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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在四处游荡,凡它经过之处,夜色更加浓稠了,寒意也越发浓郁了……不知什么时候,院内的花木与景致上,已铺上一层薄薄的浅霜……

三更后,景和宫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连宫侍们先前踮着脚尖走路的动静也消失在黎明的前夕……屋内的灯火暗淡了许多,只有长廊上与一两间屋内还悠悠地摇曳着昏黄的烛影……

贞皇贵妃的屋内。

深秋的冷冽飘浮在屋内的四周,无孔不入的晨风不时地扯起帘帷的边角,将黄灿灿的灯影扑得惊慌失措而四处焕散……一夜无眠的贞皇贵妃,依旧是白日堂皇高贵的服饰,歪倚在榻上,微阖凤目。即便是在视物不清的深夜,依然能看清她的妆容已被源源不断的泪水破坏的面目全非……

而进宫多时的陈鸣诚,倚靠在八仙桌旁,不时地偷看一眼沉寂的贞皇贵妃,面上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往日总是孤傲清高的眼神里,无法仰制地滚泻出浓浓的恐惧和不安……

门,却在这时候轻轻地被叩响。尽管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可在屋内的人听去,却如在心上滚过了一长串的焦雷,两人都一下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动作很协调地将有着同样眼神的双眼紧盯着那扇雕花的木门。

叩门声停了一下,见屋内没有反应,便再度响起,声音急促、混乱,还带着一丝紧张!

贞皇贵妃见陈鸣诚望着自已发愣,心头之火愈发狂乱,脸色阴沉道:“没听见有人敲门啊?”

听这话陈鸣诚更加愣住了,贞儿今儿怎么竟将自已当成差使的宫侍了?叫自已过去开门?

贞皇贵妃猛地从榻上站起,急走几步,猛地一把拉开门,一张青灰色、布满怒意的脸便呈现在敲门人的面前。

“嗯?”贞皇贵妃将简短的询问丢在夜风中。

“回娘娘,小皇子挤下的鲜血装在这小玉瓶里了。”很有些憔悴的梁兴随即将东西托在掌心上。

贞皇贵妃伸出颤抖的手,从梁兴的手里抢过晶莹的玉瓶,在碰到梁兴冰凉的手时,贞皇贵妃的眼里滚过一抹柔和,“你下去歇着吧,累了一天一夜了。你让值夜太监就在外屋候着,没哀家的旨意不许进来。”

梁兴答应了一声,刚想扭头走。贞皇贵妃在身后又问道:“你将这个拿来,跟太医是怎么说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是一只夜枭在夜空中喋喋。

“回娘娘,奴才说这是皇子的血液,不可随地废弃,必得盛在金玉瓶中好生安放,太医们也连声称是。”梁兴照实回答了,却不明白娘娘要这血液有何用,更不明白将陈大人唤进宫来做什么!想这陈大人也不是大夫,小皇子病了找他来也没啥用啊。

“算你不笨,外头也不必提起,下去吧。”贞皇贵妃说完便将绣帘重重地放了下来。

走进里屋,陈鸣诚忙迎了上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贞皇贵妃手中的东西。

贞皇贵妃也不看他,径直将漾着半盆水的面盆端到桌上,双眼低垂,口气幽幽:“看热闹还是怎么着?不用哀家亲自动手吧?”说着,从梳妆盒里取出一把镶着珠玉的刀子,“咣当”一声扔在了桌上。

陈鸣诚心虚地看了一眼贞皇贵妃,眉头一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却没看到害怕的成分。

他挽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拿起刀子,对着泛着清冽冽寒冷光的水盆,心一横,眼一闭,刀子便狠狠地割了下去!

当听到血珠滴落到水中的时候,贞皇贵妃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现出一抹疼惜的表情。随即,觉得不妥,忙将玉瓶盖旋开,将储在瓶中的鲜血往已在水中漾开的血圈圈里注入,只见小皇子的血液很快与陈鸣诚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轻轻地交合,轻轻地泛起血涟漪,轻轻地与水相融,很快,面盆里的水变成了淡红色!

贞皇贵妃这下彻底心寒了,她将玉瓶一下掷得老远,一脚踹翻了这个可恨的面盆,扑在床上低声地哭了起来。

尽管贞皇贵妃的哭声压了又压,可传到陈鸣诚的耳里,就尤如一把把尖利的利剑,在自已的身上横七竖八地凌迟着!不用问,他也明白这滴血验亲是啥个结果!心头顿时汪起一潭苦水,可在貌似平静的水潭里,暗藏着汹涌的浪潮!这浪潮不仅会席卷一切,还会吞噬人的生命……这下,连一向足智多谋著称的陈鸣诚也一下失了主意,惊慌地看着同样没了主意的贞皇贵妃!

也不知贞皇贵妃哭了多久,当她满是眼水的脸从抽搐不断的肩上抬起的时候,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陈鸣诚,声音尖刻地说道:“你还在这做什么?难道还嫌害哀家不够?”

已乱了分寸的陈鸣诚呆在原地,嗫嚅着,半日,贞皇贵妃才听清他嘴里吐出的话:“娘娘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死呗!你以为哀家还能再活在这个人世上啊?”贞皇贵妃恨声道。她恨不得将陈鸣诚一口吞进肚里!

“别,千万别!”陈鸣诚一把拽住贞皇贵妃的袖子,好象这样才能抓住贞儿的生命!

贞皇贵妃有些轻视地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陈鸣诚,“难不成你有让哀家不死的本事啊?”冷笑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让娘娘-,还不如让那个小子走呢,这样大家都安心。”陈鸣诚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两眼冒出了凶光,脸部的表情如鹰隼般阴鸷。

贞皇贵妃一听,越发气急,将一个玉枕抄起,劈头便朝陈鸣诚摔过去,骂道:“你给我滚!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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