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有些跌跌撞撞地爬向牢门边,而幽暗的烛火前方,一道身披黑色斗篷,并不高大的身影从容,步履似计算好的,步步流云似风地走来。
他是谁?锁在牢中人都紧紧地盯着他,暗自猜测。
“秦朝,你是个东西吗?”来人停在秦朝的牢房前,声音毫起起伏地问道。
“不……我……”秦朝难以置信,是她吗?!
“秦家的不是东西,因为他们是人,现在站起来,我不想看到你屈辱地趴在地上的样子!”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一只洁白纤细的手却如一道亮光伸到了秦朝面前。
“嗯……”秦朝忍耐着喉间的哽咽,现在对于他来说,秦歌的出现便是挽救了堕落于黑暗的他。
由于长时间的弯坐,现在他的脚都麻痹了,但是却被这只似一折就会断的纤手,轻松地扯了起来。
“他(她)是什么人啊?”
“难道是秦家人?”
“不可能,秦家的人听说被抄家发配了宁古塔,怎么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天牢探人!”
秦朝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原来想脱口而出的二妹,不由得咽了下去,他着急地抓着她,目露深切的痛楚道:“爹,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刚才妖泉谷回来,根本不曾回府就被抓进了天牢,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又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下意识便是封闭了自己,不愿意相信,任这些人怎么说,他都不愿意相信!
但是秦歌的话,他相,他愿意相信。
“我问你,你想死吗?”秦歌眸光清亮如水,透着一种坚毅。
而秦朝被她眼中的神彩吸引,怔愣了一下。
“你想我死吗?”她再问。
秦朝立即摇头,对于他来说,她是他妹妹,不说是以前,现在的她更加让他敬佩与颀赏,这般女子是他妹妹,他是欣喜而意外的,自然不愿意她死。
“你想让你爹在九泉之下死得不明不白,秦家没落,难道你不想秦家二百二十七口人,洗脱冤屈,重新恢复原来的辉煌吗?”秦歌接二连三的问话,让秦朝有些承受不了地退后了几步。
他慌乱地抱着脑袋摇了摇头,嘶吼道:“怎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才出去几个月,为什么秦家便变成这样了,通敌卖国,勾结匪类,我们秦家一贯忠心为国,这些罪名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是不是觉得不甘!觉得委屈!觉得屈辱!那么秦朝你就给我好好地振作起来,我今天来看你,不是听你的抱怨,也不是来安慰你的伤心,毕竟现在的情况容得不你懦弱下去了!”
秦歌直接喝叱着秦朝。
她明白他也许很痛苦,任谁突闻如此恶耗也难以消化,但是她没有时间等他慢慢脱离出来,所以她决定以强硬的方式,让他从新拥有目标,振作起来。
秦朝生来便一生顺畅,如不经厉一番彻骨痛楚的磨砺,仍旧一辈子都活在秦淮的庇荫之下,他便只能是一个担不起大任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秦朝哭扑在她面前,使劲捶打着地面。
秦歌蹲了下来,卷起袖子轻轻擦拭他的泪痕,道:“你还有我,还有正在受苦的秦家,秦朝你是男人,是秦家如今唯一的顶梁柱,如果你也垮了,秦家就真的完了。”
秦朝震愕不已,听着她那突然温柔而慈怜的声音,秦朝觉得自己真的太惭愧了,他忍住满腔的悲伤,擦干了眼泪,坚决道:“你说得对,我不会让秦家就这般被人冤枉的,我不能这般颓废下去了。”
“你能懂得这么想,秦家便不至少完全绝望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秦歌唇边轻轻溢出一丝笑容。
“如何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秦家出事的话恐怕你的情况也不好吧?”秦朝并不蠢,他知道康婧王能纵容那些姬妾欺负秦歌,便是不喜欢她,之前是因为父亲在所以他一直忍耐,现在的话……
“我的事情你不用忧心,我问你,你被关进来后,有没有人来提审过,来的人又是何人?”秦歌视线左右漂移了一下,压低了几分音量问道。
秦朝闻言,皱眉略为思考了一下,便老实道:“有一批人,他们单独将我关在一间房间,连狱卒都没有在,便搜了我全身后,也许是没有寻到他们要的东西,便逼我父亲生前有没有给我什么书籍有关的东西,我说没有,他们便准备对我用刑,最近却被另一个紫衣的男子闯进来,制治了。”
秦歌闻言眸光一凛,书籍类的东西?!难道……
秦朝看不清秦朝掩在帽檐下的表情,他问道:“你怎么进得来这天牢?”
秦歌收起情绪,站了起来,她道:“我自然有办法,你且安心的待着吧,估计暂时你的安危是无恙,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秦朝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秦歌手中,慎重道:“拿着它,去宁街大巷三十号,那里有些成衣铺,将我的事情告诉里面的管事,他会帮你的。”
秦歌抬眸看着他,想必那里是他的秘密势力吧,却如此信任她会数交给她,真不是知道他是傻还是单纯。
不过,秦歌却发现自己从最初单纯只是救他有用,变成希望他活下来了。
“好好地活着,别太信任别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留下最后一句话,秦朝扬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