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儿,那个……”
“阿婆,没关系的啦。”
王阿婆的话还没说完,飞儿就截口阻拦,不想再听王阿婆唠叨了。
吃过早餐,她就亲自动手给金柯扎针,这是每日必行之事,虽然她觉得金柯恢复记忆于她无益,但她还是觉得把金柯治好了,甩开这个包袱比较好。
王阿婆讶然看着,直直不敢相信那个给人行医的是飞儿。
没有惊动任何人,飞儿之后便去了城南,金柯亦跟随其后。
出门在外,她本想作男装打扮,但一想她要去见的是青儿,她也就懒得换了,省得青儿到时认不出来,还凭生出一些误会。
按春儿的说法,青儿是被卖给了一个叫李大牛的男人,住在李家巷子二十三号,她问着人到了李家巷子,看着门牌,不一刻就找到了李大牛的家。
“你个臭婆娘,又看着刘家老二笑了吧,再这么水性杨花,信不信老子把你卖窑子里去?”
还没敲门进屋,飞儿就和金柯在门外听到里面男人咆哮的语声。飞儿轻轻捂住金柯的嘴巴,摇头示意金柯不要说话。
“没,没有。”回话的是青儿,简短的三字说得抖抖颤颤。
“哼!你赶紧织布,老子要去上工了,回来再听到你的风言风语,看老子不打死你。”男人又威胁。
飞儿知道他立马就要开门出来,看了一眼巷子前方的拐角,赶紧拉着金柯躲了过去。
青儿被崔红卖给了李大牛,按习俗她已算是嫁给了李大牛,听适才李大牛说的话,飞儿知道李大牛定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因而她不想让李大牛看到她和金柯在门口晃荡,而生出什么误会。
开门声过后,男人出门,狠狠地关上,还反锁了起来。
飞儿偷眼看到他走出巷子,举步过来,不由傻眼,房门在外面反锁,青儿在里面压根就开不开,而且周边的围墙很高,若想翻墙,她得准备些工具。
“飞儿,柯柯帮你。”金柯看出了飞儿的意思,指了指那高高的围墙,见飞儿点头,唇角勾起一弯美好的弧度,天真而又灿烂地笑笑,揽住飞儿的腰,腾身翻越过去。
飞儿眼前一花,落地时,已是到了围墙的另一面,也就是李大牛家的院内。
“啊——”青儿经不住吓地叫了一声,往后退去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被惊吓的程度太过夸张,飞儿转过脸来,心中泛出些疼意,若不是时常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青儿定不会害怕成这般。
“小,小姐?”
看清了飞儿的脸,青儿喜从心来,不觉中,双眸已经湿润。她爬起身,悲伤地哭着过来,想要抱飞儿,又怕自己脏了飞儿而不敢抱。
“小姐,是你,真的是你吗?”看着飞儿,青儿目中的泪直线般流了下来,激动得泣不成声。
“青儿,是我。”飞儿走近几步,一眼就睬中了青儿脸上的五指血痕,是适才李大牛打的,下手相当重。
她伸手轻轻摸了下,青儿疼得往后瑟缩,口中轻呼。她看得心中一酸,与青儿拥抱。同是飞儿的丫鬟,翠儿陷害飞儿,青儿却愿意为飞儿付出性命,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突然觉得她这是属于飞儿的情感,她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潜意识地也承认她是飞儿了。
“小姐受苦了。”确认了飞儿,青儿更觉难过,想起她在飞儿落难之时,被崔红陷害而卖给这个叫李大牛的男人,她就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飞儿安慰了几番,青儿的情绪方稳定了一些,从青儿口中,她知道李大牛原来在赵府上工,目前正在建房子,通常天亮出发,天黑归来,做的倒还算是正经活,就是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近段时日来,青儿没少挨他的打。
关于青儿被打的事,青儿吱唔着不肯说,还是飞儿猜到了,她才不得不承认。
飞儿想带青儿走,青儿却是迟疑了,好歹她已算是嫁给了李大牛,若是她就这么走了,今后还怎么做人?再说……
“再说”的话青儿说不出来,不过飞儿猜得到,现今她已是弃妇,处境也不好,青儿又怎么愿意拖累她呢?就算她告知青儿,青儿不会拖累她,只怕青儿也不会答应。
青儿嫁给了李大牛,从今后她就是李大牛的人,离开了李大牛,她也只能算是弃妇一个了,而她又怎么有胆量去做一个……弃妇?所以,纵然李大牛对她不好,她也要忍气吞声地受着。
二人的聊天金柯不感兴趣,听着听着他就靠在飞儿的肩上睡着,青儿每每看到金柯,心中都有疑问冒出。
飞儿不想给她多作解释,带不走青儿,她要离去时,给青儿拿了一些钱财,但青儿无论如何也不收。飞儿多番劝她,她才道出了实情,她身无分文地来到李大牛的家,若是平白多了这些银子,不知李大牛又作何想了。
有了这层考虑,飞儿也不能勉强了,带着些许遗憾把金柯叫醒,让金柯以同样的方法与她离去。
有时,她都怀疑金柯的智力是不是恢复了一些。
慢慢悠悠地游走在街上,她的神思一直飘去很远,她想帮青儿,可她好像也爱莫能助,古代的习俗束缚着女人,致使女人一生中都只能规规矩矩地生活。
“哟,这不是楚家那个弃妇嘛!怎么,是想出来找男人了吗?哎哟,瞧我这嘴说的,人家楚家这个弃妇早就勾着小白脸了。”
在一条有着两个柳树的道上,行人渐少时,赵宝突然出现,他身后跟了两个与他身世一般无二的豪门公子,见着失魂落魄的飞儿,他就出口嘲笑。
那二人听罢,“哈哈”大笑,随即手中折扇“刷”地一打开,风流潇洒地打量飞儿。
“你说什么?”飞儿回过神来,怒目瞪向赵宝。
金柯手中拿着糖葫芦,瞧见这来势汹汹的三人,他愣着头看了看,恍然大悟地道:“飞儿,荷包蛋,荷包蛋耶!”
“闭嘴,再敢乱说,我打得你满地找牙!”想着他那天的怂样,赵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好啊!”金柯拍手。
听了金柯的话,飞儿挥去了心中不快,终于不再为青儿的事愁闷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白痴。”赵宝唾弃地碎了一口,不屑地一哼,转而又将矛头对向飞儿,“楚家的弃妇真不要脸,在大街上也胆敢带着一个小白脸,真……”
“找死!”
不等赵宝把话说完,飞儿就飞速上去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哀叫连天,他旁边的两个男子看了,不敢出言地往后退了几步,还以扇子遮住脸,假装没看到。
“满地找牙,要满地找牙……”金柯兴奋地喊。
“你来。”飞儿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行,招手让金柯上。
金柯得到允许,才欣喜地一笑,几人就见红影一闪,还未见他如何出手,就听见赵宝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牙,我的牙……”
他口中吐出血来,疼得当真满地找牙。他只会口出狂言,金柯却是说到做到。
那二人看罢,一溜烟跑掉,且边跑边喊,“来人啊,快来人啊……”