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景和宫,守宫太监忙大开宫门,一个穿着品秩服色的宫监上前启奏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此刻不在宫中。”
韶光帝迟疑了一下,问道:“上哪了?”
“回禀万岁爷,奴才们不敢过问,娘娘也没交待。娘娘出去的时候,只带着金梅、金莲两姑娘。”
这贞儿平日里也不爱窜门啊,日头还未下山,地面上热浪袭人,她能上哪去啊?
韶光帝今儿四处跑了一天,也真有点倦怠了,便摆了摆手,转身进了景和宫。
掀帘进来,一股阴凉扑面而来,馨香四溢。“好爽快,好香啊!”韶光帝觉得自已身上的毛孔一下子全都舒张开了。
“万岁爷来了?恕奴婢迎驾来迟!”话音落了半天,才见竹帘动了一下,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人,扭着身段来到跟前。
韶光帝凝神一看,笑了,道:“是花儿啊?过来,朕好几日没看见你了。”
花儿笑得如大姑娘一般妩媚,举止又似荡妇一般妖冶,双手捧过一盅冰茶,道:“万岁爷朝事繁忙,又有贵妃娘娘朝夕相伴,奴婢可是多余的人。”
望着且怨且嗔且怪的花儿,韶光帝的心被酥了一大半。平日来景和宫,有了贞贵妃确也想不起别的人来,即便想起来吧,也不便在贞儿面前显出对别人的好来,不说怕贞儿吃醋生气,自已还真舍不得让贞贵妃伤心难过……花儿在景和宫,确也冷落他了!
韶光帝一手接过茶盅,一手顺势攥住花儿柔若无骨的小手,纤腻的程度不亚于二八佳人。“花儿怎能是多余的呢?在朕心里你是无人替代的。”
花儿闻言,就着韶光帝的手劲,投进了韶光帝的怀里,娇嫩的脸蛋依偎在韶光帝的脖颈上,青丝摩娑着韶光帝裸着的皮肤……玩弄着韶光帝衣襟上的珍珠扣,娇滴滴地说道:“有万岁爷这句话,花儿哪怕等一辈子也不冤屈。”
韶光帝怀抱着胜似娇娇女娃的花儿,欲火乱窜,眼便斜睨了起来,口齿也哆嗦了:“朕,朕就喜欢……喜欢你这知礼不争宠的份儿……”
见韶光帝龙阳之兴大起,花儿从韶光帝的身上挣脱开,他可不想得罪贞贵妃,度量着贞贵妃也快回来了……。“皇上,你猜猜,屋里是什么香味?”花儿想让韶光帝冷静冷静,转移一下韶光帝的注意力。
韶光帝果然不计较花儿这拒人千里的态度,耸起鼻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道:“这味怪好闻的,可不知是什么花香味?抑或是檀香?”
花儿正想回答,窗外传来一阵笑语声:“皇上天下百事无所不知,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花儿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也直庆幸,幸亏方才拒绝了皇上的亲昵动作,若不然,正巧被贞贵妃抓了个现行,那可真是百口莫辩,弄不好还得被贞贵妃收拾一顿……“娘娘回宫了?皇上在等着娘娘呢。”花儿忙迎上前。
贞贵妃脸上有些愠怒,言行上却也不流露出来,上前见过韶光帝:“臣妾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韶光帝讪讪地道:“爱妃上哪去了?”
贞贵妃也不回答,抿嘴一笑,进里屋更衣去了。跨进门槛,贞贵妃回过头来,答非所问道:“臣妾屋里可不用那些花香俗香,这是各类水果香的味道。”
韶光帝站了起来,环屋一看,果然,在屋的四角,摆放着四个水晶缸,缸里储放着时令的新鲜水果,一阵阵甜丝丝、清淡淡的果味在屋内蔓延开……“爱妃果然与众不同。”韶光帝满心叹道。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闻着花香,熏着檀香,可这贞贵妃却别出心裁拿果香来代替,也亏她想得出来……
“皇上偏爱了。”贞贵妃换上了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衣,柔美的身躯若隐若现,走出来道。
许是刚从太阳底下回来,还是进屋精心妆扮过,贞贵妃脸色白里透着红晕,红霞里透着光洁,眉青如黛,樱唇如丹……看得韶光帝一下便忘了花儿,搂过贞贵妃有些发烫的身子,喃喃道:“爱妃上哪了?让朕好等。”
贞贵妃仍然只是抿嘴一笑。
金梅奉上了冰镇过的帕子,看了看贞贵妃,替回道:“娘娘上南宫去了……娘娘还带了许多东西呢……”还未说完,贞贵妃轻轻喝住:“偏你这个丫头多嘴。”
贞贵妃越是藏藏掖掖,韶光帝越想知道,何况还提起什么“南宫”?一下坐正身子,正色地问道:“爱妃上冷宫做什么?”
见瞒不过了,贞贵妃有些吞吐地回道:“臣妾听说废后卢氏中了暑气,病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好,臣妾心下不忍,故去看了看,”见韶光帝一脸的愕然,贞贵妃双膝一弯便跪了下去,叩求道:“皇上请恕臣妾不告之罪,擅越之罪。”
“快快起来,爱妃何罪之有啊?”
“臣妾不经上报,便私传太医院的太医为废后卢氏诊治。皇上……”
韶光帝好生感动,双手扶起贞贵妃,叹息道:“爱妃真是朕的观音娘娘啊!那卢氏在位时,百般羞侮你,甚至鞭打你,可你不记恨,不记仇,反而在她病时去看她、关心她,给她传太医,相比之下,真是有天壤之别啊!满眼看去,阖宫上下,有哪个嫔妃能及爱妃你一半的?有你给朕掌管着后宫,朕便无忧了!”
这便是贞贵妃所想要得到的效果!贞贵妃笑回道:“皇上说哪儿的话!臣妾只是举手之劳,这也是为人之本份。臣妾这辈子别无他求,只求能为皇上分忧,永保江山基业千秋万代!”
“真是朕的好爱妃。”
“皇上今儿忙什么去了?这大日头的,可千万别中了热气啊。”贞贵妃其实知道韶光帝都去了什么地方。要想在宫里站稳脚跟,必须得培植自已的势力,恩威并用,在许多宫里都有贞贵妃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