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香？”叶小北愣了一下，下意识侧身，想让赵小香进来，“你怎么来了？”
赵小香看着叶小北，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只是眼神空洞洞地，似乎还没有从今晚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你们，”赵小香慢吞吞地抬头看了叶小北和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像是在组织着语言，“爸让我来，叫你们一起去祠堂。”
“啊？”叶小北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下，“不是……只让赵村人去的么？”
“呵，爱来不来。”赵小香冷笑一声，恢复了一些在初次见面时对小北的那种态度。然后不再多说什么，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一样，转身就离开了。
赵小香现在的态度虽然不客气，但是小北心里莫名地却是好受多了。
“哎，哎，我没说不去啊！等等我们！”叶小北连忙走出去几步，见后面没人跟着，又连忙回头，对着饬，小声喊了一声，“……饬？”
饬扫了一眼叶小北，收回若有所思地表情，走了几步，也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赵小香会急着回祠堂，但没想到她一路上却走得极慢。半路上，赵小香突然和叶小北并肩而行，叶小北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水味，一侧头，就能看见赵小香完美的侧脸。
虽然是冬天，赵小香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冷一样，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胸前还微微露出一片雪白，引人遐思。
叶小北无意中扫了一眼，突然，视线一顿。那本该雪白无暇的肌肤，怎么……好像有块……伤？还是疤？
但是叶小北没有纠结多久，赵小香一转身，挡住了那个印记。然后，叶小北就听见赵小香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怎么还不走？”
“我……”叶小北的笑脸一下子就僵硬下来了。
“我不是早就要你滚了吗？你还留下干什么呢？”赵小香更加尖锐地问。
叶小北有些委屈。她看着赵小香，问，“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这么挤兑我？我是来签合约的，出了这么多事，合约没签下来，你叫我怎么走？”
“合约？”赵小香点了一根烟，朝着叶小北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雾中，她朝叶小北笑了一下，似乎又没有，“合约的事，我会尽快让我爸给你的。然后，你就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叶小北也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面对赵小香这么明显的敌意之下，却也不禁火了，“才不是这里不欢迎我，是你才对！我真不明白，赵村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小气的女儿！”
这话说得已经有些重了。叶小北在说出来的一刹那几乎就有些后悔了。揣揣地看着赵小香，有些不安地道歉，“对，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你说的没错。”赵小香弯起唇，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吐出来。一双大眼微眯，像是在享受着什么极为美妙的事情，一张脸极尽妩媚，“我也搞不懂，我爸怎么就有了我这么个女儿呢。或许……不是亲生的，也说不定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到赵小香的话，叶小北更是不安起来。
饬冷眼看着走在叶小北身边的赵小香，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刹那间，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血光。
“好了，别跟我唧唧歪歪的，烦！”赵小香将烟丢到地上，狠狠抬脚在上面碾了碾，然后风淡云轻地指了指面前的屋子，“我们到了。”
叶小北眨了眨眼顺着赵小香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面前是个低矮的古典式房子。不很大，但装修的大概是村内最好的了。而且，这栋房子，居然就正对着那座本来是用来祭祀财神的，类似与塔一样的建筑。
“进去吧。”赵小香撂下一句话，首先进了祠堂。叶小北望了饬一眼，却发现饬正皱着眉看着对面的那座塔一样的建筑物。
“怎么了？”叶小北问。
“没什么。”饬淡淡地移过视线，绕过叶小北也朝祠堂里走去。叶小北见状，赶紧也小跑着跟上去了。
祠堂不很大，但是装下全村村民也是绰绰有余的。叶小北发现几乎全村的村民都聚集在了这里，每个人面目都非常严肃，没有一个人再说话，点燃的煤油灯发着昏暗的光，照在众人的脸上，居然有些诡异。
赵村长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祠堂中央，而他旁边有一副被白布盖着的担架。看着那样子，白布下盖着的，必定就是赵文了。
“……赵村长。”叶小北咬了咬牙，开口小小叫了赵村长一声，打破了满室的静谧，赵村长闻声也迟缓地转过身来，看见叶小北和饬才慢慢点了下头，“哦，小北姑娘，还有饬小兄弟啊。”
叶小北看着赵村长的样子，有些心酸。本来就是被生活压完了腰的人，这么一折腾，倒是越发地显老了。就连一开始还挺得笔直的背，现在，倒是好像驼了起来。
“既然……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赵村长收回投在叶小北身上的视线，平静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