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左眼下的泪痣在氤氲的水汽中看起来尤惹人怜爱。我伸出食指点上了那暗红色的泪痣,他赶紧垂下头,身体微颤。我轻笑出声,他一直不敢直视我,尤其是在见到我的真容之后,如此近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火热的体温。
“怎么,不敢?”我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我。
他紧抿着下唇,目光闪躲。
我收敛笑容,松开手,“曹贤啊,以后别跟着我了,冉魏国也好,帝汶国也罢,我给你笔钱,你去找个漂亮媳妇过日子吧。”
“子阳哥哥!你不要我了么?”他看着我,脸色瞬间转白。
我摸着他的脸颊,轻摇了下头,“不是不要你,而是你要离开我。”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的!”
“噗通!”水花溅起,他扑到浴桶中,紧紧圈住我的腰肢。我见他嘴唇没了血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我要在你身边!我哪都不去!我能保护你!”说完他便从浴桶中爬出,冲出了房间。
我愣了一小会儿,好笑着闭上了眼,这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咯。不过,他胆子倒也不小,竟敢趁机占我便宜。
*
到了周庆国,独孤师父便与我们分开独自下了船,我从窗口望去,看着他苍老的背影逐渐消失。“子阳,接着。”裴师父进了我屋,将酒葫芦扔了过来。我头也没回,内力一吸,隔空取物。
“好!你的武功又有进步!”他赞道。
“武功是进近了,但武器却不顺手。”我睨了眼桌上的狂月淡淡道。
“不顺手?这怎么可能?”他走过去,将寒剑抽出,房间内霎时冰冷一片。
“不够灵活,不够软,我需要的是一把既锋利又柔韧的武器。”我喝着酒继续看着窗外,外面人来人往,又有一些乘客熙熙攘攘上了船,微眯起眼睛,我再次看到了那艘龙头巨船,只是没了那红衣熙儿的身影。
“有了!”裴师父把寒剑插回剑鞘,我侧首看去,等着他的下文,“据我所知,有一种叫做破的晶石,此晶石能够熔合各种武器,且在不损坏武器本身的特性下,增强其柔韧性。如果将这种晶石融入到你的寒剑中,相信你的冰魄寒剑就会升级为刚劲并柔的极品软剑!”
“破?!”我微顿,“哪有?”
裴师父捋着他花白的胡须,沉声道:“帝汶国皇帝的手中!”
我眉头微挑,“帝汶国皇帝手中?!”
裴师父点点头,“对,就在他手中。破是极为罕见的晶石,六大国中,我只知帝汶国的国玺是用一大块破做成的!而在这普天之下,已经寻不到第二块破的下落了。”
我不语,转过头继续喝着酒,心中却早已做好打算,这破在谁手中都是暴殄天物,不如“借”我融合在寒剑中。
裴师父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话,不过那些内容我却不再感兴趣,也没有搭话的必要。
*
两个月后,船驶到了帝汶国的边境,喜面、穆小西、曹贤跟我一起下了船,裴师父当然也跟着我,只是我没将他纳入我们这一行列当中。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两个手持长枪的官兵在马车外喊着。
“哟,官爷,我们可是好人啊,”雇来的车夫跟官兵搭着话。
“去去去,什么好人不好人的。车上都有什么人,出来,我们要检查!”官兵拔高了嗓子喊着。
“哟,官爷,您可别上去,要检查我让里面的人撩开个帘让您瞧瞧。他们身上可都有病啊,传染,这可了不得。”车夫说的像模像样的。那官兵蹙眉,大喝,“来,里面的人把帘给我撩起来!”
我点头,喜面将自己长满了脓疮的胳膊探了出去,门帘撩起的刹那,那官兵大叫一声,急忙后退,“我滴娘啊!都他妈是恶鬼投胎长这鬼样!”
曹贤的脸被我画的极为恶心,一个个硕大的脓包上沾染着腥黄色的脓水。他咧开嘴冲官兵一笑,那官兵立刻抬起长枪打了喜面的胳膊,喜面一痛,自然将窗帘放下。
“官爷,这车上一共五口人,都患了重疾,这是来帝汶国投奔亲戚,找大夫治病来了。”那车夫边说便将几块碎银子塞到了士兵手里。
“哦,这样啊,成,你们赶紧进去吧。”
车夫点头哈腰应道,随即上了马车带着我们进了城。
“子阳哥哥,这张脸皮能撕下来了吧?”曹贤面冲我,露出委屈的表情,只不过此时看起来十分让人恶心。我也的确干呕了,“撕下来吧。”我摆摆手,喜面递过一个帕子,轻拍着我的后背,“小主子,您最近呕的厉害,是不是病了?”
我摇头,“不知道。”向后靠在座榻上,裴师父看着我,似是有话想要对我讲。
我对穆小西跟曹贤道,“咱们刚进了帝汶国,距离皇城还有很长一段路,不能一直坐马车,你们二人去租四匹马过来,我们骑马赶路。”
“是,小主子!”
“是,子阳哥哥。”
“四匹,那我呢?”裴师父指着自己的脸看着我问道。
“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我没理由替你备马。”
“哎,孩子,我不放心你。你知不知道……”
裴师父又开始了,我将他这些话归结为洗脑的废话,他说的在煽情也是对牛弹琴。
入夜后,我找了一个黑色布条将一头白发包起,四人骑着马连夜向帝汶国的皇城赶去。裴师父最后花了重金买下了车夫的马,跟在我们身后。
喜面跟穆小西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半个月后,我们到达了帝汶国的皇城脚下,由于我跟喜面脸上的面具太过抢眼,便买了两个遮面的斗笠罩在头上。
我让穆小西带着曹贤住进了一家客栈,裴师父打从进了皇城便不见了踪影,喜面跟着我准备晚上行窃的东西。
喜面不愧是隐楼出身,打探消息的途径也是一流。她离开我半盏茶的时间,便带着皇宫里的一张地形图回来了。
“没想到隐楼的实力如此让人心颤,想必六国之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拿捏在手掌之中。”我看着地图开口道。
喜面一怔,随即道,“我们只探消息,不杀人。”
我冷笑,“隐杀鬼面杀的人还少么?”话音落,又一阵强烈的反胃感从体内沸腾,我午饭吃的大部分东西都被吐了出来。
“小主子,你没事吧?”喜面赶忙上前扶着我,“要不我去找个大夫来给您看下。”
“不用了,你先下去休息,准备夜闯皇宫!”我揉着胸口,沉声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