一路不停地绕过了四五处路口,左拐右拐地到了一处稍显破败的宫室前,安雅瞪着眼睛看了看那宫门上。
他娘的,居然连个门匾都没有。
她内心有无数个小人在咆哮:啊啊啊,这到底是哪里啊!
曹禺抱着她一路进了那宫室,立即有两名高大的男子上前沉声道:“公子,回来了……”
曹禺立即将安雅一把抛给了其中一名男子:“接着。”
安雅尖叫一声,被另外一名男子接住了。
“死太监,扔人之前打声招呼会死吗?”
曹禺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是你最后一回骂我死太监,记住,最后一回!”
安雅鉴于目前的不利形势,只得皱皱眉,住嘴了。
保命要紧啊!
“将她关到地牢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不准动她,这是上面要的人。”
抱着安雅的男子立即应了,与另外一人一起,带着她往宫室里走去,进了房间,另一名男子将宫室内的一个多宝架移开,露出了一道宽大幽沉的地道来。
曹禺没在跟着下地道,而是嫌弃地看了安雅一眼,转身朝别的房间走去了。
安雅被抱着下了地道,一路向下走了大约百十来布,一个转弯,眼前就豁然开朗了。
这是一座极其宽阔的密牢!
密牢之前,摆着三四排各色的刑具,安雅看得心里一跳,还没等她感叹完这密牢的凶残,她就被那个抱着她的男子放进了其中一间密牢里。
随即,被训斥道:“老实一点,没事别学他们鬼吼鬼叫的,看见门口的刑具了吗,要是有人不老实,咱们公子有的是办法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