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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想起曹皇后对诸葛瑨的背叛,还有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的确,在安府的这段日子,诸葛瑨的生活是最闲适的。

也难怪他会留恋不舍了。

“可是陛下,您……终究不能在这里久留的,就算是为了安姑娘的安危着想,也该随属下尽快离开。”

“总要让朕与她好好道个别!”

余晖便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么,属下随时等候陛下的命令。”

“好,你回去吧。另外,宇文征那里,你留点心,我不大放心他家里的老头子,必要的话,将人扣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余晖低头应了:“属下明白了。”

随即转身告退。

诸葛瑨虽然是长途跋涉地回到青城,却一点也不疲累,简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他想起宇文征与安雅的来往,顿时不放心了,起身出了门,又朝安雅的青竹院走去。

到了青竹院,安雅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练习剑法,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用功了的,剑法比起诸葛瑨走之前纯熟了不是一点半点。他操着手歪歪斜斜地靠在院子里的树下,也不出声打扰她,等她完整地刷完了一套剑法,这才拿了帕子上前,低头为她擦了擦汗。

“看你满头大汗的,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屋子里乘凉?”

难道像他一样,心情激动得平静不下来?

安雅傻傻地站着,她对于朱瑨为她擦汗的动作可是事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真是的,太突然了有木有?

一点羞涩的机会都不给她啊有木有?

“你……”

她脸红着,却又不舍得躲开,只得支支吾吾地看着他。

“怎么?热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诸葛瑨心里暗笑,顺手又在她的鼻尖一刮,再次揩油。

安雅这下子更脸红了,眼见着旁边不远处的柳叶正捂着嘴偷笑,心下又气又急,瞪了诸葛瑨一眼,随即夺过帕子,自己擦了擦汗,这才没好气地问他:“怎么现在过来了,不是叫你回去歇息吗,长途跋涉的,不累吗?”

“不累!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安雅羞涩一笑:“也好,咱们进去说话吧。柳叶,备茶。”

柳叶笑嘻嘻地应了,转身下去“倒茶”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安雅就进到内间卧房去换衣服,诸葛瑨在外间自顾自地坐了。

“这屋子里点的什么香?你新近又制了新的香?”

安雅在内一边换衣服一边大声道:“是啊,这是我最近闲着没事鼓捣的香精,不是很纯,你闻着觉得还行吗?”

前世里安记后来便从制作胭脂水粉转到了制作香精和香料上,安雅有着一个极其灵敏的鼻子,辨别香味的能力无人能及,这一世,她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这一天赋了。

“很好闻,没有刺鼻的香腻,很淡雅。”

诸葛瑨闻着屋子里的香味,觉得心情瞬间就平复了许多。

他今天,要和安雅和盘托出了。

等到安雅换完衣服出来,诸葛瑨已经忍不住紧张地喝光了大半壶的茶水。

安雅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一拎茶壶,顿死奇了:“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渴似的……”

诸葛瑨突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安雅,我有话要对你说。”

安雅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动,大约猜到一些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

诸葛瑨也定定地看着她的神色,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安雅,我不是来自江源城。”

安雅看上去很平静:“我早就猜到了。”

他一愣,随即点点头:“你很聪明。我也不是姓朱,我的本名,叫诸葛瑨。”

安雅一愣,随即,眨眨眼:“哦。”

看上去别提有多冷静了。

这实在怪不得她,作为普通老百姓,谁会知道皇帝老子的本名是叫什么呢。

诸葛瑨紧张地看着她:“你也早猜到了?”

安雅点点头:“猜到了,朱瑨不是你的真名。”

这下子诸葛瑨是真的无语了:“你从来没问过我……”

安雅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道:“以前,我只当你是我的师父,是个不相干的人,所以你的真名是什么,你来自哪里,我不关心。而如今,我更没必要去问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只是你,无论你来自哪里叫什么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也只是你!”

诸葛瑨在许多年后想起这一刻来,也很清楚地记得,就是在这一刻,他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非她不娶!

他沉默良久,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有此心,我也不能再隐瞒下去。我诸葛瑨在这里向你保证,以后,绝不负你。”

安雅笑了笑,以后的事情,她也不能保证,那要到以后才能知道了。

她最起码可以确定,现在,此刻,她对他是信任的,喜欢的。

“嗯,我会记得你的承诺的。”

诸葛瑨起身,上前,微微俯【下】身子,轻轻地抱住了她,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了一起。

他受过欺骗,经历过创伤。

她同样遭遇过背叛和算计。

这两人,在面对感情问题时,都没了当年的热血冲头,经历岁月的积淀,他和她的感情,变得分外坚定沉着,决定了,就毫不犹豫地去做。

“安雅,我过阵子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安雅身子一僵,随即,轻轻地离开了他的怀抱,仰头看他:“要离开很久吗?”

诸葛瑨想了想,随即实话实话:“我也说不准,快则三两个月,慢则三两年……”

安雅静静地听完,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等你回来!”

诸葛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怕的就是安雅会回答他:“我没有义务等你。”

本来以为,以安雅现在清冷的性子,一定不会答应等着他的。他放了心,再次紧紧地抱着她:“安雅,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地回来,娶你。”

安雅依偎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嗯,我还有一个问题。”

诸葛瑨心情正好,轻笑着:“嗯,你问吧。”

“你要是回不来,我可以改嫁的吧?”

额……

诸葛瑨顿时满头黑线,咬牙切齿地道:“你想的美!”

安雅吃吃地笑了片刻,不再多问了。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去哪里,去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可是,最终选择了沉默,若是能告诉她,诸葛瑨一定早就说了,不必她再去多问的,既然他没有说,那一定是秘密,连她都不能知道的秘密了。

两人又躲在房里耳鬓厮磨地说了半晌子体己话,直到柳叶实在忍不住了,前来叫门:“小姐,该吃晚饭了,您是和朱先生一起吃吗?”

安雅这才回神,急忙应了:“啊,是啊。”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安雅贼兮兮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柳叶真的走远了,这才笑嘻嘻地回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揉的皱巴巴的衣服,又看看同样一身衣服皱起来的诸葛瑨,顿时有些羞恼了。

“都是你,我都被柳叶笑话了。”

诸葛瑨红光满面,心情很好地挨着骂,堂堂一国帝王被一个女子指着鼻子骂,居然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又一把拉过了安雅,搓弄起来。

哎呀,真是心急啊,要不要先将生米煮熟了呢。

这样她才不会飞了吧?

想起宇文征,和那个该死的林聪,诸葛瑨顿时觉得心头有股无名邪火。

这世道本来就是狼多肉少的,那俩该死的狼,还盯上了他碗里的肉,真是叫人牙痒痒啊!

“好雅儿,叫我亲一口,就一口……”

安雅却谨守防线,她深知对待男人只能叫他半饱的道理,一个下午已经被他偷袭脸颊无数次了,怎么还能叫他得手。

“你再这样我生气啦,以后你都别来我的房间了。”

她看上去马上就要恼了。

诸葛瑨也只是逗着她玩,见她将小脸板了起来,立即收了手,不敢再造次了,急忙告饶。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嘛,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再也不亲你了。”

这是什么话?

安雅顿时更恼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主动,难道以后叫她一个弱女子去主动扑倒他吗?

真是朽木不可雕!

她气得白了他一眼:“哼。”

若是安雅此时照了镜子,一定也为自己此时的小女子娇态而吃惊。

哪怕是前世里与柳笙在一处时,她也很少有这样的娇羞姿态出现,两人相处总是相敬如宾的。

而现在,与诸葛瑨在一处,他混身上下,真的是没有一处不令她满意的,这才是恋爱了吧?!

晚上两人又说说笑笑地一起吃完了晚饭。

刚刚放下筷子,宇文征就来找安雅说话,下人报上来的时候,诸葛瑨顿时脸都黑了,安雅见了他喝醋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玩,存心逗一逗他,问他:“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诸葛瑨黑着脸,却不好意思不叫她去,只得点点头,随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方才看你院子里的那株茉莉花开得不错,我去帮你采一些回来。”

说完,仍旧不放心地嘱托:“我就在你院子里等着呢,快去快回。”

安雅看着他傲娇的脸,明明不想叫她去,还非要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快去快回?

干嘛不直接说,不希望她去见宇文征呢?

安雅憋着笑,应了,转身便往前厅走去。

宇文征是来向她辞别的。

见安雅面色羞红,带着满脸的微笑走来,他忽然就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被别人抢先做了!

这大概就是缘分使然了。

他还是迟了些。

“安姑娘,我是来向你辞行了,我已经找到我的朋友了,这就去与朋友汇合,这两日在府上叨扰了,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随即,他身后的随从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了上来。

安雅倒是不客气,接了盒子,反而道谢:“说起来是你救我一回,我让你在府上暂住,招待也不周!还要收你的礼物,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她心里完全过意的去呢!

“安姑娘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边送我一件礼物,大家互赠礼物,岂不更好?”

安雅嘴角一抽,看着宇文征脸上那憨厚的笑意,心里却暗暗地骂道:故意的,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也好!安稳,去从库房里拿五千两银子来!”

安稳吓一跳:“多少?”

“五千两!”

宇文征也觉得惊讶:“姑娘,这可使不得!”

安雅笑笑:“五千两银子自然不是给你的!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她随手将自己手里的折扇递给了他。

宇文征接过折扇,这扇子材质平平,扇面上却是安雅自己画的骏马图,说不上有多名贵,但是出自她手,也是份心意呢。

他满意地收下了。

方才要礼物,只是下意识地说出口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对她,真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吧。

只是面前的佳人已经属于那个,他这辈子都不能得罪的人了!

不多时,安稳就拿着厚厚一沓子银票走了进来,安雅接了银票,转首就交给了宇文征。

“这些银票,是想请宇文公子代为转交给你的那个朋友的,他要做的大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能拿出来的,只有钱了,这些钱,请公子收好,一定代为转交。”

宇文征看着那些银票,心里的震动,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么多银子,恐怕是安雅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银钱了吧?

她居然就这样将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了他。

“你……你知道了?”

安雅点点头:“猜到一些。”

宇文征暗暗赞叹,这真的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聪明,却不多事。

越是发现她的好,宇文征越是觉得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一样,求之不得,原来是这样的叫人难过!

“你就不怕我将这些银钱私吞了?”

五千两,足够一只两万人的队伍开销一年了!

那人真是好福气!

安雅定定地看着神色变换不定的宇文征,笑了笑:“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到。你是个正直的人,不会贪图这点小便宜!你的志向,很远大!”

宇文征浑身一震,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承蒙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叫姑娘失望的!”

“那就拜托宇文公子了,以后,山高水长,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你也是,多多保重。”

宇文征最后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便转身,带着随从,走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里。

他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她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扰乱了他的心湖,好在,只是蜻蜓点水而已……

至少,这一刻,宇文征以为,只是这样而已!

安雅回了青竹院,见诸葛瑨正静静地坐在树下,手边一壶清酒,桌边一篮茉莉,把酒赏花,好不惬意,看得安雅都有些嫉妒了。

“师父,您老人家真是会享受……”

诸葛瑨再次黑了脸:什么老人家,人家还年轻着呢好不好,人家现在是黄金单身汉好不好……

他懒懒地朝她招手:“来,过来。”

安雅看着他的神色,不敢过去了。

笑得那么奸诈,要干嘛?

“来,乖徒儿,过来,为师不打你!”

安雅更不敢过去了,站在离他十来步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急忙解释道:“宇文征是来告别的。”

朱瑨笑眯眯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雅继续汇报:“我给了他五千两银子,当然,这些银子是给你的。”

诸葛瑨一愣:“什么?”

安雅这才敢上前,坐在了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他来青城是找你的,我也知道你们要去做一些大事,可惜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我能为你做的,只是尽量帮你一些了。”

诸葛瑨顿时被感动了:“傻丫头,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再说了,你干嘛不直接给我呢?”

安雅掰着手指头吧啦吧啦地解释道:“你想啊,我要是把银子直接给你,你要是为了维护男子汉的尊严,不肯要,我肯定会生气,然后我们就会吵架,多影响感情啊,给了宇文征就不一样了,这钱名义上是你的,可还是他来花!还有啊,那么大一笔银子呢,要是宇文征一不小心弄丢了,你以后还能找他讨要,他岂不是更加乖乖听你的话了……”

诸葛瑨目瞪口呆,只能无奈地眨了眨眼。

奸商啊!这才是奸商啊!

“你……你想的很周到,我很感动!”

至于宇文征,对不起啊,委屈你了……

刚刚离开安府的宇文征,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在背后念叨我……”

安雅乐滋滋地看着诸葛瑨,转头接了他递过来的酒杯,是新酿出来的米酒,清甜解渴,口感好极了。

她忍不住就多喝了几口,于是,一杯倒的她,居然被几口米酒灌得晕晕乎乎起来,也不知怎地,就慢悠悠地靠在了诸葛瑨的肩头,看着头顶的繁星,渐渐地有了些睡意。

诸葛瑨定定地坐着不舍得乱动了,只微微扭头看了看她的睡颜,那圆润的小鼻子,真让人忍不住想想捏一捏,咬一咬啊。

“安雅……”

“嗯?”

“我明天就要走了。”

安雅淡淡地点头:“嗯!”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嘛?”

“唔……一路顺风?”

诸葛瑨无语了:“就这?”

安雅慢悠悠地抬起晕乎乎的脑袋,定定地看着他:“其他的,不是用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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